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978年3月,张志宏的儿子已经一岁多了,已开始牙牙学语。看到可爱的小儿子,张志宏的心里充满的幸福感。可是儿子是怎么慢慢长大的,张志宏却没有很深的印象。张志宏的绝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飞行大楼、机场度过,只有晚饭后的一个多小时的时间,像厉行公事一样回家看一眼。儿子出生以后,带孩子的任务全部落在了爱人李娟的身上,她既要上班,又要带孩子,不知道她是怎么忙过来的。李娟是一个独立性很强的女性,为了支持丈夫的工作,担当了所有的家务。邻居实在看不过眼,就劝她请一个保姆,帮助带孩子。在邻居的劝说下,李娟和爱人商量后,请了个保姆。那时候张志宏和李娟的收入都比较少,两人加起来才80多元钱,请一个保姆要化去20多元,加上抚养两边的老人的费用和自己的生活费,每个月都是很紧张。更无法解决的是粮食问题,张志宏在空勤灶吃饭,每个月的口粮全在空勤灶,李娟每个月只有28斤粮,儿子有7斤粮,两个人加起来才35斤粮。请保姆要管保姆饭,也就是说35斤粮食要供3个人吃,每人只有10多斤粮食。在那个一切都要票的年代,没有粮票,有钱也买不到粮食。为了解决吃饭的问题,李娟只好以菜代粮,自己多吃菜,省下粮食给保姆和孩子吃。一些好心的邻居,看到张志宏家吃粮困难,都把自己省下的粮票三斤、五斤的送给李娟。看到这样的情况,张志宏的心里真不是滋味,但是却毫无办法,只有在星期天回家吃饭时尽量少吃一点,好省些粮食给他们吃。这时,领导又交给张志宏一项到贵州接一架飞机的任务,这是一条最长的路线,从中国的西南到东北,横跨整个中国。因为是坐火车去,再飞飞机回来,有时间和家人告别。当李娟听说丈夫又有外出的任务时,显得有些欲言又止。“怎么?是不是不想让我走?”张志宏看到这种情况,主动的问了起来。“按说我不该拖你的后腿,这几年我也没有拖过你的后腿。只是——”“你到底有什么事,快说吧。”“你看今年你都出去好几次了,是不是跟领导说说,这次换别人去。”李娟最近感到身体不太舒服,但他不想把真相告诉丈夫,怕丈夫担心。“你没有理由就告诉领导不去,领导是不会批准的。”李娟看不说出理由是不行了,只好如实告诉张志宏:“我最近觉得身体不太舒服,腰疼肚子疼。”“那你怎么不赶快上医院去看一看!”“我觉得不太要紧,吃点药就好了。”“那我跟领导说说吧。”张志宏把自己家里的情况告诉领导后,领导不同意换人,说这次任务距离远,南方的天气又比较复杂,只有张志宏能担当此任,换别人不太合适。至于爱人身体不好,张志宏在家也帮不上忙,有组织上可以照顾。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没有办法,张志宏只好告别家人,乘车向贵州奔去。火车昼夜不停的向前飞奔,这次张志宏有了经验,除上身着飞行服外,下身着蓝军裤,尽量不要使自己显得有什么特殊,出现江城市的情况。几天几夜的火车,一路上的辛苦不用表述。到了贵州的安顺,才知道要想把飞机顺利的飞走,不是件容易的事。三月份,正是南方的霉雨季节,成天低云、大雾、毛毛雨,根本就没有什么可飞的天气。对于贵州评价历来就有三句话:天无三日晴,地无三尺平,人无三钱银。又说:贵阳,贵阳,就是太阳比较金贵,很难看到。来这里接飞机的人已经聚集了20多名飞行员,500多名地勤人员,都因为天气不好走不了,在等待。飞机早就修理好了,就等天气了。20多名飞行员,住在工厂的招待所里,他们来自全国各地,虽然互不相识,但是相同的职业,共同的任务,使他们一见如故。大家都在等天气,每天都在待命,谁也不能远走,闲暇无事,大家便聚在一起,几个人一伙,打打扑克,下下象棋。遇到三五逢集赶场的时候,也到附近的集市上去看热闹。贵州是一个多民族的地区,到了集市上,可以看到各个民族的风貌,他们穿着各式各样本民族的服装,带着各种各样的农副产品,从四面八方赶来相互交换。张志宏不了解各个民族的特点,也分不出那种服饰是那个民族,只是觉得特别。有些情况在北方是看不到的,比如赶马车,车老板不是坐在车辕上,而是双腿分开,站在车辕上,双手拉着辕马的缰绳,像一个奔驰沙场的大将军,很有些威风。卖木头也有些特别,山民们从几十公里外用肩扛两根20多公分,4米长的原木,到了集市上,不是将木头放在地上或靠在什么地方卖,而是把木头的一头放在地上,中间靠在肩上,一个肩一根,大家排成一排卖。一排排木头和人整齐的排在道路两边,就像路边砍掉树冠和枝叶的树桩。看到他们这么辛苦,问他们为什么不找个地方放下来卖,他们说没有地方可放,平躺着放在地上别人看不见,靠在别人家的墙上,主人不让,只好靠在自己肩上。可见他们卖出一根木头是多么的不容易。生猪也是装进用竹皮编的框,两人从家里抬到集市上来卖。整个市场的东西都是人肩挑手提运到市场的,看不到多少车辆。都说贵州的天麻比较有名,但据工厂的人讲,市场上出售的天麻大多都是假的,不识货的人千万不要买,以免上当受骗。张志宏他们逛市场只是为了消磨时间,看看热闹而已。北方人管长辈叫“大爷”,“大娘”,但是工厂里的人告诉外来的飞行员们,千万不能这么叫,他们听到你叫他“大爷”,会很生气,问其原因,说,当地的习惯,只有他们的儿子,外人才称呼“爷”,大儿子叫“大爷”,二儿子叫“二爷”,以此类推。问他们儿子的情况时,开口就是“你家大爷怎么,怎么”,“你家二爷如何,如何”。所以,叫他们“大爷”,他们会认为你是在侮辱他,把他们降低为大儿子。一般的称呼,对男性叫“老公公”,对女性叫“老婆婆”,这又是北方人的儿媳妇对丈夫的父母亲的称呼。真是中国之大,各地习惯各不相同,这使张志宏大开了眼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