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三八章谦妃晕厥太后脸上的笑意愈发的浓了,看起来整个人仿佛都年轻了十岁一般:“好一个‘十全洪福’啊,哀家现在就盼着多子多孙,晴岚夫人这话儿真的是说道哀家的心坎儿里去了啊。”一旁的魏临渊附在皇帝耳边轻声说了什么,皇帝又满面笑容的跟着太后耳语了一番,才看到皇帝正襟危坐道:“吉时已到,不管还有什么人没有来,太后的五十岁寿诞,都是不容耽误的。就趁着吉时,开宴吧。”随着皇帝发了话,南府的歌姬舞女鱼贯而入,开始跳起了喜庆祥和的舞蹈,宫人们穿插其间,给每一席都奉上热热的锅子并着大碗菜两色、中碗菜两色、怀碗菜两色、碟菜两色、片盘两色,还有四色饽饽。太后的那一席更是置办的精心。万字的八仙鸭子,寿字的什锦肥鸡丝儿,无字的口蘑烂鸭子,疆字的三鲜肥鸡,四个大碗菜刚好凑起来是万寿无疆之意。宴会之上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却没有人注意到,有好几个人,此时脸上的神色,都写着不正常。依次按照位份高低敬过了太后酒,皇帝拧起了眉头道:“老三真是越发的胆大了,前儿个朕还觉得,老三年纪小,还不到成家立业的时候,如今看起来,真应该给他找一个王妃收收他的性子了。你看看,今儿这么重要的日子,老三却迟迟不肯露面,真是没人拘着,越发的**不羁了。”已经被晋封为辛充华的云裳,听到皇帝这样的话,手抖了一下,杯里面的酒微微洒出来了一些,还好云裳本来也因为怀孕,没有打算喝酒,在袖口里面塞了绵帕,才没有漏了馅儿。这边云裳才稳定了心神,却突然听到自己旁边隔着两人的谦妃,突然身子软软的倒了下去,伴随着的是谦妃身边贴身丫鬟海云的惊呼:“娘娘,娘娘……娘娘您怎么了啊,不要吓唬奴婢啊……陛下,我家娘娘晕过去了……”唐瑾知捏在手中的酒杯“咣当”一声掉在了桌案上,虽然很快的就有宫婢把就被捡了起来,却没有人注意到唐瑾知脸上一闪而过的惊慌神色。不愧是曾经执掌过凤印的后宫第一人,立时当机立断:“谦妃如今怀着八个月出头儿的身子,看这样子怕是要早产了,只怕谦妃是担心生产污秽搅扰了太后的寿诞,才一直挺着不肯言语的。现下谦妃已经疼晕了过去,只怕孩子也是马上就要出世了,还请陛下龙体和太后凤体暂且回避,臣妾打发人去请贾太医和唐太医过来。”说罢,就对身边站着的画屏耳语了几句,画屏得了命令,立刻小跑着往太医院的方向去了。唐瑾知提着裙摆走到皇帝身边去:“皇上,您和太后暂且先移驾吧,看着谦妃妹妹现在的架势,只怕是不太容易出了这福寿楼回到自己宫里去了,皇嗣只怕就要降生在这里。产房血腥不祥,还是不要冲撞了太后和皇帝的福气。这儿有臣妾在,晴岚夫人虽然怀着身孕,可也是生产过的,也有一些经验。一会太医们也就到了,稳婆是早早就预备好了的,谦妃这一胎,应该可以无虞。太后和皇上只管着在怡园里面,敬候佳音了。”皇帝点了点头:“贤妃安排的甚好,只是晴岚夫人的月份也有七个月还多了,就算是再有经验,也还是不要呆在产房了,还是回到丽景宫去就是,便由辛充华陪着晴妃,也宽一宽晴妃的心。戬祥夫人也是,虽然只有五个多月的身子,也不要留在这里了,回到拂柳宫去吧。”却看到以嫔位入宫,入宫一年多来却一直不显眼的严顺容严隽语站起来道:“陛下、太后容禀,臣妾自打入宫以来,都不曾为陛下绵延子嗣,在宫里面白白的顶着一个顺容的位子,却不能做到自己应尽的责任。今日的事情,众位姐妹只怕都是心里惶惶的,臣妾却不怕。倒不如,让众位姐妹先都各自回宫去吧,臣妾愿意在这里陪着贤妃娘娘和谦妃娘娘。若是能沾到谦妃娘娘一星半点儿的福气,臣妾就算是拼上性命,也是甘愿的。”一直没有说话的太后,终于发话了:“今日的事情,本是哀家的寿宴,但是哀家是这后宫的老婆子,不能看着哀家的孙子受苦受难,还坐在一边享乐。但是宴会上又有来自大宣的秦王爷,哀家继续呆在福寿楼,也不是待客之道,既然贤妃和严顺容已经表了态度,那么便由贤妃和严顺容呆在这里,代表着哀家,所行一切事,均可自行便宜,不需要交由哀家和圣上裁夺。待到太医们和稳婆到了,哀家便和皇上去怡园的梅园去,与秦王爷共商国是。秦王爷,你看,这样可使得?”太后这番话,已经算是周全的不能再周全,毕竟陆城自大宣远道而来,乾祐万万没有道理,因为一个妃子的生产,把贵客晾在一边,更何况是一个将来有同盟的利益基础的贵客呢?末了,还征求一下客人的意见。却见陆城对于太后的征求意见,并没有什么反应,反而是皱着眉头道:“陛下,请问今日这福寿楼里面点着的是什么熏香?这个味道,小王倒是觉得,有一点似曾相识。”*画屏匆匆地跑到太医院,脚刚跨进门槛,就忍不住气喘吁吁:“唐太医、贾太医在么?”太医院呆在最外头的,一般都是各个太医自己的门生,唐瑜远的门生吴霁是认得画屏的,因着平素里画屏都是唐贤妃身边都是稳稳妥妥的一等宫婢的形象,如今这般慌慌张张的形象,确实不曾见过的,便赶紧倒了一杯水递过去:“画屏姑娘,你可千万别急,师傅在里间煎药,是给谦妃娘娘的保胎药,师傅怕有人从中做手脚,是一定要亲自看着药煎出来的。”画屏喝了一口水,反倒是着急之下呛住了,半天才缓了过来:“小吴太医,这都什么时候了,还给谦妃娘娘煎保胎药?大事不好了,谦妃娘娘要提前升了,只怕是不太好呢,虽然没有见红,可是人已经疼得足足晕了过去。”吴霁虽然年轻,在太医院的时间也不长,又人微言轻,但是最大的好处就是,这人是一个眼明心亮的,所以唐瑜远有很多事情都愿意交代吴霁去做,自己的医学绝学,对吴霁也基本没有什么保留,也有很多秘辛都多多少少透了口风给他,因此这会儿听说谦妃要早产了,心下也很是替唐瑜远捏了一把汗,赶紧跑去里间儿报信。却看到贾训全也端着茶盏从另外一边走了出来,画扇无法,只得上前去禀报:“贾太医,谦妃娘娘在太后的寿宴上突然晕厥了过去,此刻已经有了要生产的迹象,贤妃派奴婢过来,让您和唐太医赶快带了稳婆过去。”贾训全赶忙收拾了自己的药匣子,才看到唐瑜远也带着药匣子走了出来了。画屏一想到贤妃还有话要自己传给唐瑜远,而贾训全又守在另外一边儿,心里急得不行,甚至走路都在跺脚。这边吴霁见了,也不知是想到了什么,突然拽着贾训全往一边儿去:“贾太医,晚辈有一桩脉案,不知道应当怎样分析,您也知道,我师傅他也不是整个太医院最德高望重的,这桩脉案师傅也看不出个究竟,平时难得有机会遇见您,晚辈只能在路上跟您请教一二了。”如此一来,虽然是几个人一同走,吴霁却把贾训全拉得远远地了,画屏感激的看了吴霁一眼,低下头去对唐瑜远道:“唐太医,娘娘有几句话要我带给您。”唐瑜远点了点头,并不做声。“娘娘说了,今日谦妃娘娘早产,虽然是她和您早就有预谋的,只是却不想会这样早,只怕是中间出了什么乱子,但是不管出了什么样的乱子,那药,是一定要让谦妃娘娘吃下的,否则谦妃娘娘用药早产的事情,只怕也会暴露,还会失去了这个跟您远走高飞的机会。”唐瑜远满面严肃:“转告贤妃娘娘,我省得的,万一真有了什么差池,我也会把一切罪责揽在自己的身上,绝对不会连累娘娘分毫。”*皇帝不曾参与内务府的安排,但是魏临渊却是知道的,听闻秦王陆城的话,走上前去,打了个千儿道:“回秦王爷的话,因着这次参加寿宴的,一共有三位有孕妃嫔,平衍王妃也怀着身孕,加上太后前段时间一直凤体欠安,所以福寿楼里面并没有点燃任何的熏香,唯恐让寿宴上的哪一位贵人主子闻了不该闻的味道,福寿楼里面,只简单地从,梅园里面折了一些红梅白梅放在大瓷瓶里面插着,敢问王爷闻到的,可是那红梅白梅的气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