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七章 监察之守护

兰芷婷死了！兰芷婷死在了艾多斯亚特！曾经是龙家都城、如今被龙家控制的艾多斯亚特！兰芷婷死在了东北领的艾多斯亚特城！被林寒霜牢牢控制的艾多斯亚特城内，而且是城内的兵驿站内！帝国震惊！大陆震惊！许多势力认为本该出事的龙昭因为保护的严密而毫发无伤，这位帝国女皇、皇族名义代言人、号召力无与伦比的人物，本应该是心怀不轨之徒打击的目标，如今却安然无恙——这是最大的无法解释的漏洞！很明显，兰芷婷的死，让人们的目光毫不犹豫的指向了皇族龙家——无论他们是否策划或参与了刺杀事件，单单是在其控制下的城内出事，龙家就脱不了干系！何况，如今在忠于叶鹰的势力中，兰芷婷是仅次于龙昭的第二号极具影响力的人物。这次刺杀事件放在众人的眼中，简直就是龙家除去兰芷婷，阴谋复国的第一步；再加上之前龙昭发布女皇宣言，肃清皇族的举动，更像是麻痹众人，提高自己影响力的阴谋了。五月二十一日凌晨三点，陈之山收到兰芷婷遇刺身亡的消息，连外衣都来不及披，甚至军靴都没穿就赤脚一路飞奔来到了现场，同时通知了城内的军法处集结待命。当他赶到现场，看到那具血淋淋的无头尸体，再看看旁边瘫坐着的柳氏姐妹，脑袋里一时间火星四溅，兀自怀着最后一点希望问失魂落魄的公孙玉，“确定是兰将军吗？”公孙玉扑通跪了下来，“陈副厅长，我失职，请将我正法吧！”陈之山如此冷静之人也眼前一黑，差点栽倒在地，幸被身后助手秋鳕扶住。他冷静下来之后，再次检视了无头尸体，正是确实是兰芷婷的军装无误——他只能得到这般结论，而以他对柳氏姐妹的调查，俱都是心思缜密之辈，绝不可能出现错误，而现在的情形也不像是演戏。他一时间头大如斗，竟然不知道如何是好。秋鳕看自己的长官一时不出声，不得不出声提醒，“大人，必须立即控制城内外军队，一旦消息传出，势必引起哗变！”陈之山猛然惊悟，从秋鳕携带的公文包中拿出纸笔，匆匆写了几行字，“你持我的手令去见军法处长官马烽熠，命令他立即监管控制西城门周围，放城外的石之义进来。你告诉石次长，情势危急，三万宪兵全部进城控制局势，先不要管城外的驻军了，让他进城后再派人通知城外各驻军的军法处，凡是敢擅自调动的将领一律逮捕，如有反抗，格杀勿论！”秋鳕立即行动起来。陈之山脸色严峻喝令，“柳雨，立即整队，三分钟后随我行动！”早雷霆暴喝，柳雨条件反射般从地上弹起，向陈之山敬礼，“遵命，将军！”“未经允许，不得向城外驻军发送任何信号！”陈之山看柳雨的眼中出现不信任的神色，语气沉重的说，“稍有不慎，举国动乱，血流成河，徒让阴谋者得逞，兰将军决不愿此事发生。你明白吗？嗯——”一时间陈之山运上了功力，气势陡增。柳雨稍经思考，即已明白过来，“明白！”警卫厅也在此危急时刻显露出了自己的能力。杨琼是随同帝国政务府众大员一起来到艾多斯亚特的，比军方众将早到了五天，随行护送的五千警卫军士兵以加强城内治安的理由留在了城中，再加上为了大议会召开临时调入的三千警卫军和城中原有的五千警卫军，兵力达到了一万三千人。杨琼的直属上司、天地轮回道的道主独古岚岚也悄然抵达了这里，通过夜无影的情报站长提供给她的情报，得知了兰芷婷住处发生的异常，立即通知杨琼带兵前往探查。杨琼老奸巨滑，带着五百警卫前去，却只让一个小队长带着十个人进去询问。正好，在二道门碰到了衣衫不整的陈之山带领着半个中队宪兵和兰芷婷的五百亲卫出来，意识到出大事的杨琼毫不犹豫的转头就走，却也被陈之山远远的嘘见，隔着眼前的一小队警卫高声喝令，“杨琼厅长，我命令你们立即站住，如敢抗令，以叛国论处！”问言，五百警卫立即散开转身，陈之山心道不妙，急赶数步上前，却在众多警卫中找不到一晃即逝的杨琼的身影。陈之山立即打开公文包，连写数道手令，“柳雨，你带两百人立即去北门，直接控制城门大队长以上将领；若出现警卫军，一律监管，如有异动，当场格杀；王大义，你带十九个人配合柳雨行动，若出现行动之外的举动，立即逮捕柳雨！”两人同时接过手令，向陈之山敬礼后离去。“柳雪，公孙玉，你二人带两百人去南门，任务与柳雨相同；王二义，你带十九个人配合行动，若出现行动之外的举动，立即逮捕柳雪、公孙玉！”然后，陈之山指着面前的五百警卫军，将一道手令交给身后的宪兵小队长王连山，“你一个人负责带领着五百警卫军严密看管这个兵驿站，没有我的当面点头，任何人不得进入。完成任务，你就是大队长！”“你们任何人如果违抗王连山的命令，以叛国罪加重一等，株连九族！”布置完一切，他带着剩余的人扑向了东门。杨琼借着警卫转身的掩护，脱离了陈之山的视线，来到了城内的警卫局，禀告独孤岚岚，“小姐，大事不妙，兰芷婷怕是出事了，不死也是重伤！”“已经死了！而且陈之山的宪兵已经控制了西门，石之义的三万血兵正在向西门急进。你立即带领所有警卫军士兵，保护龙昭的住处和兰芷婷住的兵驿站；派两千警卫配合支援陈之山。记住，要派精明的人去配合监察厅，防止陈之山有异动。”“好！我知道了。”杨琼心内想，“监察厅真够快的！又错过了好机会。”大批的宪兵和警卫军调动自然惊醒了百姓，更别说是各地、各师团的代表了。但是无人知晓发生了什么事，只是吩咐自己的亲兵小心戒备，同时派人打探消息。当然，城内的一千皇家骑兵和随同龙昭到来的三千皇家禁卫军也做好了战斗准备。几个小时之内，情势大变！之前热热闹闹的议论商讨大议会的场面，转瞬间就变成了冰冷萧瑟，即使在这渐渐升温的夏季，也让人从心里感到发寒；之前还是有龙家和林寒霜共同掌握的城防军，现在却已经悄然被监察厅控制了。天明时分，当人们看到街道上十步一岗的站着警卫军士兵，中间不时地有臂戴血骷髅徽章宪兵来回走动的时候，更是胆战心惊。城内展开了大逮捕行动。石之义亲自带领宪兵，逮捕了四门城防军统领以及四个师长，接管了四门城防——野战军出身的血骷髅宪兵系统并不缺少防御作战的将领。随后，他强硬的逮捕了柳雨等兰芷婷的五百亲卫，“不但失职，而且均有参与嫌疑，其中还有人暗地通知城外兰芷婷带来的五千骑兵，有阴谋制造骚乱的罪名。”柳雨等早有以死谢罪之心，无言以对，束手就擒。随后，所有的军方代表，均被石之义以“保护、调查”的名义集中到了城内军法处。此时，兰芷婷的死已经被私下传扬开来。石之义以龙家兰芷婷被刺案为由，逮捕了大议会长龙钟鸣，强行拘押皇族族长龙卡亚；而且，他也没有放过曾经是皇族重要人员的龙都，却没有找到龙笑的下落！——这更加深了石之义的怀疑。当然，他目前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得到林寒霜的配合，可是，这位战神竟然把身边的五百亲卫变成了五千，牢牢守卫着军务处的大院，让石之义头疼不已！当第一轮搜捕结束之后，石之义还在为龙昭和林寒霜的不配合头疼之时，陈之山却告诉他，“雷多特昨晚不在城内，他就在城外的军营中。你的部队进城的同时，他就直接派人通知了周围的飞燕骑兵师团、飞刀骑兵师团。情报系统刚到的消息，惊雷军团已经拔营，其骑兵已经到了甘陕边境；林寒霜属下的天府地区，突然出现了五万步骑兵，也正在向此急速开进；唐玲带领的水军第三师团已经开始在舟山港登陆了。事实表明，兰芷婷的被刺情报系统事先并不知情，如果不是他们把所得情报同时向各方透漏，就很可能是另外的势力透漏的消息。”“不管怎么说，龙家、雷家都脱不了干系，查清楚之前，必须限制他们的军权。”石之义将问题扔了出来。“先和林寒霜谈谈，她的嫌疑最小，如果她能配合，局势就容易稳定了。”陈之山忧心忡忡地说。陈之山当然清楚，石之义此时可以怀疑龙昭，自然对他也不放心，只是现在还必须依靠他来和各方交涉，他是不会亲自去和林寒霜谈判的，而且掌握兵权的他也不能去冒险，自己是无法调动他的血骷髅宪兵的；只有自己出面和林寒霜去谈。而且，必须在雷多特的惊雷军团到达之前，和林寒霜协调好关系，还要获得林寒霜或者任水云的支持，才能牵制住雷多特。时间紧迫，容不得他多作考虑，便只身进入了被五千血骷髅宪兵和一万城防军包围的林寒霜所在的艾多斯亚特城军务处。刚刚见面，林寒霜就屏退了身边亲卫，直言相问，“陈副厅长，你是我大哥一手提拔的，我相信大哥不会看错人。你告诉我，这是怎么回事？”和这种绝顶聪明而又擅长谋略的人玩弄小聪明是十分愚蠢的，陈之山不蠢，他相当聪明，所以他直言相告：“今天凌晨三时左右，兰芷婷将军被暗杀，首级被刺客割走。我听闻此信，来不及通知你，立即控制了城防军，调石之义次长进城，以防意外动乱出现。警卫厅杨厅长十分配合，派警卫保护了现场和女皇龙昭陛下的住处。随后，石次长逮捕了皇家人物龙钟鸣和龙卡亚，将军方代表全部集中到了军法处。而雷多特将军昨夜不知为何住在城外军营，现在附近的飞燕、飞刀两个骑兵师团已经在向此全速开进，大约三个小时就能到达；唐玲将军带领水军第三师团在舟山港登陆，目的不明；惊雷军团拔营东向，其五万骑兵已经到了陕州，估计如果没有阻拦，两天后就能出现在城外；晋陕领内城防军以及疾风师团有不稳迹象！我们监察厅需要林将军的配合来稳定局势。”林寒霜两道秀眉快要绞在了一起，半晌方问，“确定死者是兰将军吗？”“没有首级，但柳雨证实是兰将军无务，目前五百亲兵均被逮捕。”陈之山明白关键还是死者的身份，兰芷婷如果真的死了，牵扯太大了。林寒霜问了又一个问题：“你认为雷多特是否可疑呢？”陈之山就像身上压了千钧重担，艰难的回答：“严格来说，任何人都可疑。兰将军的死牵涉太大，现在看来远远比女皇陛下还要重要，恐怕暗处的敌人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会有此毒招。现在，军中没有能够牵制雷将军的将领，万一雷将军一时失策，帝国危矣。”林寒霜站了起来，沉思片刻后说，“我有几点建议：一、释放那些军方代表。这些人实际上只是师团或者军务署的亲信，来之前已经被吩咐听谁的意思投票了。他们还没有资格刺杀兰将军，你释放他们的同时，让他们带回监察厅的紧急通令——未经监察厅正式批准，各地驻军不得擅离半步，否则以叛国罪论处。要将通令传达到每一个士兵的耳中。”“好！”陈之山不得不佩服，战神就是战神，能不动声色控制两个领确实有过人之处。这一招不但化解了因为抓捕导致的各师团的怒气，还因为各部队将兵的不同派系，让官兵相互监督，远比把他们留在这里作人质好。“二、监察厅以紧急事态为由，建议雷多特带领飞刀、飞燕骑兵师团前去解除原龙卡亚的第十师团武装；惊雷军团监控疾风师团。派去传达的人要将监察厅备好的相关文书一并转交雷多特。”“好！”陈之山心中的大石落下了。无论雷多特是否参与了刺杀事件，这招一出就见分晓：若是听从建议，无疑就化解了飞刀、飞燕骑兵师团，惊雷军团、第十师团和疾风师团的威胁和可能出现的兵变动乱；若是不服从，则其反叛之心自然显露无疑，恐怕还要背上谋害兰芷婷的罪名。这样，雷多特如果聪明，就只能选择听从建议，否则，监察厅就可以联合各方，共同绞杀这个谋害兰芷婷、阴谋夺权的叛国之贼了。陈之山想清楚这一切，自然只能说“好”，除此以外，他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三、我相信龙昭不会参与此事，因为这帝国本来就属于我大哥和她的，根本不需要再用这种手段，而且她一直都认为我大哥还活着，更不可能做出这等事来。所以，我建议：由监察厅、警卫厅、城防厅、参谋本部、野战军雷多特、凌军、任水云各派一代表，联合政务府代表两人，组成联合调查组，迅速开始并结束对龙昭的审查。然后，有她出面来稳定军民的心理。等民心稳定之后，再处理各种问题不迟。”“好！”“四、监察厅给唐玲、任水云建议，让水军第三师团驻扎在舟山港，同时询问任水云对目前的帝国决策有什么建议。因为大议会现在明显不能召开了，必须成立一个决策机构。”“好！不知道林将军有什么意见。”“我的意思是，我留在城内，表示接受审查，看看雷多特的行动再说。如果化解了这次危机，我希望能够重新组建寒霜军团，来牵制雷多特。或者组建一个监察厅应急师团，来应对突**况。至于政局和决策，其实只有联合决策一种办法，来能够获得各方同意。帝国缺少有足够威信的人来领导。”陈之山犹豫片刻，“这个需要我和两位次长商量后再作决定。”林寒霜微微叹息，“陈副厅长，石次长杀气太重，你要谨慎；化解了雷多特的威胁之后，还是让他尽快去秦州稳定局势，那里，比这里更重要，更需要他这种人。”“在下多谢将军提醒。还请将军包涵，监察厅尽快撤去外面的人，只是请将军能体谅监察厅的处境，与我们共同配合，共渡危难。在下告退。”望着陈之山离开的背影，林寒霜突然觉得有些沉重。“大哥，你究竟是有心，还是无意呢？竟然布下了这么一个微妙而互相牵制、环环相扣的网？可是，恐怕你怎么也想不到，你的三妹，历经苦难的兰芷婷，还没得到你的一句话，就成为了守护你基业的牺牲品了。如今，这个被你看重的人，却没有兵权，只得依靠自己的毅力和才智，游走于众人之中，利用你留给他的那把沾满生命的双刃剑小心的守护着你的基业。他，会不会是敌人下一个目标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