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五章 苏婉之痛

太后拿着烟斗，凑在口唇边小心翼翼地袭吸了一口。苏婉在一边瞧着，捂着嘴轻轻地笑了。“大口大口吸才舒坦。”出声在一边提点了一下。“是么？”太后有些迟疑，但还是照做了。结果一口吸了下去，鼻子里一冲。瞬间酸涩得眼泪直流，咳嗽不止。李嬷嬷慌忙上前去拍着太后的背，帮着她顺顺气。“秦伊夫人！”李嬷嬷不由呵斥了一声，眸子里也满是愠色。“只是玩笑，这烟草着实是好东西。太后满满就喜欢上了。”捂着嘴笑了笑，眸子看着太后。太后慢慢地停下来咳嗽了，见苏婉笑的一如多年前。也大方地没有怪罪她这个玩笑。“李嬷嬷，我有些话要和太后说，你先退下吧。”苏婉看了一样李嬷嬷，语气淡淡地说。李嬷嬷迟疑了一下，望了一眼太后，见太后的眸色没有什么暗示，便从了命下去了。等到四周的人都下去了，苏婉才翻动了一下身子。头枕着手臂，一如少女时代，与她说话时的模样。“想问什么？”太后见苏婉如此，也与她一样，枕着手臂斜躺着身子看着对方。“玉温和玉暖这些年来还好么？”“都好，我照顾着你还不放心？”太后眸光微微闪烁了一下，脸上露出了笑容回答道。“那便好。”苏婉眸光微沉如光。继而又说：“你怎么不问一下当年的事情？”苏婉的心里是好奇的，自己本该是随着玉仲葬身在朔阳玉家祖坟的人，却摇身一变成了木梁大王的夫人，后妃。成了永靖公主的母亲。“我在等你告诉我，我知道你有你的迫不得已。所以，婉儿……你想说便说，不想说这世上没有人能强迫你说。”太后伸手过去，将苏婉的手拉着。两人的手紧紧地攥在一起。好像永远都不会分开一般。“十三年了……依旧只有你最懂我。”苏婉眸子里的泪水清然而落。滴滴砸落在炕席上。“史书上说：玉仲之妻，忠贞烈女，随夫而去，典范至极。可又有谁知道我当初并不是自己想去死的。京都的玉府里还有尚且年幼的玉温玉暖，我怎么舍得下他们！但那苏牧就是想要我！不惜偷梁换柱，杀了一个女人易容成我的模样，让大允所有的人都觉得我死了！后来，我又怀了身孕，生下了舒雅。等到舒雅长大了，我不断地告诉她以后要嫁给大允的男子。苏牧又对舒雅格外宠爱，于是便有了这次的和亲，有了之前赵吟送的那份信。”苏婉凄婉地笑了笑，语气里满满是苦闷愤恨以及深深的难过。“你……还要回木梁去么？”太后慢慢地松开了苏婉的手，缓缓问了一句。“我……不想回去了！”苏婉泪眼婆娑地望着面前太后，说了一句。却不料太后忽然站起来，背对着苏婉站着。“不！你必须回去，一定要回去！”“为什么！？难倒你不希望我回来？”苏婉坐起来，冲着太后的背影问道。太后微微闭上眼睛，深吸了一口气。然后又坚定地睁开来了双眼。“你若是不会来，刚刚平息下来的战乱还是会燃起。大允经不起折腾了！”她是太后，有些事情远远比姐妹之情谊，比苏婉的委屈要来的重要。国家需要休养，势必是要有人牺牲些什么。玉温要牺牲，舒雅要牺牲，她……苏婉也势必要牺牲。回去，只能回去。“哈哈……我知道了！”苏婉从塌子上下来。穿好了鞋子，朝着的太后福了福身子请了个安。“告退了！”太后一句话都没说，苏婉轻缓的脚步声渐渐地消失在了屋子里。苏婉，不是我不帮你。我若只是手帕交，为了你什么事情不能做呢？可我还是大允的太后，我有太多的无奈，有太多说不出的苦楚。如今我不祈求你的理解，但我希望总有一天我大允能让木梁俯首称臣，到时候我会备着凤銮亲自迎你回来。你要等，求你要等……李嬷嬷进来时见到的便是太后娘娘靠在塌便的软靠垫上，手支着额头。看得出她在苦恼。“太后娘娘，您喝茶。”李嬷嬷将茉莉花茶小心翼翼地捧着奉了过来。“恩。”淡淡地应了一声，将茶水接过来，轻轻啜了一口。“大婚在即，一定然内务府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哀家要永靖公主与中南王的大婚风风光光。”“太后您已经吩咐了好几次了，内务府礼部那一帮子如今都战战兢兢了。皇家的婚礼，也不见您这么一遍遍地嘱咐，您就放心好了。舒雅公主定会风风光光地嫁给中南王的。”“那就好。扶哀家去就寝吧。今个乏了……”太后面露疲惫之色，李嬷嬷赶紧扶着太后朝着屋内去了。苏婉回了驿馆，心情久久不能平复。原以为她会帮自己，可没有料到还是空欢喜一场，又是一场失望……身子如同被抽空了一样，回到了驿馆直直地躺在了**。翻身搂抱着丝绸华贵的被褥，泪水一滴滴地落下来。难怪舒牧会这样好爽地答应让自己陪着舒雅回来。他料定了！大允没有人会帮她留下来，她会怎么来大允，又怎么回去，不会有丝毫的改变。“夫人……”婢女小心翼翼地喊了一声。“怎么了？”苏婉问道。“公主来了。”婢女见苏婉心情不好，做事也是小心翼翼战战兢兢的。“就说我睡下了，明日再说吧。”苏婉冷冷地说道。婢女显然是没想秦伊夫人对女儿如此冷漠，有些微微愣住了，但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出去告知公主了。舒雅听了婢女的话，有些失望。朝着通亮的屋内看了看。无奈地离开了。在苏婉的心里是怨恨的，怨恨舒牧，怨恨舒雅，更怨恨自己！可这一切都不会有一点改变……舒雅稍稍踟蹰了一会儿，问了伺候在跟前的婢女乌灵这几日苏婉的作息饮食。“夫人这些日子一切都好，还时常去太后宫里。”“去太后宫里？”舒雅微微皱眉，母妃在木梁的时候鲜少与人交往，也不喜热闹，怎么来了大允就像变了一人一般。“若是母妃有什么事情，随时差个人与我说。”舒雅拉着乌灵的手。“是！”嘱咐了这些舒雅便离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