范离说的仔细,听得人也暗暗生叹,原来这就是所谓的死人也能说话。()魏文帝极为赞赏,继续问道:“范离,你真的看不出来刺客的来历?”庐阳范氏,盛名之下,又岂是只有这点水平。“范侍郎只怕是看出了一些其他的端倪吧。”萧琉璃说道。“不知公主指的是什么?”范离微微一笑,说道,“看来公主看出了刺客的来历,还请公主赐教。”萧琉璃说道:“本宫长居深宫,自然不比范侍郎见识广博,只是本宫相信既然存在必有迹可循,这些个刺客难道是凭空冒出来的不成?”刺客当然不是凭空冒出来的。范离沉默不语。魏文帝见状,沉声说道:“范离,你大胆地说出来,不可有半分的遗漏。”范离抬起头来,大声说道:“臣遵旨。”庐阳范氏的公子命人将刺客的衣袖卷起来,然后取来金针,以金针刺穴,只见刺客的手臂上突然显现出淡淡地印记,清一色的“地”字。范遥又探查许久,这才说道:“回禀皇上,臣不敢断定刺客的身份,但是这些刺客明显是一个组织,他们的手臂上都刻有‘地’字。臣曾听闻,刺客道中有一个神秘诡异的组织叫做‘天地人’,这些刺客应该就是地字号的杀手。”范离话音未落,只见魏文帝猛然后退一步,手中的碧玉玺珠摔在地上,脸上是无法遮掩的苍白。“皇上——”一旁的荣贵妃见状连忙起身扶住他。魏文帝摆摆手,即刻恢复常态,但是满眼的震惊与惊惧却是无法瞒过身边的荣贵妃,荣贵妃按下心中疑惑,朝着范离喝道:“范侍郎,你退下吧,当务之急是派人找到太子殿下。来人,将这些刺客拖下去。”魏文帝深呼一口气,任凭着这些个刺客被拖下去。无人知晓这位帝王此时的想法。“报——”一骑青葱玉狮马急急奔来,马上之人长呼道,“启禀圣上,太子殿下找到了。”“人在哪里?”魏文帝大喜,起身急急问道。“四殿下让属下前来报信,刺客将太子殿下等人困在了一座阵法里,十一殿下正在破阵。”前来报信的侍卫快速地说道。“带路——”魏文帝撩起披风,大声喊道。众人见状,全都起身,随着魏文帝前往围场。范离站在原地看着魏文帝带着浩浩荡荡的队伍前去太子萧明昭的被困之地,淡淡一笑。天地人,原来,当今圣上听到这三个字时是这等的惊惧,不枉这些个刺客牺牲了性命,刺杀萧明昭一场。只是,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局是什么,萧明昭如今是生是死,还有子墨与那位九公主又在哪里?范离皱眉,心微微不安起来。为什么,他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难道,这帝都的风云已经在变幻中了?阵法内,扶摇冷眼看着早已神智丧失的萧明昭,手中的金针因为用力深深地陷在掌心。“公主——”叶慎之猛然惊呼一声,整个身子倒在地上,一脸震惊地看向扶摇。就在刚刚扶摇刺中了他的穴道,封住了他周身的真气。萧明昭高大的身子已经侵到眼前,一把攥住了扶摇的红色狐裘斗篷,大力撕扯下露出水青色的织锦小袄与素色长裙。扶摇不退反进,双手扣住萧明昭的双臂,紧紧抱住萧明昭,快速地将手上仅剩的一支金针狠狠刺入萧明昭脑后。此时的萧明昭被一股兽性支配着躯体,化身为野兽,身体没有往日的灵敏反应,原本欣喜终于抓住了猎物,想肆意**一番却被猎物所伤,顿时暴躁地一掌拍飞手心的猎物。这一掌极为用力,扶摇被震伤,跌出三丈远,身上的狐裘斗篷被萧明昭撕成了两半,连带着小袄都被撕破。萧明昭发狂地去抓自己的后脑勺,但是金针全部没入了他的脑后,他哪里找得到。扶摇吐出一口鲜血,身体一阵战栗,再也无法动弹,她十指抓紧地上的白雪,看着发狂地萧明昭与一脸悲伤,同样无法动弹的叶慎之,极冷地闭眼。命是她自己的,她不要任何人插手,不要任何人救她。这些年,她习惯了孤独与冷漠,生死悲欢都习惯一个人承受,叶慎之的深情她受不起。雪下得越发的大,慢慢落在她苍白的面容上,她眨着眼睛,看着雪花一点一点地融化,映出萧明昭猩红的满是兽欲的双眼。萧明昭狠狠地攫住她的双臂,半跪在雪地上,刺骨的疼痛让他恢复了几分的理智与清明。“阿摇,我控制不住自己。”萧明昭沙哑地开口,喘息声中夹杂着痛苦的气息。“我看见了你心中的魔。”扶摇淡漠地开口,冷的如同地上的冰雪。萧明昭只是一个凡夫俗子,一个有着**有着野心的凡人,常年养尊处优,太子之尊让他的魔性比常人要深浓许多,扶摇不悲不喜地看着萧明昭在痛苦挣扎,这是一个并不高明的局,唯一破解之道是萧明昭的定性与野心。若是萧明昭对于皇位的渴望超出了一切,那么,这一局还能扭转乾坤,若是萧明昭无法克制体内的毒,做出一丝的荒唐之事,那么结局也是毁灭性的。只是她终究还是高看了萧明昭,扶摇闭眼,在萧明昭垂头狠狠咬上她的脖子时,整张面容越加的苍白,血液以一种极为缓慢的速度流淌着,萧明昭狠狠地允吸着她的脖子,她能感觉到血被一点一点吸走的感觉。她双眼有些涣散地睁开,身体的温度一点一点地流失,感觉到了一股荒凉的味道。叶慎之全身僵硬地躺在雪地上,双目赤红得仿若能滴出血来,体内有一股暴虐的气息,汹涌着叫嚣着要破体而出,在看到萧明昭终于克制不住扯开扶摇的衣服,咬上她的脖子时,一种尖锐的疼痛在体内炸开,他全身颤抖着,仿佛受到凌迟般的酷刑。他自幼识字学武,一身剑术出神入化,如今却落得亲眼见着自己所爱的女子遭人凌辱的地步,上天何等不公,天道何等苍凉,他又是何等的不济。叶慎之颤抖着,用力地收缩着指尖,双眼破出一丝的疯狂与决绝来。他逼出一口心头血,终于破开体内的禁制,飞跃而起,飞剑直逼萧明昭而去,使出他最强的剑术,剑光雪亮直逼天上残云。萧明昭被这爆发到极致的剑法震晕,叶慎之手中的剑跌落在雪地上,唇角不断地溢出鲜血,他不稳地跪倒在地上,扯下自己的披风裹住扶摇的身子。扶摇身体痛的有些抽搐,全身颤抖着不住地失温。“你为何不反抗,为何不让我帮你?”叶慎之将她全身裹紧,沙哑地问道,早在扶摇出手用金针刺穴,封住他的真气时,他便知晓,九公主萧扶摇从一开始便没有把他当做朋友,她拒绝他的援手,只因不想亏欠他。萧扶摇是冷情至此的女人。“生死有命,富贵在天。他伤不了我,你也救不了我。”扶摇淡漠一笑,看向叶慎之的目光很是奇特。叶慎之看着她苍白如纸的面孔,凌乱的衣裳还有脖子上不断流血的伤口,心中一悲,嘶哑地说:“告诉我,谁能救你?”谁能温暖你冰冷无一丝温度的心,谁能驱散你满身的绝望与冷漠,带给你一丝的欢愉?年轻的右仆射大人悲从心来,难道这些年唯一能救她的是凤家那个被家族左右、不能掌权的凉州刺史凤岐吗?这一刻,叶慎之深深地嫉妒起凤岐来,世人都道凉州刺史凤岐乃是世家公子中最具仙风道骨的谪仙人物,可是他却连一个女人都不敢明目张胆地护着,他辜负了扶摇。若是他与凤岐换位,必不会让扶摇遭受这些苦难。“是凤岐吗?这些年,你唯一放在眼里心上的人只有他一人,所以你只愿意他来救你是吗?”叶慎之突兀地问道,他原本不该这样问,只要他还有一丝的理智和淡定便不该这样问,只是,他克制不住,凤家不是好的归宿。扶摇目光怪异地看向叶慎之,没有回答,只是淡淡地说:“叶大人,你是我所见最为正直清廉的人,我们不是一类人,生活在帝宫的孩子都是有些异于常人的。”她早已明白,没有谁能救她,凤岐也不能,因为她生活在大魏权利漩涡中心的深宫里。寡淡如她,暴虐如萧明昭,恶毒如萧璧华,昏庸如帝王萧沛都是易于常人的,不可救赎。他们不是同一类人,他们之间有着无法超越的鸿沟,可是他无法让自己不去喜欢她。叶慎之不再言语,伸手抱住扶摇,用身体温暖着不断失去温度的扶摇,众人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破除阵法,见到的便是这样一幕:尸体与残血中,年轻的清贵权臣跪在雪地上,卑微的抱着怀中苍白无一丝血色的女子,黑色的披风逶迤地缠在白雪之上,雪花飘落红尘,甚是凄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