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册 第五章 请旧见新

方向！王耀祖感觉自己从来就没有方向，很多事情都很模糊，模糊得可怕。 无论是留学、离家出走、参军、报仇、抓捕共产党，王耀祖都把握不住自己的方向，几乎都是有人和力量在他的背后推动。 而随着时间的推移，很多事情，原本定下来的目标又开始模糊了，再多的钱拿到手里，王耀祖也只是感觉到高兴，并不是兴奋。太阳终于是升起来了，在码头边看日出的感觉也算不错。 折腾了一天没有任何的收获，对此石安国没有一点表示，张处长和阎副官却有些生气，把驻守码头的士兵一阵臭骂，他们有这个权力。 上海滩内的所有军队都归警备司令部管理。 如果不是石安国表现得并不在意，张处长与阎副官早就命令士兵对吴淞口码头来一个大搜查了。所有人都很累，睡的地方不好，又要担心有情况，睡上两个小时差不多就要被叫起来，到外面走上一趟，想躺下继续睡很困难。 这个时间肚子也开始饿了，可更多人只想睡觉，睡下了就不感觉到饿，醒来之后有的是钱去吃好东西。“所有人解散，回家休息。 今天放假一天，明天照常上班，最近有新的情况发生，所有人都要做好的准备。 多注意你们自己的情报来源，看是否有什么可疑的人出现在上海滩，或者是有什么奇怪的事情。 不抓人，大家都没饭吃。 抓了人，才有饭吃。 ”石安国就这样解散了众人，一大群人欢呼着离开了。 虽然累了一夜，但今天不用上班，也就是说每个人可以早上睡觉，中午吃顿好的，下午和晚上玩个够了。 也正因为如此。 就没有什么人提议其他人一起去吃早餐，都各自先回家睡觉去。王耀祖真不想骑车。 太累了。 可这个时间段里，几乎叫不到什么黄包车与三轮车，王耀祖只能是自己骑着自行车回家。 家中吴妈已经做好了早饭，可王耀祖实在是吃不下，跟吴妈吩咐了一声后，王耀祖就直接上了楼，拖掉了身上地外衣。 洗脸和洗脚都省了，倒在**就闭上了眼睛。王耀祖很少做梦，可这一次，他才睡下没多久，就看到自己在梦中出现。 梦中的王耀祖一直在跑，弄不清楚方向的他到处乱蹿，可每个地方都有枪口冒出来，四面八方的枪都在瞄准他。 就在一阵“劈里啪啦”的声响中。 王耀祖被惊醒了！王耀祖醒来的第一个反应，就是一个快速翻身翻到远离楼梯的一侧，在滚向地上地同时，右手早已伸过去拿枕头下的放着地手枪，滚到了地上后，第一件事就是拉开保险。 结果到这王耀祖才听清楚。 原来是外面的人在放鞭炮，邻居有了什么喜事。王耀祖很无奈地从地上起来，把枪的保险关上，放回到床边的抽屉的暗格里，那把枪是平时就放在抽屉的暗格里，晚上王耀祖单独睡觉的时候则压在王耀祖地枕头下。 放好了枪后，王耀祖这才开始检查身上哪里脏了没有。 一切都是吴妈的功劳，王耀祖平时不管家事，吴妈每两天就要洗一次地板，扫地更是早晚两次。 王耀祖没有发现自己身上哪里弄脏了。看了看时间。 已经十一点了。 王耀祖六点半到的家，也才睡了四个半小时而已。 不过这也就足够了。 放着清水的脸盆已经准备好了，白色的毛巾很干净，牙刷和盐，还有最后漱口的冷茶，都放在了桌上，王耀祖按照顺利拿起进行洗漱，做完所有起床后该做的事情，王耀祖就下楼了。“吴妈，今天晚上多做些家乡菜，我请梅姐晚上到我们这里来吃顿饭。 ”王耀祖刚起来，没什么胃口，吴妈就先拿了些酱瓜出来，先吃着开胃。“好的少爷。 我会准备地。 ”吴妈对于王耀祖的安排，只能是听从。 然后回厨房去将饭菜拿出来，王耀祖多吃上几块酱瓜也就开始感觉到饿了。“少爷，有句话我不知道该说不该说？！”从厨房一来一回后，吴妈终于是下定了决心，希望能对王耀祖说出心中想说的话。“等等，吃完饭再说吧。 ”王耀祖差不多知道吴妈想说什么，但王耀祖不想那样，他现在很饿，他想吃饭。 之前又做了噩梦，王耀祖不希望自己底脑袋想太多。王耀祖这一次吃得很慢，吴妈则吃得很少，看到王耀祖终于是将碗里的汤喝光，不再动筷子了，吴妈也终于是股起了勇气，对王耀祖说道：“少爷，有些事情发生了，就没办法改变。 人是会变的，这么多年过去了，那样的经历，除了恨，什么都不会有。 少爷如果你内疚地话，可以给她钱，我知道少爷你赚了很多钱，可却一直存着没花，为什么不用那些钱去让阿梅过上好日子，让她回乡下找户厚实的人家嫁了，做少奶奶。 ”吴妈所说的都是为了王耀祖好，对于吴妈来说，能够赔偿戴梅也就只有钱，这上海滩上上下下那么多人所忙碌的，也就是钱。 在吴妈眼中，王耀祖这么拼命，也是为了钱，赚很多很多的钱，彻底摆拖其福建老家的束缚。“少爷，上官小姐是个好女人，很单纯，一心为你。 可自从她知道少爷你跟阿梅的关系后，她真的很担心。 少爷你为什么就不能好好地珍惜眼前的人，让过去的都过去吧。 ”吴妈见王耀祖不说话，就忙着剔牙，又试着说服王耀祖，希望王耀祖能够罢手。“吴妈过去地很多事情，我地确是没办法改变。 可很多事情，想忘也是忘不掉的。 梅姐地事情，你让我自己处理吧，你只要多做点好吃的就行。 至于钱的事情，还是那句话，我自己有分寸，如果钱真的是万能的话，那么我也不用这么辛苦，这么拼命，也就没有什么共党份子可以抓了。 ”王耀祖扯开了话题，他不想跟吴妈争辩，他只想按照自己的想法来做。 内心最深处的东西，根本就忘不了。吴妈很无奈，但她只能听王耀祖的。 这种事情就算写信回老家也没用，王耀祖现在根本就不会听起在老家的父母的命令，如果真那么做很有可能起反作用，一切只能看王耀祖怎么做了。 如果戴梅实在是太过分了，吴妈在内心告诉自己，为了王耀祖，她可以将戴梅毒死！还有一个下午的时间，吃完饭的王耀祖等会当然不可能吃第二顿，他在思考自己要如何打发下午的时间，至于晚上吃的饭菜吴妈会准备好一切的。 想来想去，因为之前吴妈提到了上官惠，所以王耀祖突然想去上官惠的学校看看。 现在还没到十一点半，中学要到十二点才下课，王耀祖自己骑车，十五分钟就可以到上官惠的学校。 出门之前，王耀祖特意带了一把伞出门。并不是只有政府办公部门的门口或是军营门口才有站岗的士兵，这年头世道虽然比前些年不那么乱了，可依旧不太平。 上海市政府以保护学生为借口，派了士兵与警察在学校门口站岗，学校自身也会雇佣一些人来保证学校内的安全。 总之就是既要保护学生，也要防止学生闹事。王耀祖这还没进校门，就受到了门口士兵的检查。 不过这里的士兵和警察都比较客气，能上中学的都是有点家底的人，说不定哪天就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当然要客气。王耀祖没向站岗的士兵透lou自己的身份，只需要将自己的证件拿出来，证件的表皮就有青天白日，有了这个证明，王耀祖很轻易地就进了学校。不过大门外的人放行了，大门内看门人却不能放行。 外面的人放行了，不等于人就没有问题，学校就怕某些也特殊身份的人，找学生报复或者是骚扰女学生。“我来找上官惠，高二几班的我就不知道了。 如果你信不过我的话，我可以在这里等，算下时间也快下课了。 我在这里等也是一样。 ”看门的看了王耀祖几眼，最后还是放王耀祖进去，王耀祖的自行车干脆就停在了看门人那里，让其帮着看一下。 学校的看门人各种人都见多了，似乎很明显地判断王耀祖并不是来闹事的。 对于有身份的人，他也不好得罪。十二点正，下课铃响了，到处都是学生的欢呼声。 几百人一起走出了教室门，各种声音传到了王耀祖的耳朵里，王耀祖就站在教室楼中间的操场上，眼睛不断地寻找着将会出现的上官惠。“耀祖哥，你怎么来了？”最后反而是上官惠发现了王耀祖，上官惠刚好跟她的朋友一起下课。 面对王耀祖的突然到来，上官惠既紧张又害羞，她身后的三个女同学对着王耀祖指指点点，不断地小声评论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