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心谢月皇子好意,只是月皇子,无心能站在这里,就希望月皇子能先去顾好自己再说,听说月国现在可热闹了,月皇子有时间的话还是先回月国去看看的比较好,别在这里打扰我与年儿叙旧。”君无心撩着白色的衣袍,缓步,如同清风踏月一般,随着衣袍摆子的卷起,那丝丝卷翘起来的衣摆处的金黄如同叠卷起来的云层,铺天盖地而来。白芙蓉自君无心现身后,整个人的眼就一直落在他的身上,没有移开过,他,一如既往地风雅,整个人的身上笼罩着一层似薄雾的朦胧,传说中的水中看月怕说的就是他吧。楼揽月抬着头,望着走近的君无心,温润一笑,“无心公子似乎不知道,等月带得安容郡主回去,那样才会更热闹。”楼揽月说着又是望了眼沉着脸不语的夏谦,“相信武皇今日也明白,月与华国太子卓华彦能站在这里,相信武皇最清楚了。”抿着唇,笑地轻浅的他转着眸子定定地望着卓华彦,笑的意味深长。卓华彦微微一愣,却是很快又是不屑地一声冷哼,转过脸去不看他,来的路上他们就已见过,楼揽月就与他说过,“今日只为救得安容郡主出夏朝,不然今日就是白来了。”楼揽月之意就是希望俩人能拚弃私人恩怨,以救人为主。想到这,冷着脸望向突然而来的君无心,“无心公子真是好雅兴,来此赏景,但今日我们与武皇有要事相商,还请无心公子能高抬贵手,我们互不相干?”“华太子真是会说笑,天下谁人都知,夏朝烟花一绝,想要赏得最美的烟火,只有湖心阁才是最佳处。华太子你让本公子让,那让本公子去哪里赏才是呢?”君无心脸上挽着懒懒地笑,丝毫不顾地就往辛娆年身边的坐椅靠去。辛娆年朝他瞪了个眼,警告不要乱来,今日她要借楼揽月之手离开这里。君无心似是没有看到一样,脸上带着笑,直贴了上去。楼揽月却是轻轻一咳,嗖地站了起来,将辛娆年拉到自己身边,往前迈一步,眼角噙着温煦的笑,“既然无心公子喜欢这里,那月就将此位让给无心公子赏景了。”说着手腕用力,将辛娆年的手紧紧地攥在了手心,将她带到了自己的身边,不放开。“月皇子说的极是,今日请你们二位过来,除了赏月,还有一事,想必华太子殿下与月皇子也很有兴趣。”夏谦傲然坐立在案台前,望着脸色早已变得冰冷的君无心,心底冷笑,今日想要用安容交换出令牌,怕是不可能了,只希望楼揽月能识大体,不与他现在为敌。诡异的气氛在众人心间慢慢地传荡开来,距离最远的白芙蓉只觉得身上在冒寒气,本是想要说的话也给哽在了喉,端坐在了那不敢乱动。卓华彦转动着眼珠寻找着冒寒气的来源,只见君无心与楼揽月成直线对立着,他眼底直射出一道凌厉的冷光,狠狠地盯住楼揽月,似是要将他给射穿一样。他?他动怒了。卓华彦心底一动,天下第一公子居然也会动怒。楼揽月抿着唇,一手紧牵着辛娆年的手,一手缓缓地从衣袖里落出一薄纸,手腕一抖,那薄纸便如飞燕一般轻灵地飘向夏谦,“武皇请看,这是忠皇开出来的条件,如若不从,后果自负。”语气轻淡的如同聊家常,一点都看不出是在谈国之大事。与此同时,他也朝着君无心轻轻地点了点头,淡蓝色的眸子已是变成了深蓝色,唇角的笑却是没有减一分,“无心公子请坐。”辛娆年感觉到站在她身前的君无心此时的怒,那双漆黑如墨的眸,突地伸出一手,轻轻地遮住那双透着寒气的双眸,好冷,这个时候的君无心是她从未见过的,她甚至都能感到她手心有一股寒气在手心里传向身体各处,“好冷的瞳。”她的声色软软的,透着一股从心底里散发出来的笑意,又似担忧。她从来都不会担心谁,只是此时,她却突然不想他再这样下去了。她知道从她答应与楼揽月合作起,这盘棋,就是不是她所能控制的了,也不是她想停,便能停下来的,她想要的,是一个完好,而不是一个鱼死网破。“年儿!”好温暖的手,君无心在那双手靠近自己眼眸时,便已是闭上了眼,心底发出一股无力的哀叹。他的年儿居然不相信他,居然不相信他能将她救出去,居然,居然在这个时候还担心着那只狐狸。可是,他不甘心。楼揽月望着那双如玉一般透着光泽的小手,覆盖在那玉容上,心底一阵一阵地疼痛着。爱,也许早就没有了,疼,也是疼过了,再多疼一次,那又怎样。只是,他想要的,从来没有得不到的。今日他一定要将安容郡主带回揽月国,谁也拦不住。“嗯,我在。”辛娆年缓缓地收回手,眸子浅浅地,却又深深地凝落在了那双似墨一般的眸子上,“今日,你别闹,好好看着就好。”这声音,比以往听到的都要柔软要好听。可是,落在君无心的心底却是如同芒刺一般,刺在心底,怎么拔,都是一个血窟窿。她那双眼,眼底是那么地平静,却又是那么地波涛汹涌,倒映着他那张略显苍白的脸,还有那双透着寒意的双眸,一见到这,心底突地一颤,眸子里的寒意渐渐地褪去,继而冰冷平静下来。楼揽月望着身边人那双眼里的温情,眼眸却是沉了几沉,她,果然是担心他的,可是那又如何,她选择了他,不是吗?痛又怎么样,从来没有人不疼痛就能得到成果的,这次,他不会再错过了。夏谦望着手中的薄纸,俊容大怒,好大胃口的忠王,居然想要夏朝边境最繁贸的三座边防城市,且还要奉上黄金五十万两,以及开通两国边境十座城池通婚与贸易往来,最重要的一点是送出安容郡主到玉国为质子,期限是,无期。“哼,忠皇未免也太过份了吧。”夏谦冷冷地将手中的薄纸扔到案台上,那妖冶的脸上浮现出几丝恼怒之意。“武皇是不是不满意,如若不满意,我们可以再协商的。”楼揽月淡淡地开口。卓华彦却是不动声色地坐在了一旁,静静地听着。其他几人也似没有看到一样,目光落在湖面上缓缓绽放开来的烟花上,但心思却是各异不同。君无心一直死死地盯着楼揽月紧握着辛娆年的手,眼底里全都是要活剐了某人的信息。心思一动的白芙蓉连忙瞟了眼扔在案台上的薄纸,眼眸一紧,深吸了口气道,“月皇兄,父皇怎么可能开出这么苛刻的条件来,他明知道我朝兴兵力阻华,月两国,损失惨重,武皇又刚继位,怎么还会……”“闭嘴。”夏谦朝着白芙蓉一声冷喝,华俊的容颜上浮现出一丝怒意,生平他最恨别人说他不行,所以他从小就与夏启比,什么都要赛过夏启,文的方面,武的方面,他都要与夏启一比高下,可后来,太子之位,他没能力去争,长子继位,再后来,皇位,父皇一句太子继位,他便与皇宫再无瓜葛,还落得个东征西征之差事,虽然落得个夏朝第一将军之美名,可最后呢,连自己爱的女人都保护不了。现在,他坐上皇位了,他想要的他也要全都得到,包括别人眼中认为做不到的事,他都要做到,且还要做的比别人好。只是,他怕是无能再爱了。清冷的眸子落在辛娆年那平静的娇容上,他听见自己心底的叹惜与跌落在地的心碎声。“既然月皇子说可以再协商,那么请月皇子说出协商之法来。”夏谦吸了口气,沉下心来,示意楼揽月说下去。楼揽月突地一抿嘴,扬起一丝轻笑,“芙蓉也觉得父皇提出来的条件苛刻,既然如此,父皇也是料到了的,父皇便将此事全权交给本皇子,让本皇子代表忠皇与武皇协商。武皇若觉得哪里为难的,不防提出来,我们重新商讨。”夏谦一听直道楼揽月果真狡诈,但他已提出,便也只能与他再重新商讨了。俩人几番协商之后,最后决定让出边境十座城池与月国通婚及行商,至于黄金五十万两,便由楼揽月作主,将其送给夏谦这新皇登基,作为贺礼送上,而割让出来的三座城池,也将以另一种方式解决,最后就是安容郡主,夏谦之意是要顺民意,将安容郡主拉去皇陵与启皇陪葬,但楼揽月却是不依。“武皇你也应该知道,我父皇提出来的几个条件中,你是没有一个兑现了的,如果再不能让月将安容郡主给带回月国去,那么月又怎么好向忠皇交差呢!”楼揽月淡淡的口气似轻风一般吹拂在夏谦的心口上,直让他心头突地冒起一阵冷汗。世人都说楼揽月温润如玉,待人却是凉薄不堪,果然不愧如此。能以牺牲国家那么多可得为代价,也要得到自己想要的,果然是个令人心惧的人。想到这,目光便是落在了辛娆年的身上,今日的她,似乎很平静,也很美,那种不同于一般女子的寻常之美,很是令人沉迷,但是他知道,他错了,他是永远也不可能得到她了。既然自己得不到,那就只能那般了。“安容,对不起。”夏谦眸子里闪过一丝复杂之色,终是在权与利之间做出了选择。“既然月皇子不好交差,那么谦就只能委屈安容你了。”夏谦说着又是转着头望向辛娆年,“安容你放心,我一定会想办法让你回来的。”“呵!”楼揽月听着却是轻轻一笑,那双温柔的双眼突然迸出一丝冷意与执着,“但本皇子并不打算带着活着的安容郡主回到月国,本皇子希望她能死在夏朝,然后由本皇子将她再带出夏朝,从此,她便与夏朝再无任何瓜葛。”(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