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娆年微微地抬了抬手,示意道,“周公公请带路吧!”能忍常人之不能忍,能及常人之不所及,这便是辛娆年的处事之道。“安容郡主,今日过后,我辛娆年不会再欠你什么,但愿此生再也不会与你有任何瓜葛。等以后为你找得你心中所想要的之后,愿你便能再世往生一处你喜欢的人家,过你想过的生活。”辛娆年心里暗自低语,沉稳地跨着步子迈向她所不喜欢的皇宫,但愿这一次,会是最后一次。绕过长长的亭廊,穿过形形色色的大小不一的小院,越走越是寂静,越走也越是荒凉,却越走越让人心静平和,明明是夏日了,空气中带着一丝炎热,却能闻到令人心宁的檀香味,不经让稳步行走的辛娆年渐渐地放慢了步子。在前面带路的周得全似是感觉到了身后人脚步的放慢,弓着腰低声道,“太皇太后喜欢安静,回宫后便搬到了贤德庄,在这里静心礼佛。”“嗯。”辛娆年轻声应道。一路上周得全都小心谨慎,生怕自己哪一句话没有说得好便会给自己招来祸害。可此时他却发现身后人一路淡然,并无他意。规规矩矩到了一处安静的院落停了下来,周得全示意她在那里先等着,他自己则要去里面通报才可。辛娆年点了点头示意周得全过去,而她自己则是站在了院子的长廊上,静静地等待着。夏日里的太阳有点大,虽然已是申时,但火辣辣的太阳照进来,还是令当着阳的院子里布满了阳光。不消一会站在长廊上的辛娆年额头便布满了一层细细的汗珠。跟在她身后一直都低着头沉默不语的蓝茵也是早就汗透了,却也是一动也不敢动,更是不敢伸手去擦额间的汗水。她就不明白了,为什么郡主今日里会这么的反常,只因为这里是皇宫所以才会这样的吗?过来接迎她的是一位白发苍苍的老嬷嬷,见到辛娆年这模样后先是一愣,随后却是露出些许赞赏。“奴才宁慈给郡主请安。”浅然淡笑间已是朝辛娆年侧着福了福身子,让出一条道来,“郡主请随老奴来吧。”“谢宁慈姑姑。”轻抿着唇的辛娆年脸上噙着淡淡却不疏离的微笑,朝着引路人点了点头以示谢意,又是回过身子吩咐蓝茵留在这里等她出来,随后才抬步随着宁慈走了进去。进门便见到一个盘膝跪坐在屋子中央的深紫红色衣袍的女子,头发全然地盘起,似极了现代道观里的道姑。在见到那身影后,辛娆年突然间没来由地从心底升出一股敬畏的感觉,不似前世见到少林弟子那般的亲切感,反而带了些蠢蠢欲动的冲动感在里面,这让辛娆年很是难受。“辛娆年给太皇太后请安,愿太皇太后万福金安。”手中挂着念珠默诵经文的太皇太后缓缓地睁开双眼,转过身来,面对着站在门口处微微福身子的辛娆年,“佛门中人,不必多理。”收起手中的念珠,从容地从蒲团上站起来,“宁慈给郡主看座。”“是。”落坐后的辛娆年力压心底突然升起来的躁动,微微地垂下眉去默念从少林习得的佛经以定心惊。太皇太后眸子里一片柔和,轻拉住安份放在双膝间的辛娆年的双手,心里一阵恻然,怎么还是这么瘦弱,从小就没有娘亲的疼爱,又被关在冷宫五年,这些年,也难为她了,想到这,太后太后心里一阵唏嘘。“身子骨可得好好调养,才不会落下病根。”说着又是招呼着宁慈去端一碗酸梅汤过来给她喝。辛娆年只觉得那双看似枯骨的手在碰到自己的双手时,心里一阵发凉,过后却又是感觉浑身都像是被电疗过一样,每个细胞里都透着清凉之意。“喝点吧,院子里太阳大,一定口渴了。”握着她双手放开的太皇太后示意辛娆年喝一点已送到面前来了的酸梅汤。辛娆年轻轻地笑了笑,摇了摇头,“谢太皇太后,年儿不渴。”不太知眼前人的底,辛娆年不敢贸然的接眼前人送的东西,尤其是能让她心底感到颤粟的女人。“呵呵,娆年不喝那便给我这老太婆子吧,老太婆子念经也念得口渴了。”说着接过宁慈递过来的酸梅汤不缓不慢地喝下去。屋子里没有见到周得全,他在哪里呢?辛娆年心里暗自留了个神。辛娆年原本以为这老太婆子祝寿一定会有很多人在这里围着她,却没料到安静到只有她们几个人。不经有些好奇,却也没有问出来。“皇上驾到。”就在辛娆年觉得气氛尴尬时,夏启在蓝茵的请安叩拜声中走了进来。辛娆年起身向他福了福身子,并没有叩拜。而夏启也没有太再意,反而脸上有些担心地望着辛娆年,虽然只是一闪而过收得轻松,太皇太后却是将这一幕收入眼底。“孙儿给皇奶奶请安。”“不用这么多理,我都不怎么在宫里,这些俗理能免就免了吧!”太皇太后一脸慈祥地拉住就要给她行大礼的夏启,夏启也借着站了起来,望着这张这一生都只见过几次的皇奶奶,自从他懂事起,就知道自己有一位很了不起的皇奶奶,助皇爷爷打下江山后却不住宫里,反而住在礼佛寺。“皇奶奶,大臣的一些女眷都很仰慕皇奶奶,此时离开宴还有一些时间,皇奶奶您……”没有坐下的夏启反手紧握着他眼前的这位老人,他很问她,他身边的这位女子,他是否可以再次重新去求得。是他求得太皇太后将辛娆年叫来这里见上一面的,他不想失去什么。老太后微微地朝他点了点头,“让她们进来吧,老太婆子好久也没有和其他人聊过家常了,见见她们也是应该的。”坐在一旁的辛娆年听到这便站起身来要告退。她不喜欢往人多的地方钻,人多的地方事非也会跟着多起来。见到起身就要告退的辛娆年,夏启移步挡在了她的身前,沉着眸子低声道,“安容你不喜欢的话可以出去走走。但要准时参加太后太后的寿宴,知道了吗?”太皇太后听着这话也朝着辛娆年浅笑地点点头。福身谢过后的辛娆年直往屋外走去,她总能从这个看似清静的安宁的屋子里嗅出血腥味,虽然给她很古老的感觉,可她还是能。因为前世的她就是在那样的环境中生存下来的。“蓝茵,我们走。”见到满脸焦急不安等待的蓝茵,辛娆年想也没想拉上蓝茵的手就往外走去。一脸惊讶的蓝茵都来不及伸手去擦额上的汗水,便被辛娆年紧握着她的双手传来的冰冷给震惊住。“郡主……”没有理会蓝茵的不安与担忧,辛娆年只想快点离开这里,因为不知为何,突然在她的脑海里浮现出一幕幕很诡异的事情来,不知是这安容郡主记忆中的残影还是突然见到的未来还是过去。感受着心底的狂暴气息与心乱,辛娆年也不管自己往哪走去,只知道自己现在的心很乱,需要找个地方安静下来。与此同时睡在辛娆年**的郦清岚突然睁开双眼,不可思议地望向皇宫之处,盘膝打坐在床头,手指掐的飞快,整个人坐在**也是摇摇欲坠,脸色更是憋得通红,似要从**滚落下来。“噗!”一口鲜血猛地从她嘴里喷了出来,身子一阵摇晃,瘫倒在**,“劫自劫,难自难,天命难违,娆年,你的命运之盘已打开,从此清岚也只怕是难能帮你挡灾消难了。”“从今以后你是不能再帮她了,师尊他老人家早就料到你会为她挡难,特我让为你带来一句话,‘慧海无量,自是天机。’”随着一股淡雅的清香在她的鼻尖处缠绕,郦清岚努力地睁开眼皮望向来人,蓝色的衣袍似是天际的云朵,又似他们搂月湖里的汪泉,蓝得令人通透,令人沉静。“师兄!”蓝袍男子温柔地扶起倒在床边的人,打探了下房间,房间里虽是简陋,书籍却是放的甚多。“师傅他老人家可还好?”听得身下人徐徐地弱问,楼揽月从怀里掏出一颗碧玉的小丸子,温柔地用手撬开她的嘴,放了进去。随后又是运功帮她舒发开来。服得碧丸的郦清岚只觉得整个身子经络像是被浸暖阳沐浴过了一样,整个人都暖暖的,提不起精神来,但她知道楼揽月给她服的可是天下第一的大补神丸。“师傅他老人家只是担心你,如果岚儿你可以回去看看你师傅,相信他一定会很高兴的。”听到这话的郦清岚只觉得双眼发热,不设防的两串热泪便夺眶而出。轻轻摇了摇头的她垂着眸子轻声道,“谢谢师兄了,清岚自会回师门去探望他老人家的,现在清岚有一事之请,还望师兄能答应清岚。”说着抬着眸,双眼紧紧地盯着凝视着她的楼揽月。“师兄一会进宫的时候,见到娆年姑娘,请告诉她一句话,‘以静制动,不可动怒。’告诉她一定不可恋,万物都不可念,不然,不然,”话还未有说话,紧抓着楼揽月衣袖的她便缓缓地往他的怀里倒去。这张脸,有多苍白,有多令人担心,她难道自己不知道吗?轻轻叹了一口气的楼揽月将她扶好放在**,给她盖好薄被,深深地望了她一眼,什么叫不可动怒,以她那样的性子与现在展现在人们眼中的强硬,相信是人都不会轻意地去招惹她动怒吧。不能解地摇摇头,便又悄无声息地消失在了屋子里。(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