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桶翻滚的热水被端了上来,我吃惊的看着李士群。 这时,那两个男人一人手中捧着我的脚,狠狠的压倒热水里,死死的按着我的膝盖。“啊!”的一声,我听到了自己的惨叫。当我醒来的时候,已经被丢进了牢房里。 全身的疼痛让我无法是从,我想转个身,但身体不肯听话,说什么也不肯转过去。我挪了挪脚,一种从未体会过的刺痛袭击着我。 脚上,像是被扎进了无数根针,每动一下就牵动着那些钢针。我费力的撑起了身子,不知道从何时开始,我的身体开始没有了力气,甚至连坐起来这么简单的事情都十分的困难。我看到了我的脚,红红的,所有的皮肤都开了花,翻出了白色的肉。 我伸手想去触碰它们,但那恐怖的样子让我哭了出来。我又摔倒在地上,任由着眼泪掉下来。无论在外人面前何等的坚强,但独自一人时,却感受了从未有过的苦楚。我在心里一遍又一遍的念着苏文起的名,不知道他看了我今日的模样会怎样的伤心。萧烈不知道怎么样了,是否还活着?这一切,都放佛是另一个空间里发生的故事。 目前,我世界里,只有疼痛与折磨。当我停止哭泣的时,感到了异常的疲倦。 我伸手摸了摸额头,不知道自己是否发烧了。这间牢房里。 没有窗子与光线。 我孤单的躺着,不知道是否已经到了黑夜。到了夜里一切就安静了,黑夜,能以它独有地安全感安抚着我的伤痛。 我呆呆的盯着天花板,试图将它想象成幼年时故乡的天空。故乡的夏夜,宝石蓝色的天空上挂着无数的珍珠。 母亲说,每一个人去世天空中就会掉下一颗星。 我盯着那些眨眼地星。 突然有了恐惧。 有一天,我也会死掉。 我全部的思想与灵魂。 都会随着死亡而泯灭。 多可怕。我迅速地低下头,不肯在看那天上的星。 那是黑夜里,唯一让我不安的东西。 而就在那里之后的不久,一个晚上,弟弟看到一颗美丽的流星划过。 那晚,父亲死了。不知道沉浸在往事的回忆里多久以后,门突然打开了。 我苦苦的笑了出来。 折磨人也太频繁了,他们不累吗?结果并非我所预料,进来地,是周佛海与李士群的太太。 这让我想起几年前的故事,这几个女人去看望了郑苹如,陈璧君回来后,逼着汪精卫下密令杀掉了郑苹如。 她们今日来,也是为了这个?周太太一见我的脚。 “啊”的一声喊了出来。 李太太还算镇定,紧紧的抓住周太太的手。“金梅,我们来看你了。 ”李太太说道。我点了点头,费力的挪到了一旁,给她们两个让出了位置,自己则kao在水泥制作地**。周太太含着眼泪从篮子里掏出了一瓶药水。“金梅。 我们听说你被烫伤了,这药对烫伤十分的有效。 ”周太太说。我笑了笑,点头说道:“谢谢。 ”李太太蹲了下来,仔细的检查着我的伤口。 过了一会,她幽幽的说道:“金梅,你这又是何苦呢?”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我希望你们不是来做说客的。 ”周太太叹了一口气,说道:“金梅,我们姐妹一场见你落得如此地下场,我们于心何忍?你。 你有什么就快说出来吧。 我替你向汪先生求情。 一定能够保住性命。 只要你把知道的都说出来,说不定还能弄个一官半职。 ”我摇了摇头。 说道:“大姐,你不要在劝我了。 ”周太太转过身去,抹了抹眼泪。李太太拉着我的手,卷起了袖子,看到了被烫得不成样子的皮肤。“金梅,你看看,你何必要受这些苦?性命要紧。 只要你说出知道的,我们定能力保你不死。 到时候,你若不愿意在南京呆下去,我一定想办法给你弄到出国的手续,你想到哪里去就到哪里去。 ”李太太说道。我笑着摇了摇头,说道:“让二位费心了,不要在说这件事了。 对了,你们知道我丈夫怎么样吗?”周太太李太太相对一望,停顿了半天才说道:“不太好,听说,已经被折磨的不成样子了。 ”我垂着眼睛,想起萧烈小虎牙。“你们能帮我去看看他吗?”我问。她们两个沉默了。我在心里冷笑了两声,果然是女人。她们两个又呆了一会,有人敲门,她们才离开。我看着手中周太太送的药,打开瓶盖颤抖着将它倒在我的脚上。 顿时,一股寒意从脚顺着静脉冲到头顶。后来的两天,我没有再次被提审。 这到给了我养伤地机会,或许,他们是故意给我养伤地机会,以便到时候更加狠毒的折磨我。一个下午,我在恼人地春天的空气里寻找着自己多年前的影子。 那时,我穿着红衣,嫁了梅翰林。正在这时,有人打开了牢门。 我打了个冷战,难道,又要被审讯?只见两个男人走进来,一句话也没有说,一把将我从**拉了起来。慌乱中,我穿上了鞋子,每走一步脚就像是重新被放进热水里一样,疼痛难忍。那两个男人一言不发的拖着我走,他们的脚步很快。 我不得不踮起脚尖才能跟上。上楼后又走了很长地路,不是是审讯室的方向。 在一个拐角处,我又被他们带着下了半层楼。 看来,是要换一间牢房给我。果然,他们在一间铁门前停下了,一个穿着制服的男人看样子在那里等候了很久,他将门打开了。 我,被推了进去。一进牢房。 我吃惊的叫出了声。这牢房里没有床,只在地上铺上了许多厚厚的稻草,远处墙角有一个尿桶。 一个人紧闭着眼睛躺在稻草上,他血肉模糊已经被打的不成了样子。 身上、脸上,竟没有一出完整的皮肤。“你怎么样?”我跪着爬过去抱住了他。萧烈在我地怀里缓缓的张开了眼,他吃惊地轻声说道:“怎么是你?我以为是来提审的。 ”我的眼泪在一瞬间掉了下来,砸到了他的伤口处。 顺着他的脸上流了下来。“萧烈。 ”我哭着说道。他却笑了笑,lou出了我喜爱的小虎牙。 他伸出了手,凑到我的脸上,抹掉我地眼泪。“晚秋,你还好吗?”他问。我一面哭一面点头。“撒谎,你看看,他们连女人都上刑,真不地道。 ”萧烈说道。我摇了摇头。 说道:“快别说这些了。 现在说这些没有用,你告诉我,你怎么样?还能撑下去吗?”这时,我才看到萧烈的另一只手。萧烈的左手已经变得漆黑,像是碳一样的黑,肿的像个馒头。 我轻轻的按上去,坚硬的像块石头。“怎么会这样?”我吃惊的问道。萧烈笑了笑,说道:“他们地花样到还挺多,这是蛇毒。 一定要逼我说出老板的计划,半个月不说出来,我就会毒发身亡。 ”“他们,他们太让人恶心了。 ”我说道。萧烈拉着我的手,说道:“晚秋,我知道你一定也受了不少的苦。 但记住,什么也不要说。 不管他们**也好。 威胁也好。 什么都不许说。 我们的任务已经完成,没有任何的遗憾了。 ”“我知道。 ”我哭着说。“不许当汉jian。 不然,我会自杀。 ”萧烈说道。我用力地点着头,说道:“我知道,我不会当汉jian。”萧烈又笑了笑,拉着我的手说道:“你看看,过去,你多美?都是我害得你跟我受了连累。 当初,我不应该怂恿你跟我来南京的。 ”我摇了摇头,说道:“萧烈,在南京这段日子,我非常的快乐。 虽然,压力很大,但是,却让我感到了人的生活。 过去,我只是行尸走肉。 你不需要愧疚,真的。 这一切,都是我心甘情愿。 ”萧烈挪了一下身子,我突然发现,他的腿几乎已经不能动了。“你的腿。 ”我吃惊的问道。“他们打的,一条断了,另一条也不太利索。 ”他说。“我去香港地时候,你就被他们抓起来了是吗?”我问。萧烈点了点头,说道:“马啸天一直怀疑我们,他搜集了许多证据。 我原本以为,你在香港不会回来。 哪想到,你傻乎乎地跟回来,受了这么多的苦。 ”我抱着他地头,轻声说道:“萧烈,你不是说,想要娶我?我既然是你的妻,当然要与你在一起承受任何的事情。 怎么会抛下你不管呢?”“傻丫头,到了这种时候,你又何必跟我受苦?”他说。我的眼泪又掉了下来,轻声说道:“萧烈,能与你共赴黄泉,乃是我今生最大的幸事。 ”萧烈闭起了眼睛,略微哽咽的说道:“你这是何苦?”我紧紧的抱着他,又听他说道:“你没跟着我过一天的好日子,如今,吃苦受罪都让你碰上了,真对不起。 ”“不许说这些。 ”我轻声的说道。到了这个时候,我不知道还能对他说些什么。 眼泪,如同不断上涨的潮水一样,一次又一次的不断的涌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