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针锋相对

大食原定的进攻计划在初步的进攻试探后搁浅了。试探进攻遇到的抵抗出乎意料的顽强，证明了印月人早有准备；克林达传回的消息表明了金鹰帝国不支持他们出兵，尽管他们明白这是金鹰帝国牵制他们的手段，可是目前他们还没有实力脱离金鹰帝国，如果没有金鹰帝国的牵制，印月人不但能够抵抗他们，还有可能继续进攻，攻城略地；所以他们只能忍下来；而且，寒冬来临，也不适合进攻一方作战。最终，计划被无限期搁浅了，除了以上的原因，还有克林达传回的机密情报——帝国内部不稳。天风历二二二五年八月二十九日，叶鹰失踪，至今已经有两个月了。两个月时间，在他以前的失踪记录中，并不算一个长的纪录。可是，这次发生的事情却不同以往，有些人的耐心似乎也不再像以往那样能够继续等待下去了。十月二十，原圣华降将胡之安部下林坤所驻守的冰城内，守军士兵醉酒后殴打民众，警察上前制止，却有两人被打死。随后，驻军军法处宪兵当场逮捕了三名士兵。两个小时之后，林坤下令关闭城门，亲率五千士兵包围了驻军军法处，要求立即释放他的士兵。双方一时剑拔弩张，情势十分紧张。第二天，监察厅次长石之义出人意料的出现在了冰城外，带着他原来在胡朗边境设卡，已经收整准备开往远东的三万宪兵，在内部人员的配合下打开城门，立即对林坤实行了打击。林坤根本就没想到这个监察次长竟然敢不问情由进攻他，以至于猝然被攻毫无机会反抗，五千宪兵精锐骑兵一阵马冲刀劈，就让无处可逃的城防军放下武器投降了。石之义秉承杀人王芬蒂的思想，将所有参与事变的城卫军士兵连同林坤全部拉到城外砍了脑袋，曝尸荒野。接着，城内的剩余一万五千城防军被解除了武装，看管在军营之中。十月二十一，桂阳城发生了类似的城防军士兵殴打民众事件，十个士兵被当场逮捕。桂阳城城防军统领楚舒文带兵五千，却在赶往驻军军法处的大街上，被云贵领监察处长东方明澜率领的1万宪兵堵住。随后，云贵领军务署长彭啸天带兵两万入城，当场解除了楚舒文的兵权和五千随行士兵的武装。接着，彭啸天调出了城中剩余一万五千城防军，改由自己的士兵接防。楚舒文被东方明澜逮捕，五千随从士兵和一万五千名城防军士兵被分别看管在城外。十月二十日，晋州太原城内，警察和军法处的宪兵不知为何当街发生冲突，晋陕领军务署长南宫杰带兵解除了三千警卫军的武装，而在他意图强行进入驻军军法处时，遭遇了顽强的抵抗，双方竟然发生了激战。经过半个多小时战斗，他终于逮捕了军法处剩余的两百多宪兵，其余一千三百多人战死。就在他松一口气的时候，晋陕领监察处长薛万民出现在他面前，却是在南宫杰集结兵力的时候他得到的消息，而在南宫杰带走亲信兵的同时，他就带着城外的一万宪兵在内线的配合下通过了被南宫杰关闭的城门；他没有去管军法处，而是直接控制了剩余的城防军，然后才来到了南宫杰的面前。南宫杰正要狠心发兵进攻的时刻，他的亲卫队长胡烨华将刀放在了他的脖子上。南宫杰被逮捕。十月二十三日，印月第一师团副统领任文达因为师团军法处宪兵逮捕了私自进入粮草仓库齐亚城的一队士兵。任文达控制了统领马斯特和师团军法处长官李浩然，随后，以李浩然的名义集合了师团宪兵，并予以逮捕；同时，以宪兵骚乱为名进入并占领了齐亚城。十月二十四日，清晨，任文达暴毙于军帐之中。事情的发生出人意料，最先得到情报的自然是情报头子夜无影，而他也没有辜负叶鹰的一番苦心开导，第一时间将消息通报了松涛听梅园。此时的龙昭，因为叶鹰的失踪，而唐玲其父一直未曾现身拿出解药，她和唐玲都是靠不断放血来清除血中之毒，没有叶鹰的针灸治疗，不但恢复缓慢，身体也快被拖垮了；再加上思念成疾，龙昭已经是皮包着骨头了！园中现在的实质领导者自然是叶鹰的义妹，曾经的“寒霜战神”林寒霜，而她绝不是坐以待毙之辈。她的目光首先转到了龙昭身上，“公主，你不能再这样下去，你应该振作起来，保护大哥辛苦建立起来的帝国，也为大哥做点事，也不会辜负他对你的疼爱。”龙昭早已意冷的心因为形势的严峻，更因为林寒霜的话让她知道终于能为心爱的人做点什么，重新点燃了斗志。“霜姐，我知道了，你来指挥我们吧，我们不会让那些人看扁的。”随后，江豫领军务署长王浩渊、监察处长白维铎被请到了松涛听梅园，一时之后方才离去。由于叶鹰情报系统的独立性，使得秦州高层对于事件的反应往往滞后三到五天，因为帝国规定：除了监察厅的宪兵军法处和情报系统之外，所有使用信鸽通信的人一律视为叛国。这种严重的事情并没有哪个人敢于试验的。所以，一切还在继续，一切也在迅速的发生改变。十月二十四日，秦州军务府得到了石之义斩杀城防军的消息，立即召开会议。陈之山最后一个到场，未等众人开口，便冷冷说道，“监察厅得到确切消息，有人在制造混乱。石之义次长有临机决断的权力，接管城防完全合法。而且，围攻军法处乃是死罪，不杀不足以震慑人心。十月二十日至今，已经证实发生了数起恶意冲击警卫处、军法处的事件，在事件调查清楚之前，监察厅拒绝接受军务府任何决议。在此过程中如果再出现冲击军法处的事件，一切后果由军务府承担。”结果，此次会议开了一天，却不了了之。二十九日，重伤初愈的雷多特脸色苍白的启程返回秦州，与他一同返回的还有帝国女皇龙昭。护送他们的是蒙古骑兵师团两万骑兵、惊雷军团两万骑兵和疾风师团师团长凌军以及属下五万步骑。前天，兰芷婷悄然来到疾风军团驻扎的营地，并在石之义的安排下见到了凌军。凌军自然也听闻了冰城事件，对于兰芷婷此时突然出现也感到十分意外；不过，他对于将自己提拔起来的兰芷婷，还是相当尊重的。没有任何人吩咐，他就支开了自己的卫兵，只剩下他和兰芷婷两个人，他方才庄重的行了一个军礼，“将军请指示。”兰芷婷回了一个军礼，“凌军，一直以来，你都以为是我提拔了你，实际上，当初是公子发现了你，让你担负了突袭重任，之后更是连番重任，所以说，公子才是你的真正知心人，他给了你施展才华的机会。现在，局势有不稳定的迹象，我希望你能对得起公子这份信任。”凌军沉吟片刻，郑重的回答，“将军，我绝不会作出背叛公子的事情。”“现在已经不是这么简单了，你不只是要稳定，而是要保护帝国稳定。”兰芷婷清澈的眼光注视着凌军，语气不容置疑。凌军也没有让她失望，点了点头，“将军，我将服从你的命令。”接着，兰芷婷在凌军的骑兵护卫下，来到了雷多特的军营。当她详细地说明了情况之后，雷多特毫不犹豫的选择了回去。为了保持必要的威慑力量，同时也为了让各方放心，雷多特并没有带领惊雷军团前往，而是有两万蒙古骑兵配合他的两万骑兵以及疾风师团护送随行。而在雷多特动身的同时，东北领监察处长成武阳也已经接到了“配合监察厅扩军署署长林寒霜做好扩军工作”的指示。在他的监管营内，寒霜军团的降兵以及众多圣华降兵挤满了营地，最近与看管的宪兵频频发生争执，已经出现了不稳定的迹象，他正头疼之际来了这么一剂止疼药，他是求之不得呢。在林寒霜的影响下，宪兵扩军工作得以迅速有序的进行。而在石之义以雷霆手段斩杀了企图围攻军法处的城防军之后，东北领内也暂时安静下来，没有人出面阻挠扩军工作，再加上东北领军务署长庄俊的配合，可以说只是简单的调整了一下，发放宪兵军装，重新登记造册，然后拿起原来投降时上缴监察处保管的武器，一天之内，林寒霜的三万精锐骑兵就全部转职成为了宪兵。没有人去问雷多特何以擅离职守，九万大军用了半月时间，来到了安西城下。没人知道雷多特想要干什么，但帝国女皇的随行让所有人失去了问罪的情由。这种时刻，任何的轻举妄动都会产生难以想象的后果。十一月十五日，雷多特带兵三千，另有黑鹰旗五千骑兵护卫着帝国女皇龙昭，一起入城。随后召开了高层军政会议。会议由龙昭主持。当龙都看到自己的妹妹如此瘦骨毕露，弱不经风之时，心里酸酸的，很不是滋味；当龙昭的眼光停留在他的双眼上时，他心虚的低下了头。其他人的反应都和他差不多，一个个在龙昭清澈的眼光巡视下，在雷多特深沉的眼神下，或是低着头，或是随意的摆弄着手上的纸笔，胡乱画着什么。“公子失踪的情况大家都已经知道了，也没什么好隐瞒的。由于最近发生了一些事情，公子又没办法及时处理，为了达成一致的意见，召集大家来商量商量。现在会议开始，陈之山副厅长，你先讲一下情况。”陈之山起立向龙昭致敬后，在雷多特的复杂目光下紧绷着身子，开始汇报情况：“十月二十日，冰城林坤率军包围驻军军法处，次日监察厅次长石之义带兵逮捕了林坤，随后将包围军法处的五千士兵全部正法，并且接管了冰城防务。”“十月二十日，晋州太原城内，警察和军法处宪兵发生冲突，原因不明。晋陕领军务署长南宫杰随后解除了城内三千警卫军武装，意图进入驻军军法处时，遭到拒绝，随后发起攻击，并攻占了军法处。晋陕领监察处长薛万民在其攻占军法处的同时出现，以叛乱罪逮捕南宫杰，随后接管了晋陕领的防务。”“十月二十一日，桂阳城，城防军一个小队士兵因为殴打民众被逮捕。随后，桂阳城城防军统领楚舒文私自带兵五千，出营向城内行进。云贵领监察处长东方明澜、军务署长彭啸天将其阻截于大街上。随后，彭啸天解除了楚舒文的兵权，楚舒文被东方明澜逮捕，随行五千士兵被看押。”“十月二十三日，印月第一师团一小队士兵私自进入齐亚城，被师团军法处逮捕。师团副统领任文达越过统领马斯特，看押师团军法处长官李浩然和师团宪兵，强行接管齐亚城。次日，任文达死于军中。”“除此四次严重的冲击军法处事件外，另有十余起城防军向警卫军和宪兵挑衅事件发生。”龙昭示意陈之山坐下之后，会议室一时陷入沉默之中。陈之山刚才在汇报时，感受到雷多特深沉的目光，一股无形的沛然如洪的压力始终笼罩着他，让他的双腿几乎支持不住他的身体，不得不将几件不算严重的事情一略而过，生怕自己支持不住出了丑。而其他人听到这一系列的事情，有人震惊于事件的严重性，有人震惊于石之义的狠拉无情，有人看到了一系列事件背后隐藏的东西——监察厅迅速、犀利的反应和坚决镇压的态度，也有人意识到了情报系统的参与，更有人在担心野战军的参与式的问题更加难以解决。雷多特脸色苍白的咳嗽了一声，拉回了众人的思绪，低声问道：“陈副厅长，按照军法规定，应该如何处理呢？”陈之山这次没有站起来，按照职位他应该是和雷多特同级别的，自然不必站着回答。“按照军法，威胁、冲击、强攻军法处都是死罪，石之义副厅长的做法并没有违规。而且按照帝国宪法第三款第一条：监察部门在察觉到军队有叛乱或者威胁帝国安全稳定的举动时，有权采取紧急措施，接管城市防务。各地监察部门的行动完全合法。而数次的城防军暴乱，城防厅以及各领城防处负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印月第一师团的叛乱，参谋本部也要承担责任。直接参与的将领南宫杰、楚舒文、林坤都是死罪。”雷多特像是疲倦了似的，深吸了一口气之后，闭目仰靠在椅子背上。龙昭看没有人说话，于是问负责总体军务的雷诺，“雷总长有什么意见？”雷诺派去问儿子的密使全部被儿子留在身边，他一直不知道儿子的意思，心里没底自然不敢乱说，“我认为目前直接将南宫杰、楚舒文、林坤定为死罪，牵扯太大。局势已经出现了不稳定的迹象，还是以大局为重，暂缓处理。”“宋总长，你认为呢？”龙昭一个个点名询问。虽然一个是病弱女子，一个是重伤初愈的年轻将领，但是众人却十分头疼，不敢擅言。宋地见问道自己，郑重的回答，“帝国新立，法不可废。若不严肃处理，必然有人纷纷效仿，军队还有何战斗力可言，内乱必生。最不可原谅的就是印月第一师团的叛乱，堂堂野战军，竟然做出如此危害帝国安全的事情，军务府要负责，要给国人一个解释。城防厅属下发生如此事件，更要从上到下严加处理，以此警戒世人。”宋地说完，唐豹立即站了起来，严词驳斥：“宋总长说得简单。帝国如此众多城市，我们缺乏必要的情报支持，如何监督各地将领？谁都清楚帝国是有几大势力组成，岂能在旦夕之间消除几大家对军队的影响，将军队控制起来？就连这次疾风师团和雷多特将军的行动来说，军务府毫不知情，如何控制？”龙昭转而问龙都道，“龙副总长，你的意见呢？”龙都停止了在会议桌上乱画的手，“我认为，帝国的稳定是十分重要的，但这几件事情也要严肃处理。关键是要做好南宫雪剑、胡之安和楚家的工作，而原圣华降军除了胡之安，还有一个更具有影响力的林寒霜在。我建议，暂时将三人监押，等候公子决断，这样应该不会引起以上三方的反对，除非他们要叛国。同时，可以任命林寒霜担任圣华领军务署长，稳定圣华领形势。”“警卫厅长杨琼，你有什么意见？”杨琼隶属于独孤岚岚一系，此时见问，趁机言道：“我认为在目前情况下，宪兵和城防军产生了严重的摩擦，应该加强警卫部队的数量和权限，防止双方再次发生冲突。”雷多特睁开眼睛，颇有深意的看了杨琼一眼，“大家说完了，我谈谈我的看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