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羌族隐患雪原之上,绵亘连片的营寨,在雪地中特别显眼。旌旗在寒风中猎猎飞扬,箭楼耸立,刁斗森严。风中,金鼓号角之声隐隐传来!那号角声传递的是各部各曲集结训练的命令。所有休息待命的近卫军战士们一个个身披铠甲,手持兵刃,一跃而起,迅速归队集结。近卫军分近卫骑兵师、近卫步兵师,他们按照各曲各营立刻集结。李修贤是近卫骑兵师五名千骑军司马之一,从传令号角声初响,便立刻集结所辖部属,迅速整队完毕,他们都是纵马驰骋的骑士,行动迅捷有序,可见往昔在指挥训练上没有少花心血!“殿下,那是近卫军士卒们在操练!”说话的是陪同杨成风一起的近卫步兵师的校尉折可适。折可适是折氏宗族的人员,折氏宗族是大秦帝国百年来西北将门之一,有折家军之称。折可适原本是第三军团的军司马,一年前加上黑鹰军,一个月前,沈跃华建立铁衣卫,杨成风就提拔折可适为近卫步兵师校尉。“哦,操练得很辛苦嘛!”杨成风点头道。“不练不行啊。凉州兵马多是勇武过人,犷悍难驯之辈,素来崇武尚力。他们只信服比他们更强悍善战的人!想要他们真正的降服,就得在武力上压服他们!否则必然多事!与虎狼之辈共处,就得叫他们知道咱们的拳头硬,不是可以轻易侵犯的!如果不加强训练,习于农耕的汉人士兵很难是游牧番民的对手。”另外一位近卫骑兵师杨虎山说道。近卫军是军中的精锐,大部分是凉州本地人,凉州民风彪悍。“嗯——”杨成风道:“这话倒是话糙理不糙!自古以来,习于农耕的士兵,如果是临时征召,未经训练的话,在由游牧之民组成的骑兵猛烈冲击下,必定溃散无疑!”“所以我们的士兵必须严密组织,严格操练,才能具备战士的本能,不象游牧民族天生就是优秀骑手,骑射功夫就是他们生存所必需具备的本领,一上马就是战士!尤其是骑兵,帝国骑兵的成本一向比游牧骑兵要高出很多,因此历代以来,很少能象游牧部族那样随时组成大规模的纯骑兵部队的,通常都必需步骑混编,而不是纯以骑兵为务。”“这一则是成本高昂,难以负担,另外也是扬长避短,发挥长于农耕之人善于制造弓弩巧器,构垒筑城的长处,三则为了适应南北迥异,复杂多变的不同地形。尤其是在南方的山林、河网地带作战,步兵、舟师远比骑兵更有优势,南方军队很少编制骑兵也在情理之中。”“而在北方的军队,即使以骑兵为主,细细比较起来,帝国骑兵也远比游牧骑兵更依赖辎重粮草,总体素质上总是不如游牧骑兵。说起来,习于农耕的士兵只有经过长期训练,依靠纪律和组织,才具有和游牧部族一较高下的本钱。”“而这样庞大而组织严密的,以步兵为主或以骑兵为主的步骑混编军队有一个天生弱点,就是特别特别依赖于辎重粮草的供给,一旦粮草不继,就可能军心涣散。这样庞大而训练有素的常备军队,往往只有国力强盛时,朝廷才能负担得起。国力衰弱时期,多是建城筑墙,以守为能事了!”“相当而言,凉州民风彪悍,百姓多与游牧民族混合,比较适合骑兵发展,这也是凉州成为帝国三大骑兵产地之一的原因。”“殿下说得极是!” 折可适、杨虎山纷纷点头赞同,杨成风笑笑不语。说话间便听营寨中号角隐隐鸣响。一时间,旌旗猎猎,马嘶阵阵。山岗下,人马如潮,蹄声如雷,数千人马“激战”犹酣!这种野战操演主要是检验近卫骑兵师与近卫步兵师经过重新编练之后的协同配合,今年雪来得比往年早,近卫军雪地作战操演已经进行多次。凉州的地形比较平坦,是最利于骑兵纵横驰突的,所以黑鹰军向以骑兵为主,所用战马除了西北牧场、山丹军马场提供的马匹之外,就是朝廷通过茶马贸易与蒙古等游牧民族换取的良马。在当今朝廷国力疲弱,府库空虚的时候,象这样的野战操演是极为耗费钱粮草料的,若非黑鹰军为杨成风的私军,杨成风一己承担,根本不可能进行的。遥观部下们在雪原上演兵耀武,杨成风想起最近那些满口子曰诗云,忠君爱国,实则目光短浅,昏庸无能的朝廷官员又在老调重谈,在朝堂上具折弹劾自己,而弹劾自己的理由无非还是穷兵黩武,府库资财耗费良多啦;动辄惊扰地方,如此种种。这些饱食终日的儒生,把圣人的书都读歪读邪了,一味掩耳盗铃,只求天下太平无事,容不得一星半点的变动。他们哪里知道天下形势。这些空谈误国的儒生,一个个老迈昏庸,蠢笨如猪。孔圣人的什么《论语》、《中庸》,怎么就教不出多少有真见识的智者呢?个个鼠目寸光!现在四大家族,几个边关大将,那一个不是招兵买马。“杨虎山,你看这凉州南部形势如何?”杨虎山道:“凉州南蕃部族众多,小者不论,人口较多的就有羌人、回回、吐谷浑人、撒拉畏兀儿人等。譬如其中的羌族部族,自隋末以来,因为羌族的内讧以及随后长达数十年的民众起义,现在羌族大部分分散在祁连山附近,部落众多,大者数千,小者百十,无复统一,虽然后来帝国也曾征服了羌族全境,但羌族部族分散各地的情况没有改变,仍然各自为政,无法统一。就拿凉州南部大大小小的羌族部族来说,没有一千也有八百,所谓合则力聚而强,散则力分而弱,大概百十年内羌族人尚不足为中原之患,但羌族人民风彪悍,骑兵来去如风,却须十分注意。”“殿下,咱们回大营吧!还有很多公务要处理呢。”杨虎山道。“嗯,好!”杨成风应了一声,一挥手,号角声响起。这是近卫军集结的号角。近卫骑兵师五营骑士、近卫步兵师五营步卒各依隶属,站成十个密集方阵,所幸这片溪谷滩地还算广大,勉强容下了这许多的人。又是一串号角声响过,那是召见校尉的命令,五名骑兵军司马起落纵跳,与五名步卒军司马如星丸跳掷般奔向杨成风所在的山坳。杨成风屹立在山坳的背风处,看着奔行而至的十名军司马,微微含笑。他们背后的披风随着身形纵落,被风高高吹起,远远看去,好似大鸟腾空一般,劲疾若矢。来如疾电,止若孤松,踏足山坳,十名军司马齐齐收敛起狂放的冲势,恭恭敬敬向杨成风行礼。两年来,杨成风南征北战,原先森然潜藏的气势变得悍野外露,犹如一柄刚刚开锋发硎的利刃。杨成风打开一张折叠好的羊皮地图,对十名军司马道:“近卫军已经在这里训练的一个多月,现在我们要马上转移到新的训练营地。祁连山自古以来是帝国与凯撒帝国的天然屏障,地势险要,我命令你们用三天时间翻越祁连雪山,直插到祁连山的南麓,在那里有我们的两座新营地,你们现在记一下地图,一会儿分五批出发,各自确定各部行进路线,首先到达营地的部曲将获得奖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