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册 第四十九章 酒会

王耀祖原本还想跟乐昱心在聊些其他的事情，却有个电话打进了调查股里，是直接找王耀祖的，接电话的股员说，对方是个洋人。洋人的话，王耀祖觉得可能是安东尼，可却不能马上确定，只能拿起电话用英语询问道：“喂，我是王耀祖，请问你找谁？”“不找谁！”对方也是用英语回答的，很不客气，王耀祖也觉得比较陌生。“如果你找的是另外一个王，那很抱歉，你打错电话了。 可能是接线员把电话接错了，我们这里是中华民国政府公务部门。 ”对方的英语并不怎么正宗，这让王耀祖怀疑对方并不是真正的外国人。“没错啊，我找的是政府部门，一个叫王耀祖的人。 ”对方依旧没有挂上电话的意思，继续用英语询问着。“我再说一次，我就是王耀祖。 ”王耀祖很久没说英语了，很是生疏，本来也说得不多。“那你为什么不知道我是谁？”对方又不肯说明自己的身份，王耀祖是越听越生气。王耀祖就要挂上电话了，最后对着电话的那一边吼道：“你到底是谁？如果再不说清楚，我就挂电话了！捣乱政府部门可以把你扔进牢房很长一段时间。 ”王耀祖最后警告对方，以王耀祖的身份，打完之后只要打一个电话给总机，就能够弄清楚电话是哪里打来的。 抓人也就简单了。“王，你地脾气还真大，看来你那边真的很忙，一个小玩笑而已。 ”这回变成是王耀祖熟悉的声音，正宗的法语，安东尼打来的电话。 之前安东尼一直在说蹩脚的英语，王耀祖也就听不出声音来了。“安东尼。 你的心情真地很不错啊。 竟然有空跟我开小玩笑了，你那边有什么事吗？我这里真的很忙。 忙着抓共产党。 上海滩地共产党可比日本间谍要多得多。 ”安东尼心情好，开了个玩笑。 面对这样一个玩笑，王耀祖可不怎么高兴。“呵呵，的确是这样，不过王你也不需要这么着急啊。 我们法国领事馆今天晚上办了个酒会，邀请了上海滩很多朋友来，今天晚上你无论如何可一定要来。 ”法国领事馆办酒会。 当然不是联络感情那么简单。 法国领事馆这一次可以自豪地对外宣称，其与英国人联手给了日本人一个很大的教训，这样的胜利当然要好好地庆祝一下。 同时也是借着这个机会，邀请上海滩很多有权有势的华人，让这些华人知道该投kao谁？该向哪个外国势力友好？！“酒会吗？好的，我会去的，不过你那邀请函要什么时候送过来，没有邀请函。 我可进不去你们地领事馆。 ”王耀祖还真没法拒绝不去。“王你既然想要低调，那就没办法给你送邀请函了。 你要来的时候给我打一个电话，我会在外面等你的。 法伯逊先生也很希望你能够参加今天晚上的酒会。 ”如此大的酒会，一定会有人关心，法国领事馆发出了多少张邀请函？都邀请了什么人？有多少人拿着邀请函参加酒会？安东尼不给王耀祖邀请函，还真是为王耀祖着想。 至于法伯逊那边。 对于王耀祖这么一个在共产党地下组织与日本潜伏间谍方面上的专家，法伯逊当然是要好好地笼络一下。 就如同兰普逊与杨特派员的关系一样。“好的，到时间我会打电话过去地。 ”王耀祖答应了下来，有些应酬我耀祖是推不掉的。按时下班，回家换上了正统的西装。 既然是法国人的酒会，也就没办法穿平时的中山装参加，等王耀祖把全身上下都整理好了，觉得还是穿中山装比较舒服。离家之前，王耀祖打了个电话给法国领事馆，结果却是一只接不上。 整整等了十七分钟。 总机那边才把电话接上。 今天晚上，法国领事馆真的很热闹。等王耀祖坐着黄包车来到法国领事馆时。 安东尼在领事馆门口已经等了很久，但表面上看起来，安东尼是在门口很是亲切地招呼着每一位上门参加酒会地客人，很是仔细地检查着每一张邀请函。安东尼在门口，王耀祖也就不用邀请函，并且是由安东尼亲自带着进了领事馆。 领事馆的大厅成了酒会的中央场所，酒会需要用到的一切都准备好了。 舞台上，乐队正在用小提琴演奏着古典的欧洲乐曲，王耀祖一点都不知道正在演奏的曲子叫什么名字，更被说其他参加的酒会的华人，可当曲子结束时，鼓掌拍得最大声的，最频繁的，正是参加酒会地华人。王耀祖从侍者地盘中拿了一杯香槟酒，安东尼为了不引起太多人的注意，先去招待别人了。 王耀祖自己会照顾好自己，拿着香槟酒就走到了放食物地桌上，将喜欢吃的食物放在小盘上。 桌上的食物这个时候还很少人动，大厅里大部分人都只是举着酒杯在聊天。一手盘子，一手酒杯，这种形象看起来似乎很丢脸，可那只是国人认为的罢了。 真正的酒会，就是要边吃边喝边聊天，到了跳舞的时候，把手和嘴擦干净就行了。 爱面子的国人都不怎么敢去碰食物，觉得那样会很失礼，特别是不能在洋人面前失礼。王耀祖找了个角落坐了下来，大厅周边有很多让人休息和放东西的桌椅。 王耀祖就坐在最不显眼的角落上，看着越来越多的客人到来，看着一群人向法国人很是热情的打招呼，看着一大群人在跟法国人套交情。 王耀祖尽量不让其他人注意到他，关注他。其实这样的酒会。 是不会有人特别去关注一个不认识地陌生人。 熟悉的人在一边成了一个个小团体，不认识的人一定要通过第三者进行介绍才会有所交谈，对于其他的陌生人全部就当没看到，以免引起不必要的麻烦，就算是在这个法国领事馆所支持的酒会内，依旧是龙蛇混杂。“王，怎么在这里坐着。 为什么不去认识的人打声招呼，或者去跟那些可爱地女士聊聊天。 ”让王耀祖没想到的是。 最先过来跟王耀祖聊天地，并不是安东尼，而是法伯逊。“不了，我坐在这里就行了。 在场的我并不认识几个人，就算是认识的，比如那位警察局局长，还有上海市市长。 我都不知道该去跟他们说些什么，相信他们也不希望在这种场合看到我。 至于说那些可爱的女士，那就更不需要了，她们所关注的，除了你们法国人之外，就是那些有名望的人。 我这个无名之人，还是低调最好。 ”王耀祖拒绝了法伯逊的提议，但说完却举起了杯子。 与法伯逊干上一杯。 对于很多国人来说，所有地洋人都差不多，就好像洋人看国人一样，所有的中国人也都差不多。 暂时还没有人在这么阴暗的角落发现法伯逊的存在。“呵呵，王，你真的很专业。 是我在中国见过的，最专业的一位情报工作者。 在我们法国也有很多专业的情报工作者，他们也是既然低调地隐藏着自己的身份，就像影子一样。 王，希望在未来的日子里，你能够继续帮助我们法国领事馆，成为我们法国人的好朋友。 ”法伯逊就这样在拉拢王耀祖，多少算是礼贤下士，不过骨子里，还是法国人最尊贵也最厉害那套。 对于法伯逊的要求。 王耀祖当然是点头答应。“能够帮助法国领事馆。 是我的荣幸，我也希望我们之间地友谊能够继续保持下去。 请法伯逊领事你放心。 无论是在日本间谍的问题上，还是中共的地下组织，我都会尽量协助你的。 ”王耀祖最后跟法伯逊碰了一下杯，将酒杯里的酒喝光。法伯逊听到了他想要听的，也就起身离开了，法伯逊还有很多人要去招待。 王耀祖也不去再要一杯酒，就坐在椅子上吃着盘子里的食物，法国人做的奶油蛋糕真的很甜。 不过王耀祖相信，在场的很多华人是不会去碰那些奶油蛋糕地。“小王啊，怎么在这个地方上坐着，要不要我帮你介绍一些人让你认识一下。 我相信他们对于小王你，是会很友好地。 ”所谓的友好，当然就是有需要，想要利用。 安东尼还没过来，杨特派员却也发现了王耀祖，还主动帮王耀祖拿来了一杯葡萄酒。“还是算了，那些人，对我有兴趣地，都是想要为自己捞好处的，我还是少认识几个为好，以免发生什么麻烦。 到是杨特派员你，怎么躲我这里来了，被烦得受不了了吧？”王耀祖一眼就看出，杨特派员是到王耀祖这边避一避的。“呵呵，还是小王你眼尖，说得一点都没错。 现在全上海滩的人都知道，我跟英国领事馆还有法国领事馆的关系很不一般，都想跟我套近乎，都想利用我接近英国人和法国人。 大家的目的都一样，想要依kao洋人得到钱和权，而且很多人之间，还有一些小矛盾，实在是太烦了，还是小王你聪明，那次谈判，那么好的出名机会都放弃，小王你将来，前途不可限量啊。 ”对于杨特派员的夸奖，王耀祖依旧是用酒杯回应着。 碰杯、喝上一口、吃点东西，对于杨特派员这个人，王耀祖也是有所保留，有所防备的。“杨特派员过奖了，我只不过是一个小人物，而你则是上海滩的风云人物。 身为小人物的我，也就只能保护好我自己。 名声的确是个好东西，但也要有足够的实力，没有足够的实力，空有名声，命也就不长了。 杨特派员，那边好像有人在找你，找你的人还真不少。 ”王耀祖一点都不希望杨特派员在自己身边坐太久，这样对自己真的很不利，到了这个时候，王耀祖觉得自己是该换个位置，以免引起其他人的注意。“小王，在我认识的所有年轻人里，你是最谨慎，却也是最有远见的，好好干，党国不会亏待你的。 我先过去应酬一下了。 ”杨特派员就这样离开了，王耀祖多少也引起了一些人的注意，前面是洋人，现在又是杨特派员这个上海滩风云人物，当然会有人注意的。还好就在王耀祖要换位置的时候，一个大人物进场了。 淞沪警备司令部的熊司令来了，这一位可是大人物，上海滩最大的人物，手中有兵又有权，一瞬间所有的注意力都集中到了熊司令身上。 接着就是法伯逊的出现，法伯逊亲自欢迎熊司令，两个大人物当然是让在场的绝大多数人注目。王耀祖刚好趁着这个机会，先去盛些食物，将小盘放满，然后又拿了杯香槟酒，换了个座位，也换了个角落。 对于大厅正中心现在所表现出的，法国领事与熊司令之间的友谊，王耀祖是一点都不关心。“王，在这里出现，还真符合你的习惯。 对于熊司令，王你怎么看？”安东尼终于是找到了王耀祖，绝大多数的客人都到齐了，今天晚上的酒会，很是成功。“安东尼，你要听实话吗？”王耀祖又吃掉了一块奶油蛋糕，肚子不再饿了。 很有兴趣地看着大厅中央的众人，安东尼现在坐的位置，刚好是灯光的死角。“当然，王，要听假话，这里随便拉一个人过来，就可以听到我喜欢听的假话了。 ”安东尼来之前，已经为自己准备了一小盘的食物，就坐在王耀祖的身边吃了起来。“中国的官场很乱，派系太多，大小势力也多。 安东尼，熊司令不可能在上海滩坐镇太久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