靖康六年五月初十,上巡视江宁大学,农学部主事田学农,医学部主事姜林,名显于世!——《靖康大事记》在张邦昌刘琦、张宪、朱胜非等人的陪同下,赵桓巡视江宁大学。校舍是原来江宁府学的校舍,在原来的基础上扩建而成,依山傍水,绿草如茵,倒是一个读书做学问的好地方。校门前,一大群人正在等候。“恭迎陛下,陛下万岁万岁万万岁!”“众卿平身!”赵桓含笑小马,缓步而前。张邦昌紧赶几步,道:“陛下,让臣为你介绍!这位是校长赵明诚,本朝著名的金石古玩鉴赏家,书画诗词大家。”面前之人,一位儒雅长者,身上有一种独特的气质,似乎还是读过一些书的!赵明诚,这个名字好熟啊!赵桓苦苦思索,却怎么也想不起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超迈千古的圣君,德追尧舜的明主,哼,都是狗屁,狗屁不通嘛!”宋强又开始唧唧歪歪,每当到了这个时候,不用说什么,仔细听就是了。“赵明诚不知道也没什么,他的夫人总该听说过吧?大宋第一才女,也是咱最敬佩的人哩!嘿嘿,追求爱爱那阵子,人家很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研究了她的词呢!咱小试牛刀,谁知锋不可当,爱爱,多美的姑娘,咱们学校的校花啊,还不是毅然将十几个追求者一脚踹掉,从了我!还记得我俩第一次见面……”宋强,藏在心底深处的那个魂灵,除了自怜自艾,除了臭屁损人,娘的,就不会别的了!唉,又说脏话了,不该啊,不该!大宋第一才女,呀,莫非是李清照!是了,就是李清照,当年才名满京城的李清照。时下,她的许多诗词广为传扬,怎么就把她忘了呢!赵桓轻声吟诵道:“薄雾浓云愁永昼,瑞脑销金兽。佳节又重阳,玉枕纱厨,半夜凉初透。东篱把酒黄昏后,有暗香盈袖。莫道不销魂,帘卷西风。人比黄花瘦。”“原来是赵校长,尊夫人安好?”一见面,先问人家夫人安好,不是平常君臣相见该说的话,不过这么一说,竟将庄严的气氛变了味道,似乎更融洽呢!赵明诚老脸一红,道:“内子涂鸦之作,陛下竟还记得。臣代内子叩谢天恩!”赵桓哪里能让他跪,忙搀住他,道:“爱卿平身!不是什么涂鸦之作,实在是绝妙好词啊!列祖列宗劝学不已,才有今日风气开化,全局向学的局面,才有赵夫人这样的才女!嗯,朕有个想法,诸位爱卿不妨考虑一下。赵夫人可以到大学里兼个差事,将一身所学,传给后人。若后继有人,夫人之幸,大宋之幸也!”官家从来没有这般推崇过一位文学之士,难道赵氏真有那么大的学问?众人狐疑,张邦昌也不例外,接过话茬,说道:“臣亦有此意,只是不知赵校长是否肯答应呢!”赵明诚道:“君恩似海,臣夫妇唯有尽心教书育人,以不负陛下的期望!”官家说过的话就是圣旨,岂能抗旨不遵?况且,出来教书育人,夫人想必也是愿意的。赵明诚脑中一片空白,想不到今日得觐天颜,竟是这样的情景。“好,这样就好!”赵桓跨进校门,暗想:“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这首诗,应该是靖康之难后,赵明诚、李清照避难江南的时候,所作的一首诗。读此诗,浩然正气扑面而来,如此佳句竟出自一妇人之手,真是活活愧煞大宋男儿!历史已经改写,想必这首诗也没有机会再出现了。如果不能让世人读到这首诗,实在是可惜啊!”学校建得不错,既不奢华,又大气,很合赵桓的性子。赵桓边走边问道:“总共花了多少钱?”张邦昌回道:“到目前为止,朝廷投了三十万贯,商户献金四十万贯,共计七十万!”“还需要多少钱?”“架子已经搭起来了,要达到臣心目中江宁大学的样子,恐怕至少还需七十万贯!但是,这些钱不是一次投下去,朝廷可量力为出,徐徐而为,所以,财政方面应付起来应该不算困难!”张邦昌还是有能力,能力不仅体现在上下沟通的人事方面,办事能力也是一流。而且,到底是宰相,事事从朝廷大局着眼,这就不是普通官员能够做到的。“陛下,你看,这是通达桥,通达车马行出资五万所建!”“这是茂才亭,取的是茂才书画商铺的茂才两个字!”“前面的河,名曰……”河的名字没听清,但是,河对面,绿油油的田地却是非常清爽!来到河对面,赵桓问道:“这是……”“这里是农学部的试验田,臣成立了一个农学部,还没来得及禀报陛下呢!”张邦昌说着话,观察着官家的反应。“试验田,好名字,好名字啊!”赵桓蹲下身子,看着地里的禾苗,“我们要做前人没有做过的事情,要创建一片新天地。什么事情,只要有利于富国强兵,就要大胆地去做。不要争论,先做起来再说。失败了,没关系,总结经验教训,从头来过;成功了,就能让那些反对的人自动闭上嘴巴!”陪驾的人员听得频频点头,起居郎在一面奋笔疾书,官家说的每一句话,见过的每一个人,到过的每一个地方,都要详细记录在案呢!“这个,这个农学部谁是主事?”一名官员,官袍不合身,行为拘谨,还未说话,脸上的汗已经下来了。上前跪倒回道:“臣田学农,参见陛下,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田学农,这个名字好,做这个差事正相宜呢!”赵桓道,“你有何本事,可知稼穑之道?”田学农大概三十几岁,一紧张,嘴唇哆嗦着,连道几个“臣”,却什么都说不出来。赵明诚出来回话:“田学农种出的稻子,每亩出产,为江南州县之冠。目前,正在着力改良占城稻,他一直在做这个事情,相信很快就会有好消息出来了!”自从占城稻传到大宋之后,江南一季两熟,成为大宋的粮仓。赵桓顺手揪了一根草,起身问道:“每亩产量最高是多少?”田学农稍稍恢复了正常,道:“收稻谷七石,出米三石又六十七斤。”一般情况下,亩产也就在五石六十斤左右,他却能达到七石,真是一位人才啊!瞧他的样子,没见过官,更没做过官,一双手异常粗糙,脸上的皮肤晒得黝黑,应该总在户外活动,也许就是在田间劳作吧!下面的这些人若是想骗朕,也不会找这么一位出来才是。念及于此,赵桓亲自搀起田学农,道:“好生去做,今年稻谷成熟了,给朕送一些进去,朕要尝尝你种的稻子到底是什么味道。记住,不要专门为朕种植什么贡米,朕要尝的是百姓能吃的米,明白吗?”“是!”又拍拍此人的肩膀,道:“田学农,好名字,朕记住了。”不用再做更多的表示,今日言行,很快就会在全国传开,各级官员借此可以知道官家喜欢什么,重视什么;而且,捎带着还为这个田学农撑起了一把保护伞,官家亲自拍过肩膀的人,哪个敢再来生事?忽然,急匆匆跑来一人,有人牵了牵朱胜非的衣角,朱胜非看到来人,连忙请道:“臣先行告退!”一定是有事情了,赵桓点头表示应允。朱胜非小跑着过去,听了几句话,转身又跑回来,速度惊人,几步就来到赵桓面前。“臣,臣的一名小妾,本该今日生产,谁知……”哦,难产吗?赵桓摆手道:“不用陪朕,你去忙吧!”朱胜非又道:“臣还想请一人过去!就是医学部的姜林主事!”赵桓道:“去,快去!”朱胜非带着那个叫姜林的人去了,张邦昌解释着:“姜林是江宁府名医,又在京城,跟着太仆寺丞胡三学过一段时间,曾经为孕妇剖腹生子,取得了成功!朱胜非无子,自是焦急万分啊!”“是啊,人之常情嘛!”赵桓应道。那年,胡三为赤电马剖腹,他亲眼所见;后来听说,胡三的夫人难产,情急之下,胡三竟在自己的夫人身上动刀,剖腹取出胎儿,母子平安。这件事情,应该是大宋第一例剖腹产成功的案例。此后,胡三一发不可收,接连为十几名孕妇接生,原来的兽医,摇身一变,成了给人治病的名医,声名雀起。为了这个事情,保守的官员,迂腐的士子还闹过,纷纷弹劾胡三,赵桓当然要保这个人,胡三名气更大,天下皆知。圣人说过,“男女授受不亲”,又说过“身体发肤受之父母”,要做一个孝子,当然不能轻易损伤。所以,给病人动手术,本来是后世极其平常的事情,在现在这个时候却是行不通的。男大夫为女病人看病,还行;在女子肚子上动刀子,那怎么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