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八十九章 狙击手日记二驱车赶回基地的途中,我坐在后排,我告诉他们刚才发生的一切,这两个小子觉得好玩极了,他们将那些黑人戏称为骆驼佬。我突然对来到这个鬼地方感到非常厌烦,一想到自己不过是一名雇佣军就觉得很不开心。我对德特曼和科洛克特毫无心肝的言论感到极其讨厌,我很想为那些倒霉的贝多因人说两句话,驳斥这两个无良小子的蠢话。正当我准备跟他们解释黑人和黑阿拉伯人的区别时,一辆皮卡车从我们后面飞驰而来,一名男子驾驶着皮卡车,几名戴面纱的年轻女子坐在后排,这是我们第一次跟黑阿拉伯人打照面。皮卡车开走了,李德勇和麦元建兴奋地大喊大叫,两人击掌庆贺,同时嘴里蹦出一连串脏话。后来我知道,我国部队很快在南部非洲战区集结了50多万大军。1990年5月17日,南部非洲战争爆发了。开战后的几个小时内,南非空军就被我国部队摧毁。两天后,我国部队的战斗机和轰炸机已经执行了4000多次攻击任务,仅损失了10架飞机。南非军队的运气就不那么好了,大量飞机被摧毁,现在南非只有不超过100架飞机了,南非惟一能够对我国部队进行长距离打击的武器就是苏式导弹了。5月18日,中校宣布说,我们要参加进攻性的军事行动,中校还说,我们既是飓风的顶端,也是飓风的中心。我想,他是在打比喻,然而他的比喻令人困惑。中校坚持认为苏式导弹有可能对我们构成巨大威胁,但他又说我们仍有可能发动地面进攻,他一方面要求我们加强防御工事,一方面又说:“请不要在意那些狗屎导弹!”1990年6月18日,我们进军到了纳米比亚南部地区,这里有连绵不绝的人工沙丘,到这里不久之后,我们遭到了南非军队的猛烈炮击,当时强阳明和我正在挖壕坑,几发炮弹突然呼啸着落在离我们不到10米远的地方,炸弹爆炸了,沙地像花一样盛开,非常漂亮,强阳明和我被铺天盖地的沙子笼罩了。真要命,我们的急救箱扔在几米远以外的地方,可敌人的炮弹却像雨点一般砸过来。强阳明开始破口大骂,当炮弹袭来时,你的急救箱却不在身边,你能不急得乱跳吗?我小心翼翼地爬向急救箱,将箱子扔给了强阳明,然后再爬回来,当更多的炮弹落下来时,我开始泪水汹涌——不是因为害怕,而是因为我终于置身战场了!炮击停止后,我们在温暖的沙地上匍匐前进,搜寻南非军队的观察哨所,强阳明首先发现了敌军阵地,我则将敌军阵地的地形记录下来,我在心里恨恨地说道:“你们这帮可怜的王八蛋,狗娘养的家伙。”这时,第三装甲旅的一名上尉过来了,他在我们这些侦察兵和狙击手面前摆起了官架子,坚决要求由第三营来执行消灭敌人的任务。他呼叫飞机增援,一分钟后,毁灭性的打击开始了,我曾经见过成千上万颗炮弹落在目标上,但我从来没有目睹过轰炸活人,敌军阵地被炸得烟尘滚滚,我可以想像那些可怜的家伙最后挣扎的情景,我暗暗地问自己:“天呐,我都干了些什么?”轰炸完毕,我们继续挖战壕,我们将向旅部汇报刚才的战果,并会获得军功章,但在战场上没有人谈论这些东西。我一边挖坑一边想:身处战场的士兵大概很少谈论战争,他们只会在战前谈论,战场上的士兵只会想着如何活命,我觉得自己很幸运,我是南华士兵,所以比较安全。在不断的战斗中,我们得知南非参谋部已经下达了从纳米比亚撤走全部南非军队的命令,我们知道,真正的战斗就要开始了。不久,我们的部队越过边境,准备向东面的南非城市阿平顿挺进,我不知道还会不会又是伤亡惨重的空降。途中休息的时候,我会读一段旅部下发的《布尔战争》,我随便翻开一页,大声朗读,然后合上书,回忆前一页和后一页所写的故事。我用这种办法打发无聊的时光,就像治愈创伤一样。直升机播放着摇滚乐从我们头顶隆隆飞过,我喜欢摇滚乐,但我觉得摇滚乐并不属于这一场战争,它应该在电影里出现,在东南亚的丛林战场上出现。第二天下午,装甲旅和空降旅的主力会师,集结了6万名士兵和数百辆坦克,准备随时进攻南非的北大门,当进攻的命令传来时,我们既没有精神崩溃,也没有欣喜若狂,但是我们知道,我们正在书写历史,我们在边境上集结了大批军队,进行了相应的训练,如果不进行大规模的战争,那可是当代历史上还没有过的事情。在边境执行任务时,我们和其他部队的狙击手碰面了,他们说,大约有20多名南非士兵向他们投降,那些家伙看上去浑身邋遢,精神萎靡,手里却紧紧攥着我军直升机撒播的劝降传单,仿佛攥着一根金条。侦察兵和狙击手在前面开路,大部队在后面随时支援,我们看着敌军阵地被我军炮火一个个摧毁,敌军在边境设置的雷区和障碍物也很快被扫除,进军的通道被打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