茶盏“啪”的摔了个粉碎,楚湘君吓得哭了起来,大声哭道:“王爷冤枉我了……我哪里跟他要了,我怕太子找来。”皇甫烨听了这话更是生气,大声道:“瞎说!你刚还同我哭诉,太子要来,早来了,如果你这样花费,我王府只会早日来临这牢狱之灾。”楚湘君前后话串不起来,吓得花容失色,磕磕巴巴道:“不是……确实是答应了的,老爷,我都是为了府里好啊……”“他答应?他那个性子我不知道?他能答应给你东西?笑话!”皇甫烨没这么好糊弄,前后想想怒道,“这八成都是你的主意吧?私自销账,还说是太子的主意,你……你还要脸不要?”楚湘君头一回让秦敛这么训斥,又是羞臊又是恼怒,大声哭道:“王爷、不信去问秋晚和妙儿,她们同我一起去的,都听的真真的,确实是太子亲口说的啊!”皇甫烨一顿冷声道:“为何不让我问其他人?”楚湘君愣了下摇头道:“其他人都没跟着我去。”“荒谬!”皇甫烨被楚湘君左一句右一句的气的怒不可遏,狠声斥道,“分明是你知道下人不会替你遮掩!你平日里多周济下人,你说什么她们自然应什么了,你……无知无德,专会给我惹事!”楚湘君哭的梨花带雨,扑过来抱着秦敛的腿求道:“王爷……你真是冤死我了,侍奉你这么多年,哪一件事骗过你?骗了你我又有什么好处啊,王爷……当真是太子答应我啊……”皇甫烨冷笑:“这话你也少说,他是你的人吧?随随便便就敢让你取我的头衔,我竟不知什么时候我的头你烨可随意拿了,没骗过我?”楚湘君多说多错,她怎么也没想到今天的事会弄成这样,一时恨不得撞死算了,皇甫烨厉声道:“就算是太子答应给你的那些东西,那谁让你买假账的?!我几番叮嘱,你,你……滚!”皇甫烨一脚踢开楚湘君出了正屋,里面楚湘君险些哭死过去。皇甫烨到底是久经官场的,见事情闹成这样总要想个法子压下去,当即派人去了衙门里,只说楚湘君从不曾命冯全财来庄子里,是冯全财卖主求荣,妄图携了假账里的东西私逃。知府见是王府自家人的事也不敢多管,顺着这个意思就结案了,皇甫烨舍了冯全财那些下人出去,费了这些功夫,自以为可以将这桩丑闻抹去,谁知……翌日,太子府派人去衙门调查闹得沸沸扬扬、满城皆知。池园里皇甫允斜倚在太子妃榻上慢慢的剥松子,剥好一个就往太子妃嘴里塞一个,屏风外面吉祥声情并茂,将假账的事情说了一边。太子笑了下道:“如今冯全财那些人全收押了,哈哈,看皇甫烨这下还有是招式。”皇甫允倒不是那么好奇,皇甫烨和楚湘君的性情他最清楚了,这事跑不了。皇甫允起身将松子匣子放到一边,拍了拍手问道:“那边府上如何了?没有闹起来么?”“怎么没有?”太子妃笑笑,“听那边人说,衙门的人移交到刑部去了,皇甫烨不许楚湘君出门,那有什么法子啊?咱们按着太子的吩咐,已经将消息全放出去了,那边府上的人不说,自有别人说,这么有意思的事儿,用不了多长时间就能传遍了。”皇甫允颇为满意,点点头道:“昨日的事做还算不错,去账房领赏去吧。”镜儿听了这话连忙谢恩,磕了个头去了。太子妃犹自愣愣的,不可置信道:“这……就将他们摆布了?”饶是皇甫允之前跟太子妃说过了太子妃还是忍不住惊讶,这招……是比自己砸花瓶撒瓷碴子强的多。“不然呢?”太子妃吃了一会儿松子,左边嘴角上沾了点薄皮,映着温润的唇有些勾人,皇甫允低头将那薄皮舔了,一笑道,“多大了?怎么吃个东西还跟小孩子似得。”太子妃红了脸,见皇甫允又要抱她连忙道:“不说今天还要进宫吗?都申时了,我……我去让人套车。”太子妃翻身下榻,穿上鹿皮缂丝小靴跑出去了。皇甫允点头,命太子妃上前见礼,太子妃生的嫩,还是一副孩子模样,尤元白哈哈一笑一把将太子妃拉起来揉了揉她的头笑道:“是个好孩子,行了,都坐。”尤元白笑了下问道:“春闱将至,准备的如何了?”皇甫允一笑:“勉强吧。”“最不爱听你们这些读书人的酸话,什么叫勉强?能中就能中,觉得不成就不成!”尤元白是个急性子,摆摆手道,“这几年光跟着你舅舅做生意了不成?”皇甫允失笑,只好道:“若无差池……应该是能中的。”尤元白点点头:“那就行……想好了以后如何了吗?不如去兵部吧,我在这边还有点薄面,能给你说上几句话。”皇甫允一笑:“多谢大人抬爱了,只是……我志不在此。”“志不在此?那在哪儿?想去户部捞油水?”尤元白颇为看不上,“年纪轻轻的,身板又壮实,来兵部效力不好?又有我给你上下打点。”尤元白年轻时在军中历练,他性子太直,在兵部呆了十几年都没怎么升迁过,而后在北原之战上杀敌有功,回京后得封将军,娶了尤老夫人,之后一直在军中练兵,不惑之年时任九门提督,统领京中所有禁军,在这个位置上一坐就是二十三年,说句简在帝心也不为过,他在京中很有威望,给秦晏说句话不成问题。恭敬皇甫允道:“并没有想去户部,先……在翰林院待几年吧。”尤元白挑眉,笑道:“随你吧,看来也是有志想要入阁的,我只提醒你一句,若来日高中了直接进翰林那是最好,若没考上庶吉士,授了主事,你万万不要进吏部,哪怕是去礼部呢,哪里没实权去哪里。”心中皇甫允一动,尤元白叹息道:“皇帝这一冬天药就没断,太医院院判如今已经住在乾清宫了,若……如今储位未定,你要小心,罢了,去后面见你外祖母吧。”皇甫允明白过来了,老皇帝执政四十余年,终于要顶不住了,这会儿局势未定,自己若进了要紧的衙门不小心站了队,那后患无穷。尤元白身处高位多年不倒不是没有原因的,不管皇子们如何争执,他只忠心于皇帝一人,谁也不帮,所以他谁也不得罪。起身躬身道:“晚辈知道了,跟我来……”暖阁里尤老夫人正同几个姑娘摸牌,听说是皇甫允来了屋里的几位尤家的小姐避到内室去了,尤老夫人跟几位妾室而出来了,尤老夫人笑道:“正说着要将玲儿(尤元白的女儿)扣下同我们一处过年呢,偏生你就来讨人了。”皇甫允看向尤玲,只见她笑盈盈的,气色很好,显然这两日过得不错,只是有些担心的看着自己,皇甫允秦晏估计尤元白也听说了外面的一些传闻,暗自给她使了个眼色示意她无妨。皇甫允秦晏一笑道:“已经叨扰了这几日了,不敢再打扰了。”尤老夫人也笑了,转头同丫鬟道:“给我把前日陵安王府送来的那对平安扣拿来。”丫头躬身去了,不多时奉了一锦匣来,尤老夫人将两枚平安扣拿了出来,只见玉质温润,通透无暇,尤老夫人对太子妃一笑道:“上回见面仓促,不曾准备什么,这两块玉还算能入得眼,你拿去玩吧。”太子妃连忙谢过,尤老夫人转头看了皇甫允秦晏一眼,犹豫了下低声道:“皇甫允,我今天隐约听闻……你派人明火执仗的给你皇叔下套又打又杀的,砍死了不少人。”皇甫允秦晏心中暗叹,果然是三人成虎,才一天的功夫,已经传成这样了么?尤老夫人见皇甫允不说话更加笃定了,年纪再大,性子再冷清,尤老夫人对这种事还是好奇的,蹙眉道:“我还听说……楚湘君口口声声说是你让她去的?”皇甫允顿了下,对着尤老夫人他不想说假话,点头道:“确实是我让她去的。”“唉……可怜的啊。”尤老夫人忍不住唏嘘道。尤老夫人看着皇甫允的目光越发满意,不错,就是要这样,世人永远同情受了委屈的人,越是在外面替楚湘君遮掩越能让人敬重,尤老夫人叹息:“皇甫允就是这个性子,受了多大的委屈也要自己吞下去。”皇甫允答应着,众人又说了一会儿的话皇甫允就起身告辞了,三人带着下人出府回了家。年下过的飞快,马上就到了年三十,可巧天下起大雪来,早起卯时三刻时楚湘君就醒了,迷迷瞪瞪的看着外面的光亮轻声道:“妙儿……这都什么时候了?”楚湘君醒了一会儿了,看着妙儿轻声道:“还不到辰时呢,外面下了雪所以亮堂,再睡会儿?”楚湘君摇摇头,缩在妙儿身上小声道:“又长了一岁。”“嗯,又大了一岁,王妃为何不给王爷说,想要什么呢?”楚湘君忧愁无比,“正直多事之秋,哎,”皇甫烨推门而进看着躺在**的楚湘君道:“压岁钱已经给你准备好了,一两银子够不够?”楚湘君笑了,脸红红的,半晌道:“我……也不小了。”皇甫烨心中一动,低头看了看楚湘君微红的脸颊沉声道:“什么叫‘不小’了?撩拨我?我一会儿真折腾你别哭闹求饶。”楚湘君将头杵在皇甫烨肩膀上小声道:“前日,听闻太子去来了尤府……尤府的小姐尤玲着实不错。”皇甫烨明白了,这是怕自己也收屋里人,皇甫烨失笑,整天在想什么?在她身上捏了把笑道:“放心,肯定没有……心有余力不足啊,你整天跟膏药似得黏着,走哪儿跟到哪儿,我什么时候得空去找别人?”楚湘君不好意思的笑了,皇甫烨知道楚湘君跟自己挑明心意后一直心不安,皇甫烨差不多明白他的心事,自认对他算是体贴了,处处疼他,没想到楚湘君还是不安稳,若是别人这样皇甫烨早就烦了,偏生对着楚湘君,皇甫烨只会更加怜惜,皇甫烨拉过楚湘君的手按在自己的大大上,淡淡道:“自己摸摸……你受的住么?”皇甫烨比别人大了一圈,平时的时候就不小,楚湘君的脸腾地红了,连忙缩回手不敢动了,皇甫烨一笑在他耳畔亲了下,右手滑了下去,伸进楚湘君的臀缝儿里在那处揉了下轻声耳语道:“过几天事情处理完了再说吧!”楚湘君羞的险些哭出来,心头的那点忧虑早飞到爪哇国去了,皇甫烨却被楚湘君勾起了兴,翻身将人压在身下好一番亲昵……年下诸事都停当了,楚湘君同皇甫烨给府中众人分派了年下赏钱,晚间的时候还请了一班子小戏子来热闹,众人在冬暖亭里饮酒赏雪听戏,惬意的很,亥时众人回了昭瑰堂守岁,抱着手炉吃点心,听女先生说书,正听到要紧时候外面执事丫头进来通报:“王爷,外面有人来找王爷,说……是王爷的朋友。”楚湘君疑道:“这是谁?大年下的过来?”皇甫烨微微蹙眉,转头安抚笑道:“我去看看,你们接着听书。”说着抬手让小丫头给他披上了大氅,楚湘君不放心,起身道:“我跟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