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近舍陵营寨时,贺然低声嘱咐齐敏:“舍陵还不知我们与平山公反目,我猜他得知父亲被杀后也不敢造次,你千万要沉住气。”齐敏点头答应,来到营寨门口,贺然对守卫将领报上官职,只说是前来拜访舍陵的,守卫恭恭敬敬的把马车一直护送到中军大帐前,舍陵得到禀报已在帐前躬身迎候了。贺然下了车,舍陵上前施礼道:“尚议郎大驾光临,有失远迎,恕罪恕罪。”贺然笑着拱了拱手,道:“打扰了,本官此番前来是有秘事与大人相商,请屏退左右。”舍陵毫不迟疑的挥退了众人,贺然这才帮齐敏把蒙头盖脸的齐盛扶下车,然后迅急的把他拉入帐中,舍陵心中大为疑惑,快步跟了进去。“大人这是何意啊?”舍陵望着齐盛不解的问。贺然秉正而坐,笑道:“先不谈此人,将军近日可好啊?”他一边说一边仔细打量这舍陵。舍陵被他看的有些发毛,躬身道:“承蒙大人问起,下官一切均好,前些日欣闻大人荣任尚议郎,本应前往恭贺,无奈王命在身不敢擅离职守,大人恕罪。”“好说,本官向来不注重这些俗礼。”贺然盯着舍陵压低了声音道:“我闻将军是爽快人,那我就闲话少叙了,朝廷今日得了消息,平山公将要谋反,我是受太后密旨前来与将军商议讨贼一事的。”舍陵闻言大惊,惊疑道:“消息确实吗?平山公纵再不智也不应在此刻谋反啊。”站在贺然身后冒充侍从的齐敏也暗自吃惊,心想,你方才还跟我说舍陵不知平山公之事,大可先讲他父被杀之事,你现在把底泄了,舍陵一会焉能不反?贺然正色道:“千真万确,平山公从狩猎场回来就要发难呢,是以太后**无奈已然先下手了,此刻城内正在缉捕平山公党羽。”舍陵倒吸了口凉气,道:“真乃祸事啊,明河公与平山公同时为乱,这……唉!”贺然淡淡一笑道:“将军无须担忧,明河公不足为虑,太后早已设下了妙计,他不反则已,一旦为乱必将丧命,还有,太后决意启用老将军华阳对付平山公,将军以为如何?”舍陵听说要启用华阳,大喜道:“若老将军能再掌兵权,平山公则不足一论了。”随即又忧心重重道:“明河公那边不能掉以轻心啊,太后的计策再妙也需兵将为战啊,可我们哪来的那么多人马啊?”贺然莫测高深的一笑,道:“将军升任右将军之后就清楚了。”“右将军?!”舍陵惊得张大了嘴,“大人莫要取笑下官了,下官不过是个都尉离右将军相去甚远。”“杀了平山公将军就足以升任右将军拜侯爵了。”“大人是说要我去杀平山公?”“不错,太后已定下妙计,保你一战成功。”舍陵惊喜道:“下官定不辱命!”“不过……”贺然皱着眉用手指了指立在帐中的齐盛,“太后有一事愧对将军,想请将军原宥。”舍陵惊得离席对王宫方向而拜,口中道:“折煞臣了,太后纵要臣去死,臣也无二言,何敢当愧对与原宥!”贺然叹了口气,道:“大人取下此人面罩吧。”舍陵心中隐隐感到了不安,他小心翼翼的摘下那人头上的面罩,看清被五花大绑的是齐盛时,他吓的目瞪口呆,惊恐的看着贺然。贺然起身对身后的齐敏拜了拜,然后侧身侍立,对舍陵道:“大人还不快参见太后。”舍陵被这斗转星移的一连串变化弄得头晕目眩入堕梦中,等看到齐敏除去帽子lou出本来面目时,他两腿一软,不由自主的匍匐在地,颤声道:“臣死罪。”“不知者不罪,卿家请起。”齐敏温言道。贺然上前搀起舍陵,笑道:“太后微服来此实有不得已的苦衷,大人不必惊慌,太后是来亲自向大人谢罪的。”舍陵闻言又跪倒在地,身子微微发抖连声道:“折煞罪臣了,折煞罪臣了……”贺然再次把他搀起来,然后缓步走到齐盛面前,慢慢的抽出肋下的裁云剑指向齐盛的心窝,舍陵吓的面如土色,紧紧抱住贺然持剑的手臂,急声道:“不可,大人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太后,为何要绑了厝府侯?”贺然抽出齐盛口中的丝帕,对他道:“你自己讲吧。”齐盛愧疚的看了一眼舍陵,垂头道:“我奉太后之命去缉捕平山公党羽,不想慌乱间误杀了令尊,你杀了我抵命吧。”舍陵身子一晃,大瞪着两只眼看着齐盛,半晌脸上才lou出哀痛悲愤的神色,他手扶剑柄一步步退向大帐门口。贺然紧张的手心沁出了冷汗,舍陵只要出了大帐,那一切就都完了,他强自镇定道:“将军行事可要三思啊,在太后面前不可失了礼数。”舍陵停住了脚步,一双眼睛不停的在三人身上扫视,贺然再次把裁云剑抵在齐盛心窝,平静道:“大人可是要去唤人来杀厝府侯为父报仇?本官愿意代劳。”说着手上一用力,裁云剑透胸而入,齐盛哼都没哼尸体重重的栽倒在地。舍陵本来内心正激烈争斗着,他知道若要继续在太后这边效力,这杀父之仇就别想再报了,可自己一向与平山公不睦,此刻投kao他必为所疑,自立为王他由从未想过,就在他难以抉择时,没想到贺然竟真的替他报了杀父之仇,舍陵心中死结得解,立时泪流满面,匍匐着爬到齐敏面前,痛哭道:“太后大恩臣永世不忘,臣愿效死……”贺然暗暗的舒了口气,擦净了剑上的血迹,轻轻的收入鞘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