伊达不解地看着他,长谷川悠然道:“毁心夺志不光是摧毁,也有迷惑。请。”他径直走向茶楼。伊达和部属们带着疑惑跟了进去。这边欧阳和四道风从巷子里出来,正经过长谷川离开的那家无名居。店老板惊骇欲绝地在门前瘫痪着,引起四道风的好奇,他走过去,老板颤抖地望着楼上,四道风也看了一眼,血从二楼的楼板上渗了下来。这时在楼上,罗非烟的呼吸终于中断,罗非雨瘫在地上,高三宝傻在桌边,何莫修靠坐在板壁边,泪痕未尽。两个持枪的日本兵过去探探罗非烟的鼻息,然后把那具残软的肢体拖了起来,拖到窗边扔了下去。50、失去理智四道风看到那位老人的躯体几乎就摔在自己的脚边,不用看也知道那老人已不可能活了,欧阳看着两个日本兵从楼上下来,强行把他拖开一步。四道风惊道:“是拉二胡的罗老爷子。”欧阳没说话,等日本兵远去,欧阳看看店老板的神情,惊道:“楼上还有人。”他跳过地上的血泊上楼。四道风愣了一下追了上去。楼上的三个人似乎就未曾动过,即使欧阳和四道风上来,也没能让他们从极度惊惧的状态中恢复过来。四道风第一个注意到的就是高三宝,后者茫然而安静。四道风介绍:“是我的东家。”欧阳点点头,他很清楚高三宝何许人也。四道风去扶高三宝,手刚触到他的衣袖,高三宝忽然发出一种非人的嘶哑的尖叫声。四道风忍不住叫道:“东家!我是四道风!”高三宝已经失去理智了,在四道风的手下挣扎,还在四道风的颈部挠出几条血痕。四道风狂怒地把他摔开了,并把一桌菜连汤带水捎桌子举了起来,摔在墙上,汁水飞溅,巨大的响声反而让高三宝安静了。欧阳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不发一言。这时在沙门会,沙观止仍气得七窍生烟:“给我去查查那个人到底是哪条线上的!怎么就能让那个孽畜铁了心反我!”李六野应道:“已经去查了。师娘在屋里睡觉呢,大阿爷。”沙观止愣了一下,声音已小了许多。他们不知道大门口的茶楼内,长谷川和伊达坐在临街的座位上,看着远处的沙门会。这时大门开了,李六野出来。长谷川笑道:“正主儿来了。”李六野拎了两服药刚从药店出来,发现门口有几个日本兵和一个军官,李六野愣了一下,不闪不让地从那几个人中间插了过去。几个日军却齐齐地鞠了一躬,一个军官操着生硬的中文说:“指挥官请您喝茶。”李六野看了看茶楼,眼罩外的独眼斜了一眼,径直走开。然而他的去路被几个日本兵用枪杆拦住了。李六野往前一步,指东打西,几个日本兵倒在地上。身后的脚步声让他转过头来,那是伊达,他提着战刀从茶楼里出来了。李六野犹豫了一下,把两支枪又收回腰里,踢起地上的两支步枪,卸下刺刀,舞了几个花。两人几个交锋后分开,伊达脸上开了条血痕,李六野的衣襟下摆被割得在风中翻飞。这多少让李六野对他的对手有点尊重。然后李六野被来自四面八方的掌声弄得有些发昏,四下包围的日军,包括刚交手的伊达都用力拍着巴掌,使这场殊死之战看起来更像友谊赛。李六野环视,很容易就找着了对方的头目,长谷川站在茶楼门口,很有风度地拍着巴掌:“久仰六爷大名,今日得见,幸何如哉!备茶一壶,六爷敬请就座。”李六野活动了一下手脚,走了过去,那姿势多少有些装腔作势。51、勾结茶楼内,李六野也不管眼前的茶有多烫,一口全倒进嘴里。他根本没有坐下来,一只脚是照老习惯踏在椅子上的。长谷川笑吟吟地看着,似乎对这个人有无限的欣赏。李六野直道:“夜猫子进宅,有事直说。”长谷川恭敬地说:“六爷不要见外,其实我们已经不是生人了。我就是前些天用二十条枪、两千现洋跟您买一条进城之路的人。”李六野顿时愕然:“直接经手的人不是你,照规矩你也不要提这事了。”“可付钱的是我,我是幕后的老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