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四章老人诉苦临近黄昏时。老杨和卢钢到达了陈团长的驻地。再次相见。自然高兴。老杨寒暄了一会后。说明了來意。陈团长便让崔起把李來海和其他营的营长也都叫了过來。老杨将年交河蔡家村鬼子的情况说了一遍。又将卢钢的建议提了出來。希望能得到陈团长的支持。陈团长想了想说道:“打鬼子本來就是我们军人的事。你们的建议很好。好久沒跟鬼子干过了。既然你们也有想法。那我也就责无旁贷地配合你们的行动。李营长。你们是不是手也痒了。”李來海他们笑了笑。卢钢说:“有了你们的支援。我们放心了。”陈团长看着桌上的地图说道:“你们也不要放心太早。调虎离山要得。一可以避免百姓遭殃。二可以集中火力将鬼子消灭。不过据我掌握的情报來看。离蔡家村几十里路的刘家村也有鬼子。如果我们不考虑这股鬼子随时來增援的话。会吃大亏的。我们将受到鬼子的夹击。老杨。我看应该在这里还要安排些人打阻击。”老杨看着地图点了点头。嘿嘿地乐着说道:“还是老陈想得周到。更胜一筹。不过。老陈啊。这打阻击的事情。我们可干不了。战斗力不够。人员也太少。武器也......”“好了好了。哪个叫你们去打了。啊。你们共产党就只知道钻山沟打游击。你不要诉苦。我不爱听。”陈团长打断了老杨的话。“陈团长。打阻击的任务就交给我们营吧。”一营营长站了起來。陈团长看了看他。点点头说道:“好。就是你。我告诉你。蔡家村的战斗沒有结束。沒有命令你们就不能撤。”一营长啪地立正道:“是。”“李來海。”陈团长喊声道。李來海站了起來:“到。”“你们营配合老杨他们的部队作好攻打蔡家村的准备。”陈团长命令道。李來海:“是。”布置完后。陈团长对老杨说道:“你刚才不是说武器的事吗。好。我本团长看在你的面子上。从二营那里分配些枪支弹药给你们充实一下。不过。我可要告诉你啊。打完了仗一定要归还给我。不许私吞。有借有还。”老杨大笑起來:“小气鬼。好了。一言为定。有借有还。但我还有一个条件。我们缴获的战利品归我们。”陈团长乐了。指着老杨说:“你这个人就会做生意。精怪一个。我服了你好不。就算我无偿援助就是了。要得要不得。”“报告团长。”李來海站了起來。陈团长:“你说。”“我认为在这样的时候去攻打不合适。”李來海说。“为什么。”陈团长问。“天气太冷。地面潮湿路滑。不利于战士们打伏击。再有临战之前考察地形是必要的。然后再根据实际情况重新布置防地。选择进攻路线。”李來海说。老杨听了觉得李來海说得有道理。他说:“老陈。李营长说得蛮有道理。我看这样吧。要不明天我们就去看看。”陈团长说:“不行。明天我还要去师部一趟。覃师长召集开个会。要不这样吧。等我开完会回來再作定论。顺便将我们这次的行动跟师长作个汇报。今天晚上你们先在这里住一晚。明天再走。老杨。你看要得要不得。”“还有什么要得要不得的。那就等你老陈的消息咯。不过。明天沒有事的话。今晚我就回去算了。”老杨站了起來。笑着说:“让你欠我一餐早茶就是了。”说得陈团长他们都笑了起來。老杨告辞与卢钢踏上了回青秀山的路。回到山上时已是半夜时分了。除了哨兵外。他们谁也沒有惊动。悄悄地各自入了睡。第二天。等卢钢练完功回來。遇上了卢苇和小麦还有小林他们。相互问着一些废话。比如卢苇问哥什么时候回來的。回來了也不告诉她;比如小麦说昨天骑马摔了一跤。只有小林站在那里沒有吱声。卢钢说:“我的早餐呢。你们都吃了。”卢苇这才想起手中还抓着一个烤红薯。她赶紧递给了卢钢。老杨和刘队长他们走过來了。把卢钢叫到一边。说:“卢钢。昨天我回來想了一下。刚才我和刘队长商量好了。决定还是让你们回去看看。我在这里等陈团长消息。你们要快去快回。骑马去。曹帮主送你们过江。他熟悉路。”卢钢一听高兴得要死:“太好了。杨老师。卢苇。苇妹子。过來。我们终于可以去见爹娘了。”老杨对着小林喊道:“小林。你也过來。听卢钢说昨天你关了一下午。算了。今天就是关你了。看在你是我的学生份上。破一个例。马上动身跟卢钢出发回去看看。”小林听了喜出望外。小麦也要跟着去。老杨说他不要去凑这个热闹。再说马不够。卢苇见小麦有点失望。安慰着他说以后等有机会了再带他去。小麦这才高兴起來。收拾停当。每人带了一盒弹匣子。一枚手雷。卢钢他们三人在曹帮主的带领下出发了。经过陈团长驻地时遇上了李來海。卢钢沒有下马跟他打了一声招呼后继续前行。奔跑了一段时间就到了曹帮主那天晚上去了的地方。來到了江边。船还在。曹帮主也沒有随房东的招呼进屋。只是在马上告诉房东。帮他驾船。说完带着卢钢他们到了江边。将马牵上了去。随后直往上游而去。对面就是沙头。从船上看过去。对面如在一层薄薄的雾纱中。蒙蒙胧胧的。行了几里水路后。他们才上了岸。曹帮主对房东说。你晚上再來接我们。说完跃上马直往厂窖的方向奔去。一踏上家乡的土地。卢钢的心情就格外的激动。虽然经过了一年多时间。面貌依然还是原來的面貌。却沒有了卢钢他们心目中原來的样子了。遭受洗劫后的湖滨厂窖。在这冬天里显得格外的萧条与冷落。从湖面上吹拂过來的北风让他们感到一阵寒彻。张开鼻翼似乎还闻到了空气中夹带着一股淡薄的硝烟或死人的气味。曹帮主看着远处几处房子上空冒出的一股炊烟。知道这几户人家正在做着午饭。是中午时分了。正要问卢钢是否找户人家吃了饭再去时。身边的卢钢已迫不及待地在马上一声“驾”后从堤坡上朝着前方跑去。他看到了父母的坟地上跑去。卢苇紧跟在后面。此时她的眼泪已流了下來。小林沒跟着卢钢。只身打马折转朝着码头奔去。他父亲死在了江里。他跪在了江边上望着茫茫然的江面大声喊了一声“爹。我來跟您磕头的來了。”后。泪水已布满了脸脸庞。曹帮主站在那里不知道要跟谁。看看卢钢。又看看小林。他还是站在了堤上沒有动。也沒有下马。他多多少少也从老杨嘴里了解过这几个少年的故事。为他们感到悲伤的同时。也为他们能死里逃生走上抗日杀敌的道路感到高兴和欣慰。曹帮主将视线从小林那边朝卢钢那里移去。卢钢和卢苇他们穿过一洼潭后。向奔跑了几步。到了二个土包前。从马上跳了下來就往地下一跪。兄妹俩重重地在坟头前磕了三个头。卢钢久久地沒有将头抬起。从他双肩在不断地抖动着的样子可以看出卢钢的内心是多么的痛苦。卢苇抬起了头看着坟头上木制的墓牌。泪水哗啦啦的不停的流了下來:“爹。娘。我们回來了。我和哥回來看你们來了。”随后捂着脸泣不成声哭成了一个泪人。“爹。娘。我回來了。我和苇妹子回來了。爹。娘。我杀死了我们的仇人。为你们报了仇。为乡亲们报了仇。您就安心地在九泉之下瞑目吧。”卢钢抹了一下脸上的泪水又说道:“爹。娘。小林他爹也死了。死在江里了。尸体也沒有找到。小林他也回來看他爹來了。放心。我们都很好。杨老师说不打跑日本鬼子。中国人民就永远沒有出头的日子。打鬼子。我和苇妹子还有小林都跟杨老师打定了。不杀光鬼子我决不回家乡。爹。娘。以后不知道什么时候再能來看您。请原谅我们的不孝。还望您老多多包涵。保佑我们平安无事。”说完又双手着地磕了个头。卢苇也跟着磕了一个。“卢叔叔。孙阿姨。小林我來了。我來跟您磕头的來了。”小林磕拜完他爹李保长后。來到了卢钢父母的坟前跪下磕起了头。曹帮主看小林朝卢钢那里走了去。他也跟着走了过來。在坟前手掌合着深深地鞠了一躬。这时。从远处走來了一个老人。他见有人在卢水生和孙花妹的坟头前。便凑了上來。觉得有点陌生。卢苇认出了他。他就是那年敲锣领着一帮人來埋尸体的老人。老人看了卢苇半天。也认出了她。他们随着热心的老人去了他家。他家就他一人。老婆被鬼子的炸弹炸死了。儿子被鬼子抓走了杳无音信。老人说卢钢他们的命真大。还活着。说象卢钢他们这样的人基本上都被鬼子杀的杀了。沒杀的都给抓的抓了。做了苦工、挑夫。他儿子就是那年被抓的。一年多了连一个音信也沒有。还说民国三十二年的时候。鬼子杀完人走了后。整个厂窖各个垸子里尸横遍野。臭气薰天。有几个垸子更是惨不忍睹。全垸的人都全部被鬼子杀死了。成了无人村。光在村子里的水渠沟壑里就不知道打捞上來好多的尸体。有一条河叉里的尸体更是多。连野狗在上面都可以随意地走來走去。老人叹息了一声说道:“真惨啊。”曹帮主沒有经历过。更不用说看到过了。他听了气得骂了一声狗日的小鬼子不得好死。卢钢问。这些鬼子什么时候走的。老人说:“撤了一批。后來又來了一批。后來就再也沒有來过了。听说这些鬼子撤到了华容。南县的明山头。还有那个叫什么沙头的地方。具体我也不太清楚了。”“沙头。”卢钢一听沙头便问曹帮主道:“是不是我们去过的地方。”曹帮主听了点点头。“沙头有一个伪军队长。姓赵。那个人啊真不是人。去年我在沙头有一个亲戚到我这里來走动的时候。跟我说了他的一些事。真是坏事做绝。经常带着鬼子要不是到一些人家里**妇女。要不是就把一些女的弄到鬼子那里任他们发泄。真是猪狗不如的家伙。还有一看到好的东西就抢。害得那里的人象老鼠见了猫一样躲着他。有次一些血性的汉子组织起來要杀那个姓赵的。沒杀成倒被他给杀害了。就在那个船码头边上。血把江岸边都染红了。真是作孽。苦得很啊。”“这件事我晓得。”曹帮主说道。老人又说道:“我亲戚还说了这样一件事。一些鬼子看到了对岸上有一个翁妈几。就每人一枪对着她打。那个姓赵的也在。是他最后把跑着的翁妈几打死的。你们说这还象不象中国人。简直连猪都不如。我那亲戚说真想一刀杀了他。”“该杀。”卢苇听了瞪着眼说。“唉。这样的事三天二晚都说不完。不说了。不说了。说起來就有气。”老人摆着手道。卢钢沒有发一言。但从他的脸上表情來看。紧绷绷的。象是被激怒了的样子。咬着牙见老人不说了。拉着小林出了门。曹帮主不知道卢钢什么意思。过了一阵还见他们沒有进來。猜想他们去商量什么去了。他出了门。果真看到小林在那里嘀咕着。见曹帮主來了。卢钢他们不说话了。看着曹帮主说:“曹帮主。沒事。我正与小林商量着中午的饭到哪里去吃呢。我的意思是说问他带了钱沒有。”曹帮主和卢苇他们不清楚他们究竟在干什么。小林却清楚卢钢跟他说的打算。他说:“我也沒带钱。”那老人听了。笑呵呵地说道:“好久都沒回了。不嫌弃就在我这里吃。什么钱不钱的。太小看家乡人了。你们四人的饭菜我这里还是有的。”吃过饭。曹帮主催促着卢钢他们该回山了。与老人谢过告辞后四人策马朝來时的路奔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