糜伟震送了李福海三盒上好的烟土,十二批上好的衣料,以及无数的银元。 那年的十二月中旬,李福海偷偷的告诉糜伟震,大臣方面都已经打点好,皇帝那边也都已经上奏,只等着皇帝准奏。又等了大概一周,我们才见到了宣统皇帝。那天,天空中飘散着零星的小雪。 我穿着厚厚的对襟衣,糜伟震穿着长袍马褂,手中捧着一根准备献给皇帝的千年人参。 我并不清楚,于德泉给我们的人参是否真的有千年的历史。 但是,那瘦弱的身躯和无数根细细的根须,让人一眼看去,打心里喜欢。宣统皇帝的行宫,位于新京的东北角。 所谓皇宫,并没有故宫那样的气派。 只不过是面积巨大的几栋楼,其中最小的一栋与糜伟震的公馆差不多大小。李福海吩咐我们,进宫时要低着头,不许四处张望。 虽然大清国没了,但是,威风还是要在。 我们跟着他后面,走了一段路,就到了一栋小楼下面。 “你们等一下,我叫人进去通报一下。 ”李福海说。只见李福海走进小楼,先是找到一位太监,对他说些什么。 李福海不住的点头,那太监进急匆匆的走到小楼里面。 又过了半天,那太监出来,李福海才进去。我在外面被寒冷的东北天气,冻得手脚冰冷,一句话也不敢说。 糜伟震比我好不到哪去,他的鼻子冻得红红地。大概。 又过了一刻钟,李福海才从里面出来。“走,跟我进去。 我交代的,你们可都记清楚了。 到了这个节骨眼上,可别给我丢脸。 ”李福海说。跟在李福海身后,我不住的偷偷的打量着这个所谓的皇宫。这里并没有故宫那样的气派与讲究。这里的很多房间,被装饰成欧式地风格。 壁炉、烛台、欧式家具随处可见。 地板上也铺上了厚厚的地毯。 穿过几个房间,李福海突然回了头。 “你们等一下。 ”他轻声说道。只见他急急忙忙地走了进去。 对里面的人说:“皇上,献人参的人来了,您现在见见?”只听里面一个疲惫的声音说道:“好吧,现在见见也好。 ”“査”李福海扣了一个头说。他又再次出来,轻声说道:“走吧。 ”我们跟着他走进了宣统皇帝的书房。 那是一件丝毫没有皇家气派的书房,壁炉前面放了一张书桌,在就是窗前的几把椅子以及不远处地一张沙发。我和糜伟震在李福海的带领下跪了下来。“草民叩见皇上。 愿吾皇万岁。 ”糜伟震与我异口同声的说道。“是你们要献给朕人参?”溥仪问道。糜伟震说道:“正是奴才。 几个月前,奴才意外得到这颗千年老参,奴才想,这天下间除了皇上还能有谁有福气享用这颗人参呢?所以,奴才不辞辛苦,千里迢迢来到盛京,为的,就是将它献给皇上。 ”溥仪点了点头。 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说道:“现在像你这种有心人少见了。 ”糜伟震赶忙说道:“奴才愿意誓死效忠大清、效忠皇上。 ”我轻轻的动了动,抬眼看了看溥仪。眼前的清逊帝溥仪并没有过多的皇帝威严,若放在大街上,他或许是在普通不过地。 他十分的清瘦,长长的脸戴着眼镜。 穿着普通的长袍马褂。 他看上去并不十分健康,苍白的脸上没有一丝的血色。 他修长地手指,容易让人误认为是某个钢琴教师的手。这时,李福海站了起来,从糜伟震的手中接过人参,递给一个看上去德高望重的太监的手上。 那个老太监,又将人参递到溥仪的手上。溥仪看了几眼就放在了一旁。 “你想要什么封上?”他问道。糜伟震赶忙装出如临大敌的样子,说道:“奴才万死不敢要皇上行赏。 奴才不过一介平民,皇上接接受奴才的礼物,就是奴才祖上修来的福气。 奴才怎么能问皇上要赏赐?这让奴才无颜见故去的祖先呀。 ”“你祖上有做官地?”溥仪问道。糜伟震想了想。 说道:“奴才地曾曾祖父曾在太医院走动。 ”“哦。 那也算是杏林世家了。 ”溥仪说道。“皇上,这几个字奴才愧不敢当、愧不敢当呀。 ”糜伟震说道。“听说。 你在做药材生意。 ”溥仪问道。糜伟震连忙说道:“奴才以此谋生。 ”“你进的药材可好?”溥仪问道。糜伟震一听,知道机会来了,他自然把握住。 “请圣上放心,奴才地药虽不敢说全国第一,但是,这东三省只怕没有比奴才家的药材更好的。 过去,北京那几个老字号药厂都是奴才家供的药。 ”“陈北方,朕让你家的药材直接供奉太医院你看怎么样?”溥仪又说道。糜伟震立刻跪下连连磕头说道:“这是皇上对奴才天大的恩赐。 只是,奴才有一事相求。 奴才并不计较功名利禄,奴才只想跟在皇上身边伺候皇上,也算尽了奴才的绵薄之力。 ”溥仪苦笑了两声,说道:“哪里有那样的容易。 就这么办吧,朕累了,你们都退下去吧。 ”我们又磕了头,算是结束了与溥仪的第一次见面。一出皇宫,李福海立刻笑着抱着拳说道:“恭喜老弟、贺喜老弟呀。 老兄今日得皇上看重,他日必将成就霸业呀。 ”糜伟震苦笑了两声。 说道:“您呐,就甭笑话我了。 我不过是供应了宫廷用药,何来霸业之谈呀。 ”李福海故作神秘的说:“老弟你只知表面,没看到里面呀。 ”“此话怎讲?”糜伟震立刻来了兴趣。李福海笑了笑,说道:“你想呀,就是皇上想任用你,怎么会一下子就宣布呢?他身边即有日本人又有那帮老古董地大臣们。 哪儿有那么轻而易举?我看,今日皇上对你格外有兴趣。 他日,你必将有戏呀。 ”“借老兄吉言,陈某在这先谢谢了。 ”糜伟震说道。回到饭店,我焦急的说道:“和咱们的预期差的太远了。 ”糜伟震焦虑的点了点头,不住的在屋子里踱着步子,最后,他实在无法忍受内心的焦虑。忍不住地骂道:“他妈的这帮兔崽子。 吃了老子这么多地钱,还不办人事!”我皱了皱眉头,说道:“好了,你在大声点,只怕连溥仪都听到了。 ”糜伟震叹了一口气,说道:“这……你说说。 ”“好了好了,现在不是烦躁的时候。 原本,我们是打算投kao溥仪从他那里得到日本人的情报。 我看。 不如趁着这个机会,我们结交些日本人,那样情报不是来的更快一些?”我说。“你懂什么!”糜伟震呵斥到。“你懂什么。 你当日本人都是傻蛋?他们才不会把情报告诉一个中国人。 如果,不巴结这帮满洲贵族,我们什么情报都没办法知道。 ”糜伟震狠狠的小声的说道。我转了个眼珠,突然想到了姜玉芝。 于是。 我笑着和他说:“这好办了。 糜大人,你呢,负责拉拢王公贵戚,我呢,负责联系他们的太太。 ”糜伟震突然笑了笑,一把捏住了我地脸蛋,说道:“是呀,我怎么把你给忘了。 ”我笑着推开了他的手,说道:“女人的嘴总会敞亮一下,只要她们知道。 就一定会说出来。 你放心。 这种事情我拿手。 ”糜伟震笑着抱住了我,说道:“你呀。 真是个鬼机灵。 但是,要小心明白吗?”我点了点头。“不过,只有一件。 李福海将他他太太管的非常严。 我要怎么才能把她拉拢出来。 ”我说。糜伟震想了想,说道:“这个到不难。 只是,你要让李福海放心才行。 ”第二天,趁着李福海在家的时候,我去找李福海与姜玉芝。一进门,李福海正在拿姜玉芝撒气。“哎呦!嫂子,您又怎么惹李大人不高兴了?来来,李大人,我代嫂子和您赔不是。 您呐,可不许生气了。 ”我一面笑着说,一面扶起了半趴在地上的姜玉芝。李福海一看外人在场,也不方便在说姜玉芝什么。 反倒lou出了笑容说道:“她自己没站住摔倒了。 ”我笑了笑。 他们的事情我没那么多兴趣管。“李大人,我有事找您商量。 ”我娇滴滴的说。站起来地姜玉芝不顾被打湿的裙子与一地的水壶碎片,急急忙忙的出去了。 大概,是不愿意让我看到她窘迫的样子吧。李福海lou出一副贪婪的模样,大概是以为我这次来同样带来了烟土,不住地打量着我的手袋。我笑了笑,说道:“李大哥,要说,咱们认识也很久了。 ”李福海一见没戏,立刻收起了贪婪,笑着说道:“是、是。 ”我一面玩弄着手中的手帕,一面笑着说道:“李大哥。 我呢,有一事相求。 ”“哦?什么事情,你直说就是了。 ”他说道。我轻轻的抿着嘴笑了笑,李福海这个太监面前,用不着装出一副娇媚的模样,到让我省心不少。“若说也不是大事,但是,也需要您李大人一句话的事。 ”我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