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有亲疏,所以,人和人之间就必定有罅隙。而这种罅隙有的时候是致命的。当天傍晚,话唠和结巴,还真的找到了子书,整整琢磨了一天带一夜,俩人还真琢磨明白了子书留下的诗到底是什么意思。原来那张字条是一首藏头诗,每句话的第一个字是“楼”、“酒”、“家”、“万”,反过来念就是“万家酒楼”的意思。本来这哥俩也不打算来找子书,可没想到,他们那天的动作,居然搞出个大动静,恐怕早晚都要查到他们兄弟头上。即便是能保住命,也不会有什么好果子吃。等到话唠和结巴走进玩家酒楼时,子书已经到了半天,正对着一桌子的山珍海味大快朵颐。一看到子书,结巴还没怎么地,话唠扑到子书的桌子边,就要下跪。子书看在眼里,急忙用脚在话唠的膝盖上踢了一脚,才使得话唠没跪下,也没有引起周围人的注意。“两位,坐吧!”子书继续吃着大块肉,含混不清的说道。“爷!您可救救我们两兄弟啊!这次您玩的太大了。正平,你倒是说两句话啊!”话唠带着哭腔说道。“救……救……救……”结巴干救,可就是什么都救不出来。“行啦!别说了,我要是真的想害你们,也没必要把你们叫出来。”子书擦了擦嘴边的油,接着说道。“你们可知道我是谁?”“爷!您肯定是纵横江湖的大侠,仗义疏财劫富济贫,救苦救难的菩萨,大慈大悲的活佛……”话唠就是话唠,一口气蹦出无数的赞美“我就是子书寻!如果你们选择跟随我,三天后我会带你们出城。至于能有多少好处,你们自己估量。至少也会比你们现在的身份地位强上百倍吧!”子书挥**断了话唠的赞美,说出了自己的身份。照理说,结巴和话唠怎么说也是朴仁勇的部下,可子书却有恃无恐的说出了自己的身份。原因在于,子书清楚的知道,这两个人已经受自己牵累,继续在阳城呆下去,只有死路一条。而子书的身份,对他们而言是一种威胁,也是一种希望。当然,结巴和话唠可以选择高密,那当然是大功一件。可仅凭子书这么一说,可信度没多少倒在其次,最有可能的就是在高密前已经被对方灭口。在初次见面的时候,俩人是见识到了子书寻的实力,碾死他们就和碾死臭虫没什么两样。自从遇到了子书寻,结巴和话唠就一直在做选择题。今天又是一个选择题,到底是选择高密,还是选择跟随对方,实在是个难题。看着俩人震惊,颤抖,害怕,犹豫不决的神情,子书淡淡的说道,“你们可以选择高密,不过你们当初帮我扛尸体,开门的事儿,我不保证不说出来。”子书这一步棋走的高明,他只不过是旧事重提而已,如果两人选择高密,完全可以将功补过,而且这功劳要远远大于过错。不过,这句话却给了结巴和话唠强烈的心理暗示,让他们觉得应该顺从子书寻。到底还是结巴比话唠脑子好使,嘴快的反倒不灵。在桌子下边,结巴冲着话唠比划了一个数钱的手势,话唠立刻心领神会,马上开口向子书表了决心。“大爷!您有用得着我们兄弟的地方,尽管吩咐。还有,那个,那个,三天后真能带我们俩出城么?”话唠嘴巴真有点像机关枪。“你们两个可有家眷亲人?”子书问道。“没有!我们哥俩大小没爹没娘,二十好几了也没结婚。灶王爷随身带,人走家就搬。”话唠一口气抖出了全部家底。“如果有重要的人,或者贵重物品,都打点好,三天后的黄昏,来这找我就行。”说完,子书便起身,向外走去,扔下了又震惊又欣喜的结巴和话唠。是夜,刘谏来到了朴仁勇的府邸,自从刘谏一进府门,就受到了贵宾级的待遇。在朴府上,这是极为罕见的事儿。会客厅内,灯火通明。刘谏和朴仁勇分宾主落了座,各自客套了一番,便进入了正题。“刘谏兄弟,这次你来找我有啥事啊!”略显粗俗的朴仁勇,大声大气的问道。“朴将军,鄙人这次前来,是要救你的。”刘谏一脸严肃。“啥玩意儿?救我?我怎么了!”朴仁勇一头雾水。“朴将军可还记得,你刚入阳城的时候,我和你说的一番话么?”“当然记得!刘兄弟说,异族之人不可欺,要我善待阳城里边的人民,否则地话呢!老百姓造反,我脑袋就保不住了。对不?因为那回的事儿啊!我谢了你好几次,你咋都不搭理我呢你!”朴仁勇的脑子倒还算好使,当年刘谏进言的内容,他还记得个大概。“将军记得就好!他乡之人,不可欺,原因在于人有亲疏,说句难听的话,朴将军毕竟是炎国人,关系自然疏远的很,也就很难得到阳城百姓的信任。这点没错吧!”刘谏略微一顿,看了看朴仁勇的表情,不等对方反应,立刻反问道,“其实,和将军疏远的异族人,又何止一个阳城百姓?”“那能捏!当年听了你的建议,好顿安民,阳城百姓现在不是活的好好的么?那还有谁和我远,那些个小娘们见着我都可亲了。”朴仁勇还真有点傻得可爱。“朴将军,如果现在泊城危在旦夕,将军打算怎么做?”刘谏觉得还是直接说比较好。“那还用说么?当然是引着去帮忙啊!一个多月之前,我还去了一次,打的那个痛快啊!”说起一个月之前的胜利,老朴依旧喜不自胜。“将军,您错了!我有一句话不知道当讲不当讲!”刘谏故作惋惜状。“我错了?哪能捏!刘兄弟,有啥话你就直说。”朴仁勇对刘谏还是比较信任的。“朴将军!阳城百姓毕竟是天明的子民,不是您的同胞兄弟,您觉得他们真的能完全臣服与您么?”“那不能!”朴仁勇还是能听懂人话。“那泊城守将织塚黑泽毕竟是丽国的臣子,您觉得他能真的与您交好?”“恩!也够呛。”朴仁勇若有所思,好像是明白了什么。“泊城,是三国联军进攻路线的哽嗓咽喉,如果一直在丽国的控制之下,早晚都是炎国的心服大患,也早晚都是将军您的心腹大患。”刘谏说的真切,恨不得把全心全意为人民服务的大字条幅贴到脸上。“刘兄弟,你说的,我倒是能理解,可毕竟丽国是我们的友军,我咋也不能去打泊城吧!再说咧,太子爷刚刚下了命令:如果泊城有难,要我第一时间驰援,力保泊城在我军控制之下。我也不能不听命令啊?”朴仁勇傻头傻脑的钻进了刘谏的套儿里。“将军,丽国的城池眼前固然是不能打的,而且也必须要保住泊城在我方的控制之下。可如果泊城掉进了天明的腰包,咱们不就是可以打了么?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如果泊城有战事,将军您大可以先静观其变,如果黑泽守住了泊城,将军引着生力军,正好给天明军队致命一击;如果天明军队拿下了泊城,也必定是身受重创,将军攻克泊城简直是轻而易举。那样的话,将军并不违背军令,还有可能把泊城收入囊中,一举两得,又是大功一件,何乐而不为呢?”说完,刘谏靠回椅子里,开始闭目养神。朴仁勇听了顿时有种大彻大悟的感觉,刘谏这招实在是太绝了,忙不迭的开口说道,“刘兄弟,你是说,俺只需要暂缓发兵就行?”“对!只需要延缓数日就行。而且将军眼下还有个绝好的借口。”说完,刘谏从随身的携带的背囊里,拿出了朴仁勇日前丢失的官印和节杖。朴仁勇心里立刻明白自己应该做什么,应该怎么做。和一年前一样,他再次相信了刘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