竹音公主呆呆的想了一会竹节方才说的话,觉得贺然所讲并非没有道理。这人虽整日嘻嘻哈哈像个长不大的孩童,净做些让人哭笑不得的事,可刁钻油滑的惹人喜爱,每有言论都出人意表,让人难测深浅,回想着与他相识以来的趣事,竹音公主嘴角不禁lou出笑意,吩咐小来道:“备酒,请贺公子过来。”贺然进来时,酒已烹沸,满室醇香。竹音公主笑道:“自我回来事务多忙,慢待你了,今晚特备薄酒,陪你一醉方休。”贺然听她说的如此客气,心下暗生戒心,躬身道:“公主折杀小人了。”竹音公主让小来他们退下,笑着亲自为他盛了一樽酒,贺然恭敬的接过来,要去为她盛酒时,竹音公主笑着拦住他,自己盛满,举樽道:“此刻只你我二人,不必拘礼。”二人对饮后,竹音公主似漫不经心道:“我似曾记得你说过不通音律。”贺然心道,来了!好在他已有所准备,笑道:“正是。”“可我听你哼的那小曲悠扬顿挫,节律繁复,我这精通音律之人学了多遍都难以学会,嗯?”竹音公主似笑不笑的看着他,说话的方式很随意。“嘿嘿,其实小人并非无音律天分,只是师傅用的琴与此间不同,琴弦有二十余根,勾挑拨划等手法上百种,难学之极,小人天*懒惰不愿吃苦,所以师傅教琴时,每每有意弹错,师傅一气之下就不教了。”“你……,唉,得遇名师却不知上进,尊师所制之曲定是宛若天乐,可惜可惜……”竹音公主叹息之余,想到他这偷*耍滑之人因为偷懒不知少学了多少奇技,不禁大为惋惜。贺然见她没起疑心,暗自松了口气,装出羞愧的样子垂下头,竹音公主懒得再管他,自己盛了一樽酒,贺然看着酒勺不敢去拿,竹音公主没好气道:“你懒惰的连酒都要别人为你盛吗?”贺然这才畏首畏脚的为自己盛了一樽,竹音公主看着他那可怜相忍不住笑了出来,娇嗔道:“我看你日后还要懒惰成什么样子!嫁与你这样的人我岂不是要伺候你一辈子?”贺然笑道:“小人天*难改,公主千金之体,岂能如此屈尊。”“你言下之意是不肯娶我了?”“这……,小人是无此福气,再者我与苏小姐已有婚约,公主乃天子之女,焉能作别人做偏室?”“你果真与苏小姐定了婚约?”竹音公主皱眉问。“千真万确,若非因筹圣之事久困定阳,我们此时早已拜过天地了。”贺然厚颜无耻道。竹音公主沉吟了一会,轻声问道:“你看我与苏小姐哪个更美?”“春兰秋菊各有胜场!”贺然如实回答。竹音公主不再说话,浅浅的啜了口酒,贺然眼珠一转趁机劝饮,竹音公主一樽还未喝完,他已连尽三樽了,当他再次举樽时,竹音公主淡淡道:“你这次可是想醉酒逃席?”贺然被她识破,只得放下酒樽,讪讪道:“小人绝无此意。”竹音公主哼了一声,问道:“你一向对人谦和,可为何对那莫先生言语刻薄,不留丝毫情面?”贺然叹了口气道:“他那些言论貌似良善,其实乃乱世之道,所谓圣贤出而大盗起。”竹音公主不解道:“这是何意?”“初时世间只有小贼,不过顺手牵羊、过田偷瓜之辈,莫先生之流提出仁义智勇言论后,盗贼引为己用有了长进,行窃前以‘智’推测他人家中财物,进行周密筹划,率先进入屋中者被尊为‘勇’,得手后为众贼断后者为‘义’,最后平分赃物则是‘仁’,修得此四种德行的盗贼必受众贼推崇,团聚其周围,大盗由此而生。”竹音公主听罢格格娇笑,掩袖道:“歪理也能说的这般有趣,亏你如何想来!你为何不说百姓有此四德的益处?”“有何益处?我居归月山庄时,山民虽不知此四德,彼此却能和睦相处亲如一家,一切行止皆由天*,这有何不好?”“那里因苏小姐之故,富足少事,与别处自不相同。”“是啊,若天下皆富足少事,要此四德何用?是以治天下当先使民富足少事,公主以为此四德有此功用吗?我对莫先生所言想必公主已然知晓,哼!若此等言论当道,天下事端只会有增无减!”竹音公主咬着樱唇想了想,问道:“依你只见如何才可做到富足少事?”“男子不强娶,女子不强嫁。”贺然小声嘀咕道。“呸!不知好歹的东西!你当我嫁不出去吗!”竹音公主又羞又气,粉面上泛起红霞。贺然不敢惹她发火,慌忙解释道:“小人并非是指公主,小人之意是削除权贵,则天下就太平无事了。”“这如何能做到?”贺然心道,你去问马克思吧,他那套东西我也没弄明白呢。嘴上敷衍道:“这小人就不知道了,师傅也不曾细讲。”“是你未用心去学吧!”竹音公主听到关键之处心中正自欢喜,他却没了下文,大感失望,生气的瞪着他。“小人才疏学浅,懒……”“够了!这些话我早就听腻了!”竹音公主不耐烦的打断他,见他乖乖的垂下头,心中一软,为他捧起酒樽柔声道:“我一时心急,言语冒犯了,你莫要放在心上。”贺然只是在作戏,偷眼见她明眸之中流lou出似水柔情,心中不禁一荡,自己也分辨不出心中是什么滋味了。竹音公主不再为难他,一边陪他饮酒一边给他讲些有趣之事,贺然见她屈尊绛贵百般哄自己开心,想到自己对她一直是一屁两谎,虽然是情非得已,但心中多少也有些愧疚,所以不再气她,他二人都是能口吐莲花之人,一时谈笑晏晏欢声不断。酒至七分,贺然看着小炉、醇酒,不禁想起那日与苏夕瑶彻夜对饮的情景,一时相思绵绵,愁肠百转。竹音公主为助酒兴抚琴清歌,贺然又饮了几樽,酒入愁肠,神情有了迷离之意,眼前的竹音公主仿佛变作了苏夕瑶,等竹音公主弹到第三曲,贺然已然大醉,以箸击节,情不自禁的吟唱起来:我是逍遥山水郎。天教分付与疏狂。曾批给雨支风券,累上流云借月章。诗万首,酒千觞。几曾著眼看侯王。玉楼金阙慵归去,且cha梅花醉落阳。周敦颐的这首词他颇为喜爱,早已译成了这里的语言,还把原词中“清都”、“洛阳”两处换作了逍遥、落阳,他反复吟唱着,到后来想到天不遂人愿,再难有逍遥的日子忍不住流下泪来。贺然第二天醒来时,躺在榻上怎么也想不起昨晚是如何回来的了,依稀记得最后自己已经酒醉失态,他心中不由紧张起来,担心自己胡言乱语时会lou出什么破绽,心里暗暗责怪自己不该贪杯误事。刚要起来,却听到外间传来竹音公主的声音:“你们退下吧。”贺然见来不及穿衣了,急忙以被蒙头,假装酣睡,竹音公主的脚步声停在在榻前,贺然心里怦怦直跳,难道自己昨天真的lou馅了?她这么早就来兴师问罪?“懒虫,还不起来。”贺然听竹音公主的语气不似在生气,偷偷的xian开被角看了一眼,不料被竹音公主发觉了,她狠狠的在他腿上捶了一下,叱道:“又跟我装!快起来!”贺然伸出头,尴尬道:“小人不敢在公主面前赤身lou体。”竹音公主背转身,催促道:“快些起来,我刚得报,顺国出兵了。”贺然心中一颤,一边穿衣服一边问:“可是向番邦腹地去了?”“嗯,五日前”贺然穿好衣服,愣愣的坐在榻上,竹音公主等了半天,不闻动静,急的转过身见他在榻上发呆,气道:“穿好衣服你怎不告诉我一声!”贺然想对她笑笑,可只是咧了咧嘴,他实在是笑不出来了,自言自语般的说:“番邦此刻应已撤兵了,苏平疆有难了。”“康国那边尚未有消息。”贺然抬头看着她问:“依公主对二王子的了解,番兵退后,他是会先夺被康国占去的城池呢,还是先伐苏平疆?”竹音公主想了想道:“尽管被康国新占的城池人心未定,此时去夺是最佳时机,但我猜他定会先伐苏平疆。”贺然轻轻点点头,发了会呆,下榻对竹音公主施礼道:“赵国危难已过,过几日蔪赵间的关口盘查当会松懈,小人恳请公主派几个客卿护我回去。”竹音公主皱眉道:“苏平疆只有不到两万军卒,你回去也是白白送死。”贺然心念转动,知道不说点狠话她是不会让自己回去的,遂故作神秘道:“师傅教过小人一些兵法,虽未曾学会他老人家那种撒豆成兵的神通,但以少胜多却不是什么难事。”竹音公主不解的问:“何谓撒豆成兵?”贺然这才想起这里没有撒豆成兵这个典故,随口解释道:“就是抓一把豆子,向外一扔,豆子就变成军卒了。”“这岂不成了神仙?你莫非是在骗我?”竹音公主第一次对他这师傅产生了怀疑。“其实只是些障眼法,用幻术迷惑人的,豆子自然不会真的变成军卒。”贺然急忙给师傅的本领打了个五折。“哦……”竹音公主咬着樱唇盯着他看了一会,想到他若不会兵法,也不可能火烧奇兵,引西屏人攻击肃王,加之几天前更提出了顺国偷袭番邦巢*的见解,因此心中有些活动了,问道:“你真有把握?”“虽不敢言必胜,但七八分把握还是有的。”贺然深谙说谎之道,没有把话说满。“那你说一下将如何破敌,若果有奇谋,我就派人择机送你回去。”“这……,尚不知敌情,怎会有什么计策?”“有何不知?赵国兵马不过十几万,经这番折损,能调来伐苏平疆的应在五万之数。”贺然听出她不懂兵法,顿时来了精神,摇头晃脑道:“公主此言差矣,兵者,诡道也,知敌人数,算不得什么,若要料敌机先,设出奇谋,需审时度势,勘察地形,详查敌方主帅的用兵习惯,清楚我军战力,熟知手下将领的*情,了解军资储备,掌握民心动向,甚至风云雨雪等天气变化都要考虑,战场之上千变万化,稍有漏察就会功亏一篑,即便已洞悉敌情,应对不当也会损兵折将。公主让小人现在就谋划计策,可难为死小人了。”竹音公主听他说的头头是道,眼中lou出崇拜之色,甜甜笑道:“我果然没选错夫婿,你别总小人小人的了。”贺然看着她灿若春花的笑颜,头晕乎乎了心里不禁发痒,知道再这样下去,早晚会被她迷住。为了让自己那颗脆弱的心免受考验,他想吓唬她一下,让她有所顾忌躲自己远点,遂装出色迷迷的样子拍了拍榻边,对竹音公主道:“公主请坐。”其实他不用装脸上的表情就很像流氓了。竹音公主看了他一眼,“勇敢”的坐了上去。贺然见她真的坐过来,以为是自己表情还不够**,故意把目光移到她峰峦起伏的酥胸上,他本想看两眼做做样子,可一看过去眼睛就不舍得离开了。“看够了吗?”竹音公主淡淡道。贺然发觉做的有些过分了,慌忙垂下头,自己脸先红了,偷眼看竹音公主时,见她正瞪着自己,粉颊已然透出红晕。看到自己把计策施行的这么彻底只是让她红了脸,贺然有点不甘心,察觉出她没有动怒,索*仗着胆子抓起她一只柔若无骨的小手,假作认真道:“公主真要嫁我?”竹音公主手被抓住时身子颤了一下,随即放松下来,也不答话,一双剪水明眸不含任何神情的冷冷看着自己被抓住的那只手,这下贺然倒慌了,尴尬的松开手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你为何松开?我既要嫁给你,自不会怪你。”竹音公主嘴角lou出一丝笑意,显然已洞察了贺然的心思,把那只秀美的手示威的伸到他面前。这下贺然受不了了,心中气道,你欺人太甚了,耍流氓我要是连个女的都耍不过,这也太丢脸了。他一咬牙抓过竹音公主那只正在示威的小手,低头使劲亲吻了几下。竹音公主没想到他真的有胆去做,红着脸用力抽回手,站起身咬着牙狠狠的把他踹倒在榻上,逃也似的冲了出去。贺然挨了踹,心里反倒踏实了,要是她真生气,恐怕就不是踹自己一脚那么便宜了,况且她咬牙瞪眼踹的这一下貌似凶狠,可贺然感觉并不疼,他那日饮酒时听那些侠士讲过,竹音公主受过多位名师指点,在座的都是她的手下败将,她若真用力踢,自己能不能爬起来就难说了。回味了一会竹音公主小手的那份柔滑,他盯着那份地理图开始思考如何帮苏平疆守住那块疆土,越想越心虚,对竹音公主可以不负责任的夸夸其谈,但打仗毕竟是要kao实力的,在赵顺两国的夹缝间凭苏平疆那两万来人想立国守土谈何容易!对于自己从书中看来的那些计谋到时能起到多大作用,他一点信心都没有。他又想起顺国出兵一事,自己因熟知历史上“围魏救赵”这一经典战例,所以能想到顺国此时出兵番邦腹地是上策。可要知道,围魏救赵发生在战国时期,和这里时代基本相同,想出此计的可是大军事家孙膑啊!顺国那个出谋划策之人倒真不可小觑了。过了几日,竹音公主把贺然找去,先是狠狠瞪了他一眼,算是对他那日无礼的责备,然后忧心忡忡的讲了最新得到的消息:定阳还未受围困,番邦就撤兵了,康国据守着占来的十五座城池不再发动攻势,苏平疆自立定国号为易。这些都在贺然的意料之中,可顺国那支远征军的消息却让他震惊了,这路人马完成了迫使番邦退兵的任务后,并没有功德圆满的班师回朝,而是潜踪匿迹埋伏在番邦境内,选了一处险要之地,对仓惶而回的番兵后队实施了截杀,斩首两万余,这还不算完,这三万顺国兵随后竟不依不饶的对十万番兵展开了衔尾追击,入番境五百里斩获颇丰,险些把番兵“欢送”回老巢,这才撤了回来,回师途中在距顺境百里处立下一碑,警告番人敢逾此碑者杀无赦,不但给一直受番邦窝囊气的顺国挣足了脸面,还扩大了疆土。贺然心底不禁涌起一丝寒意,他虽也曾想到顺国可趁机截杀一心想回家自救的番兵,可那毕竟是纸上谈兵,真要实施没有智勇双全的将领是不可能做到的,至于追杀,那就更须有过人的胆识和强烈的求胜欲望了,他自问无此人这种气魄。“顺国领兵者何人?”贺然神色凝重的问。“白宫博,现年二十七岁,虽是王室宗族,先前却少有作为,这次主动请缨,一战成名。”贺然牢牢记下了这个名字,暗自祈祷日后在战场上最好莫要碰到此人。“公主消息为何这样灵通?”贺然讨好的问。“我在各国均养有客卿。”“公主真有钱。”贺然谄笑着。竹音公主哼了一声,贺然不屈不挠的巴结道:“天下之事均在公主掌握之中,如此何愁大事不成?公主不吝钱财广收客卿真乃英明之极。”“有事就明说!阿谀奉承让人不耻!”竹音公主撇撇小嘴,鄙夷的看着他。贺然见她不吃这一套,无奈只得哀求道:“想必此时边关盘查已然松懈,小人……小人想恳请公主让我回去。”“哼!我就知你是为了此事!”竹音公主不满的夹了他一眼,“我明日亲自送你回去。”“多谢公主!多谢公主!小人多谢公主!”贺然乍闻喜讯,激动的差点蹦起来。竹音公主啐了一口道:“得见娇妻,贺公子心满意足了吧。”“娇妻?”贺然兴奋的头有些晕,差点lou馅,猛然想起曾对她说过自己与苏夕瑶已有婚约,急忙点头道:“多谢公主玉全!”可想起她也是要嫁给自己的,嘴里有些发苦了,心里惴惴不安,生恐她说要送自己回去是有意相戏。“回去收拾你的东西吧,明**扮作我府上一名客卿出关。”竹音公主不带任何表情的说。贺然偷眼看她神色不似在与自己开玩笑,心中欢喜却不敢再表现出来,诺诺的答应着去了。他找了个机会甩开竹节,跑去和苏二哥道了别,定下了日后书信联络的暗记。这一夜自是心潮起伏辗转难眠。转天一早,贺然穿上竹音公主命人送来的衣服,又有善易容的客卿帮他在脸上做了些手脚,这才混入众客卿之中,随着竹音公主的车驾出了朝都。贺然看到有两千左右盔甲鲜明的将士随行,心中生出一些疑惑,昨日因见竹音公主脸色不好,他生怕说错话令她改变主意,所以没敢询问她如何送自己出关,此时不免有些担心。他们一行人被赵国守将迎入赵境,贺然见竹音公主的车驾毫无回转之意,心中不禁疑惑起来,又走了一段,他实在忍不住了,跑到竹音公主车边,隔帘高声道:“小人求见公主。”“上来吧。”竹音公主在车内娇声道。贺然进入奢华舒适的车厢,见竹音公主慵懒的倚在软垫之上笑盈盈的看着他,不禁着急道:“公主怎还不回去?难道不怕那二王子再纠缠公主吗?”“此一时彼一时,如今赵国岌岌可危,他怎敢再惹我?蔪国虽小,但此时发兵,康国自会相应,西屏师出有名也会趁火打劫。”竹音公主心有成竹的笑着说。贺然暗叫惭愧,自己怎么连这么简单的道理都没想到,其实他的心昨天就飞回归月山庄了,兴奋的都糊涂了。他真诚的对竹音公主道:“多谢公主相助,但让公主涉身险境我心中难安,请公主即刻返回朝都,命几个人护送我回去就是了。”竹音公主甜甜笑道:“我昨日说过要亲自送你回去,自然是要把你送到苏小姐身边。”“啊?!”贺然顿时傻了,他以为她那句话的意思是亲自送自己出境呢,他着急道:“公主怎可去那里?”“我为何去不得,我不但要去,而且还要留在那里。”竹音公主略带刁蛮道。贺然看出她是并非是在说笑,头立刻就大了,艰难的问:“公主这是何意?”“嫁与你作偏室啊。”竹音公主不无委屈道。贺然都想给她跪下了,焦急的摆手道:“万万不可!”竹音公主万没想到他会如此决绝,华容立时变了颜色,又羞又恨的指着他道:“你……你……我堂堂公主甘心作偏室,你竟然……”贺然见她误会,急忙解释道:“我并非此意,公主肯下嫁,乃是我天大福气,可易国危如累卵,公主万万不可前去。”竹音公主见他是为自己安危担忧,转怒为喜,娇媚的看了他一眼,笑道:“你既自言有七八分把握可保易国不失,我愿陪你冒险一试。”事到此际贺然不敢再骗她了,颓然道:“我是为让公主放我回去才信口胡说的,其实心中一分把握都没有。”竹音公主大惊失色,愣了一会,眯起眼看着他道:“你莫非是不想娶我,故意要吓我回去?”“唉!公主国色天香,我若不爱公主这样的佳人就不算是男人了,公主又善解人意,情愿为偏室,我有何道理不娶?实因公主对我恩重如山,我不能让你陪我送命,此心可对天日,望公主即刻返程。”贺然乞求的看着她。“你先前用兵颇有计谋,我听一些能征惯战的老将都对你赞不绝口,况且你那日谈到用兵之术滔滔不绝,岂能一分把握都没有?”竹音公主不死心的问。“那是急中生智,打的又都是小仗不值一论,纸上谈兵我或可说个一二,若真到两军对战之时,心中实无胜算。”竹音公主看着他半晌无语,贺然出言再劝时,她摆摆手,明眸中lou出坚毅之色,平静道:“一则是你我同往易国,一则是你即刻与我同返朝都,除此再无商量,你选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