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夏谦一个急怒,他可从来就没有想要她真正死去,一声怒喝,立马从案台上冲了下来。辛娆年却是轻轻一笑,她知道今生她是与夏朝脱离关系了,以后谁都别想拿她与夏朝再牵扯上了,楼揽月的心思,果然与众不同。君无心在听到楼揽月那话时整个人都冒出一股冷厉的气息,直往众人身上压去。楼揽月紧紧地握着辛娆年的手,感受着她手心里传来的温度,心头突地一阵暖,她是相信他的,生死之大事也交与他来决择。他相信渡过今天这关,日后一定不会令她失望的。辛娆年紧紧地凝望着脾气就要上来的君无心,朝他轻轻地摇了摇头,笑地温浅。“我不会有事的,相信我。”眼神中她向他传递着这样的的讯息,默而无声,却能在那深浓的眼神中看到那丝关切。君无心抿了抿红唇,轻浅地望了眼立在他身前的楼揽月,轻声冷哼,最终撇过脸去不再看他。“武皇既然已是答应将安容郡主送往月国做质子,那么武皇也不希望安容郡主到了月国会出什么意外,不是吗?”楼揽月眸中波光粼粼,似是在提醒着他什么。夏谦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后,立马调整了心神,轻声咳嗽一声,望着辛娆年脸上那始终都是淡而又淡的神情后,心底突地咯噔一跳,凝望了她几许,终于点了点头,“传朕旨意,即刻赐死安容郡主,将郡主之遗躯送往月国商和。”楼揽月轻轻一笑,紧握着手望着早已气得浑身在发颤了的君无心,低声道,“无心公子现在可以尽情的赏烟火了。”说着拉着辛娆年的手,走到夏谦面前,淡然轻笑,“郡主的后事就不劳烦武皇了,希望自此之后,武皇能记得,安容郡主从此已是不存在了,今后也不会再有安容郡主了。”“你……”被楼揽月一顿挑白,夏谦眯了眯凤眸,再望了眼他俩人紧紧相扣着的十指,心生生地疼痛了一下。但他还是点了点头,他是知道她的心思的,既然她是情愿死也不愿意留在夏朝,那么还不如顺她意,也算是给她一个人情了,只希望日后……“那月就先谢谢武皇了。”楼揽月轻挽衣袖,缓缓地松开辛娆年的手,回眸低转,深情地凝视着她,“等我。”“嗯。”辛娆年轻声回应,只是声色中多了一份清冷。站在一旁的君无心听了却是心头直乐,他家年儿还是向着他的,不然不会这样冷淡地对待楼揽月的,想到这,唇角又是不由地扬起一丝温暖的笑,“年儿,记得等着我。”说完后,又是得意地回敬了楼揽月一个笑脸,最后身子一跃,直接从众人眼前消失不见。楼揽月望着那骤然消失在空中了的人,碧眸紧眯,好嚣张的身法,看来这一个多月不见,他的功力又涨进了几分了。见到来闹事的主已退去,该解决的事又已解决了,众人心头一直压着的泰山终于缓缓地落地了,然卓华彦的眼睛却是一直都停留在辛娆年的身上,见到楼揽月想要带着她离开,顿时也顾不得那么多,起步立马拦到了他们身前,定定地望着辛娆年道,“年姐姐,你,其实华儿可以救你出去的,你不用去死的。”“闭嘴。”白芙蓉腾地站起来,一声冷喝,打断声色皆焦的卓华彦,好不容易可以让这个她从见了面就讨厌起了的女人死开,此时怎么容得他人来搅局呢。“哼,好嚣张好无理的一个未来皇后,就是不知这模样是不是能得武皇喜欢,或是能成为母仪天下之主呢。”卓华彦此时心底也是怒气横生,他堂堂一个太子,居然被一个小丫头给吼住了,到时若是传出去,他太子的颜面还何存了。“你给我闭嘴。”夏谦对着白芙蓉一声低吼,眸子里浮起一丝杀意。这个女人,总是不希望别人活着。白芙蓉被夏谦那一声怒吼,立马清醒过来,她,只是谦王未过门的王妃,如今谦王已登皇位,可她,依个是个未过门的芙蓉郡主,虽然有着皇后之称,但只要一天未册封,她便不是真正的皇后。楼揽月拾着眉,轻轻地蹙着,望了眼满脸带着怨气却又不敢再语低垂下脸去的白芙蓉,轻笑道,“武皇新登基,看来事情还有不少没有解决呢,今日月就不打扰了。”说着,款款起身,翩然而去。辛娆年在心里计量着,夏谦刚继位,是有很多事还没有解决,比如,新皇登基礼很简,而所谓的皇后,也一直都没有册封,虽然给了她凤栖宫,但凤印却是没有给她。湖边的烟火轰然而起,直冲上九天云霄深处。五彩烟花在漆黑的夜空绽放开来,甚是美艳。众人的眼球全都被五彩缤纷的烟花所吸引,辛娆年也被夏谦令人带着引下湖心阁,去她该去的地方。一路上,辛娆年心底惆怅不已,夏家兄弟,她在异世醒来时初遇到的男人,如今夏启死,而夏谦却是继了皇位,想当初,她是多想逃离皇宫,不想与皇宫中任何人扯上关系,但是后来,随着君无心与楼揽月,还有卓华彦的出现,他们似是商量好了似的,在她的生命中行走着,虽然无关痛痒,却是真正实实在在地在她的心底留下了痕迹。从最初的远离夏启到想要杀了他,到他死,她相信自己对他的心一直都是冷静的。然,夏谦,她不得不说如同妖孽一般的男子,曾经走到了她的心房边缘,但他却最终选择了权力。她不喜君无心,却发现与君无心在一起是最愉快最开心,也是时间过的最快的时候。可是,她现在却是执起了她最先动了杀意的人的手,楼揽月。这个男子,是她从一开始见到时就想杀了他,可现在,呵呵,他却是在用他的所有来救她,不惜反逆忠皇,只为带她离开夏朝。至于卓华彦,也许是命,从大雨泥泞中怜他起,他便将心系在了她的身上,可是,他只能是他华国的太子,其他的,什么都不是。路,是自己一步步走出来的,不管结果怎么样,她都不会后悔。一如她当初被送进特种部队,心里虽有不甘,但她却力争上游,做组织里最最出色的暗杀者之一。辛娆年一路下去,直感觉身后有一道阴狠的目光在盯着她,她知道发出那道目光的人除了白芙蓉外,再也不会是他人了,轻轻地叹了口气,摇了摇头,“锦瑟无端五十弦,一弦一柱思华年。”又是一个可怜的情种!武皇一年,正月十五晚,安容郡主薨。武皇一年,正月十六,华国与揽月国同时退兵,相安无事。武皇一年,正月十六,慕相请辞,远离丰都城,慕家所有人员一夜之间全消失不见。武皇一年,正月十六,镇国将军朱肆的遗体被送回丰都城,招朱砂入宫为妃。武皇一年,正月十二五,白芙蓉正式手执凤印入主东宫。武皇一年,二月春,万物刚冒着新芽,楼揽月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往北方移动。他的仪仗缓缓地移动在嫩绿上移动着,直到脚下再也看不到一丝绿时,直到一片清冷迷上人们的眼时,才令内侍们停下脚步。“娆年,就快到我们月国了。”楼揽月斜斜的躺在软帐内,支着一手托着下巴,望着神色淡然的辛娆年,又是突地低低浅笑,“这里虽不比南方暖和,也没南方那般美,但我们北方总是有着一股南方没有的独有的气息在。”轻纱软帐内,辛娆年缓缓地撩起一窗角,望着一望无际的大漠,此时披着一层厚的化不开的白皑。这让一直都呆在南方没有北上过的辛娆年好奇,微微地撩着窗,不禁暗自轻呤,“大漠沙如雪,燕山月似钩。”“嗯?”楼揽月突地转过眸,定定地凝望着她,这样的诗,他还是第一次听到,虽然不懂燕山是何物,但他也暗自猜得是一个地名,他不懂辛娆年为何呤此诗,心底惊讶之时,更多的是想懂她那是何意。“真没想到在这寒风凛冽的大漠中能养出你这样谦谦如玉的美人儿来!”从夏朝出来后的辛娆年恢复了她往日少女的本色,说话间总是不自然地带着一丝轻佻的气息来。“呃?哈哈哈哈!”凝神中的楼揽月听得辛娆年说得如此轻佻的话后突然忍不住大笑起来,在空旷的夜空下传得老远,惊得天边的寒鸦都忘记了扑翅,怔怔地望着浩浩荡荡往北去的一行人马。随行的高兰与贴身侍卫听得楼揽月的大笑全都惊讶地愣了几愣,自从他们与月皇子接触起就从没有听说过月皇子会笑,也没有见他笑过,如今却是让他们听到了,如何不让他们心底生惊,与此同时却又都是在想,与皇子一起坐同马车的那个女子身份又是何人了,居然能让从未笑过的月皇子笑得这么欢心。辛娆年放下手中握着的轻纱,心思却是转过好几转,月国,怕也不是那么简单的吧,不然君无心不会那样说月国现在正热闹着了,不然依着楼揽月的脾性是不会这样慢行的,如此慢行,怕是也有他意了。既然选择了与他为伴,那么她就不会中途退出的,他们想要的,也正是她想要的。可是,此时她的心底却突然有了一丝惆怅,君无心自上次后,便已有一个半多月没有出现了,他,不会是出事了吧?辛娆年强压着心底一天比一天浓起来的思念与担心,脑海里却是浮出那日相见时那张苍白到不能再苍白的脸,还有那消瘦的厉害的身影。(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