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急急忙忙的回了饭店,恰好,糜伟震在,一见到他,我立刻关紧门。 走到他的身边,低声说道:“有点眉目了。 ”“哦?快坐下来说。 ”糜伟震低声的丢开报纸说道。“听说,黄太太说,日本军队正在冀东附近集结重兵。 ”我说。糜伟震皱了皱眉头,说道:“难道,他们要攻打中原不成?”“战事迟早都会打开。 黄太太他们这些满洲国大官的太太,都等着溥仪重回中原呢。 ”我说。“现在的战事,确实对我们不利。 日本人手中的武器都是精锐,而我们呢?除了窝里反,还会什么?”糜伟震恼怒的低声说道。我冷笑了两声,说道:“现在,国共的关系到也没那么恶劣了。 ”“哼哼,你懂什么?卧榻之旁岂容他人鼾睡?老蒋下手只是迟早的事儿。 ”糜伟震说。说道共产党,我又想起了尚合那张冷漠的脸,以及他微笑起来的样子。 他曾付给我全部的温柔,他说,他能够给我幸福。 他,现在在哪里?是否还活着?想到他,我突然有一种自怜的情感。很久没有这样的感觉了。 自从苏小童死后,我整日除了忙着报仇,脑袋里几乎都不记得别的。 我想,我能够忘记他。 忘记那个曾经给了我幻想的男人。“与日本人打仗,我们未必占了多大的优势呀。 ”糜伟震忧心忡忡地说道。“这不是我们该考虑的事情。 这情报能送出去吗?”我问。糜伟震摇了摇头,说道:“你现在搜集的,都是一些不却准的情报。你大概不了解,开启电台,会有多大的危险。 三年前,满洲国刚刚成立的时候,于德泉就在这里潜伏。 到现在。 他一共才发回两条情报。 你明白了吗?”“知道了。 ”我说。三年里只发回两条情报,并不代表着于德泉的能力差。 恰恰相反地说明。 于德泉的机智与稳重。 看来,日本人对这里地监控要比我想象中的还要严。 若不是糜伟震攀上了李福海,只怕,我们也会被接受审查。“你那边怎么样?”我问。糜伟震冷笑了两声,说道:“溥仪指着这群废物光复简直是痴人说梦。 那些所谓的大臣,不是在抽鸦片就是在逛窑子。 他妈的,还有日本人窑子。 美其名曰去打压日本人的士气。 你听听,这是什么荒谬的理论?用自己的身体去打压一个日本婊子?玩完难道不用给钱?”“好了,你别生气了。 现在,不是生气地时候。 ”我说。糜伟震十分不平静的说:“我不是生气,我是悲哀。 为我们的国人悲哀。 日本人精良的部队就在我们门口,而我们呢?在做些什么?哎……”“既然,这份情报不能发出去,那我只能在砰砰运气。 今天这位黄太太是兴农部的。 过几日我可以去会会军事部的大臣邢士廉他的太太。 ”我说。“没用的。 中国人地官位在这里都是虚职,没有实实在在的权利。 ”糜伟震说。我冷笑了两声,说道:“糜大人,这也不行、那也不行。 我们千里迢迢来到这里,可不是吃白饭的。 到时候拿不出成绩,只怕上面会派戴笠来剥掉我们的一层皮。 ”糜伟震冷静了一下。 说道:“你不知道来这里的确切任务,所以,不许乱说。 ”“我当然不知道,你从来都没告诉过我。 怎么,还怕我出卖你不成?”我说。糜伟震苦笑了两声,闭起了嘴巴。过了好一会,他才用最微弱的声音说道:“戴笠查到党国内部有日本人地眼线。 ”“这个我早知道了,当时,你和川岛芳子交换的不就是那个?”我说。糜伟震摇了摇头,说道:“你听我说。 你真当日本人都是傻蛋。 那些人早已经死的死、撤退的撤退!现在。 就在高层,有一个秘密的日本特工。 他知道高层的一切消息。 上次,有一个仅仅六人知道的情报,竟然外泄。 你说,有多可怕!”“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查那个人?”我问。糜伟震点了点头,说道:“主要是查他。 顺便搜集一些日本人军事方面的情报。 ”“可是,那要怎么查?”我问。糜伟震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 那次情报外泄以后,并没有找到那个人的线索,所以,要把他找出来,是非常的困难。”“我们在这里呆下去也没有意义。 我们根本无法接近日本人地高层,根本拿不到情报。 ”我说。“等等在看吧。 你看,你现在不是已经有了成绩?”他说。我笑了笑,说道:“你说地,那情报不重要。 ”糜伟震摇了摇头,说道:“不,那情报非常重要。 但是,我们有比那更重要的任务,所以,必须放弃这一条。 ”我点了点头。事实上,糜伟震犯了一个非常严重地错误。 那条在他眼里看来并不重要的情报,却拉开了日本侵华的开端。就在那两个月以后的,1935年1月的中旬。 日本人在冀北附近自造了有名的“察东事件”,迫使国民政府承认察哈尔沽源以北为“非武装”地区。同年五月,天津日租界发生了亲日分子《国权报》社长胡某和《振报》社长白某被暗杀的“河北事件”。 日本华北驻屯军参谋长酒井隆等密谋挑起事端,声称此案“系中国排外之举动。 若中国政府不加以注意改善,则日方将采取自卫行动”。同年六月,日本人与国民政府派出地代表何应钦,达成了所谓的《何梅协定》。那时,躺在病**的糜伟震后悔极了,此后的半生中,不允许任何人提起这件事。那份重要的情报。 曾经提醒国民政府防备的情报,被他错误的判断而葬送。 当然。 那些都是后话。“晚秋,难得我能到你这里来躲清闲。 ”姜玉芝一副玩世不恭地口气与我讲话。她狠命的抽着烟,并将腿放肆地搭在了我的桌子上。“怎么,李福海最近又打你了?”我问。姜玉芝冷笑了两声,说道:“打我?好像每天都打我吧。 ”我沉默了,面对越来越陌生的她,我选择了沉默。“对了。 忘记和你说了。 上次偶尔与米小姐提起你,她说,她十分相见你。 怎么样?要不要去见见她?”姜玉芝冷冷的说道。“她?我和她过去没什么交情。 ”我说。姜玉芝看着我,哈哈的大笑了起来,说道:“你呀,还真天真。 你当真以为她是跟你叙旧?告诉你吧,她是看重老陈的钱。 你当那日本人和她是真心?别做梦了,日本官员有姨太太吗?没有。 所以。 她对外说是姨太太,不过,就是和那个日本大兵凑合这过日子。 而日本人那边呢,难得有个女人愿意和他们在一起。 这才能表明,中日一家嘛。 ”“哦?这么说,她现在的日子并不好过?”我说。“当然不好过。 她那个日本人不过是利用她。 顺便名正言顺地与她鬼混而已。 听说,那日本人利用米小姐做些见不得人的勾当,她不过是个幌子,出了事情她要做炮灰的。 ”姜玉芝说道。“那她还能忍受下去?”我说。姜玉芝冷笑了两声,眼神中充满了空洞。 “活着呗。 谁不是为了活着而拼命。 ”我点了点头,我不也正在为活着拼命吗?但是,我不能说出来。“那改日,我约她打麻将好了。 ”我说。“别改日了,就明天吧。 ”姜玉芝说。我笑了笑,心想。 见见她也好。 “那好。 明日,你带她到这里来吧。 ”我说。姜玉芝点了点头。 又狠狠的吸了一口烟。印象中,没有人会比米小姐虚伪。 见到有钱有势的人,她会lou出甜mi的笑,那是一种真实的甜mi。 但是,面对那些对她没有丝毫帮助的人,她会甩给他们一个冷脸。一见到我,她热情地走了过来,拉着我的手,笑的几乎都看不到眼睛了。“晚秋呀,我们有多少年没见了?让我算算,哎呦,都快十年了吧?”她说道。姜玉芝在一旁冷冷的看着她,对她这种举动嗤之以鼻。我微微的笑了笑,忍住内心的厌恶,说道:“米小姐,我们确实很多年都没有见面了。 ”“你呀,还这么客气。 别叫我米小姐了,现在呀,大家都叫我莉莉。 ”米小姐说道。“米小姐现在不得了,是前任民政部次长葆康地姨太太。 ”姜玉芝冷嘲热讽的说道。米小姐非常从容的笑了笑,说道:“玉芝呀,你就别笑话我了。 在怎么说,我们那位也只是前任,比不得李大人,人家是宫里的人!”米小姐特意将“宫里的人”这几个字压的特别重,让人听上去有一种异样的感觉。 姜玉芝顿时气红了脸。我自然容不得她们两个在我面前吵架。 于是,我笑着说道:“来来来,咱们呐先围桌,黄太太马上就要到了。 ”姜玉芝立刻甩着冷脸走到麻将桌的面前。 “晚秋,今天我要赢你。 ”姜玉芝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