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二章 密谋

“公主，有人留下锦盒就走了。”清鸾跑回来。扶摇打开锦盒，只见里面躺着一本佛经。这是第几本佛经了？扶摇暗自一算，第八本，原来，她出了冷宫已经有八年了，娘亲逝去也有八年了。这八年，背后似乎总有一双眼睛看着她。“公主，这到底是谁年年送来佛经？”清鸾诧异道。说话间，原本站在屋顶上的剑客却飞身下来，站在了三人身旁，只见有人推开半掩的宫门，走进来。来人穿着黑色的貂绒披风，眉眼肆意上扬，墨发如瀑垂下来，踏着白雪走来，身后未跟一人。“奴婢见过十一殿下。”清鸾和小七对视一眼，行礼道。萧璧华徐徐走来，看着移植来的红梅，淡淡说道：“阿九这里倒是也有红梅可以观赏。”“十一哥怎么来了？”扶摇见萧璧华走来，淡漠地开口。自重华宫一别，萧璧华说的清楚，往后死生是她一人的事情，这位自私的十一哥做事总是令人无法猜度心思。“你们下去。”萧璧华微微威严地说道。扶摇点头，让三人都离开，直视着踏雪而来的萧璧华。萧璧华坐在院子里唯一的小亭中，有重华宫的人送上酒菜，立刻又遁走了。“阿九，你过来。”萧璧华径自倒酒，淡淡地说。扶摇走进小亭，脸色微冷地看着萧璧华这个不速之客。“坐下吧。”萧璧华指着对面的石凳，淡淡一笑，煞是惊艳，“阿九，我要是你就乖乖地坐下来陪十一哥喝酒，十一哥在这里多少还是能替你震慑外面那些无谓的暗人杀手的。”扶摇脸色一变，原来，萧清隽的手脚这样快，西决防备的人也不是萧璧华，而是被萧璧华挡在外面的暗人。宁可错杀一千，也不可放过一个，那样密谋的大事一旦被揭发，萧清隽可是死罪，他如何不急。扶摇坐在萧璧华对面，淡淡地说道：“这与十一哥并无多大关系。”她不会领萧璧华的人情。这帝宫，她谁也不信，或者说，她不愿意去浪费她的感情在这座帝宫。“阿九果真还是这样的冷漠、桀骜。这些年，你一点也没有变。”萧璧华轻轻一笑，似乎心情极好，难得地饮酒，平时的萧璧华是极少喝酒的。扶摇闻到酒的香气，这是十五年的汾州佳酿。她那几年嗜酒如命，如今闻到这酒香，也有些按耐不住，也就干脆忽视萧璧华此行的目的，伸手倒酒。“喝酒总要一坛子一坛子喝才算够味。”扶摇闻了闻酒香，被酒香勾的往日的肆意不羁都暴露了几分。萧璧华目光有些惊异地看着她，拍手让暗人去一坛子一坛子地去搬酒。暗人送来美酒，萧璧华见扶摇眯眼，甚是风流地捧起酒坛子喝酒，酒顺着她纤细的脖子滑落，说不出的动人，萧璧华目光暗了几分，转过脸去，喝酒。两人在除夕夜，对着白雪焰火喝酒。十一皇子萧璧华默默地坐在蘅梧宫里，一人之姿挡住了萧清隽派来的无数暗人。萧璧华在，无人敢进去。熙琉宫炉火里燃烧着滋滋地炭火，暖香弥漫在整个熙琉宫。萧清隽一脸铁青地站在书房的窗前，看着帝宫夜晚的绽放的烟花，往日的斯文表象尽被阴沉取代。“你是说十一皇子一直坐在蘅梧宫里？”萧清隽一字一顿地说道，“而你们居然束手无策。”跪在地上的暗人身子微颤，说道：“殿下恕罪，十一皇子的亲卫一直守在蘅梧宫外，还有那个剑客也一直守在房顶上，属下等人进不去。()”好一个萧扶摇，先是有太子萧明昭护航，回到了蘅梧宫又来了一个萧璧华，这个出生卑微的女人倒是叫他刮目相看。他早已得到准确消息，那个躲在梅林里的女人十有**就是萧扶摇，此女绝对不可留。萧清隽目光中闪过一丝的狠绝，挥手让暗人下去。“你们继续给我守着，明天一早回来。”萧清隽在书房内不安地踱着步子，他从来没有接触过萧扶摇，只知道这丫头从小就被养在冷宫，父皇根本不待见她。这样一个一无所知的女人，他猜不透萧扶摇的性情以及接下来的举动，若是她将这件事情透露出去，麻烦就大了。他自然不怕一个无权无势的公主，萧清隽担心的是那些个别有居心的人，若是有人利用萧扶摇来扳倒他，他不死也要伤筋动骨，还会弃掉一枚难得的棋子，能在魏文帝的枕边安插人，可是费了他不少的心血。一思到此，萧清隽再也坐不下来，取了斗篷，赶往永安宫。一路积雪难寻，萧清隽掩人耳目地到达永安宫时，永安宫的内侍女官春染见是四皇子时，大吃一惊，低低地说道：“殿下来的不是时候，娘娘陪着圣上在太后的永寿宫，现在还未回来。”萧清隽脸色微僵，他果真是急的过头了，怎么就来了永安宫，今日是除夕夜，皇上有可能宿在永安宫。萧清隽点了点头，一言不发急急地往外走去。“等下。”萧琉璃正好从内殿走出来，轻轻笑道，“四哥等等琉璃，我刚巧要回去呢。”萧清隽见是萧琉璃，也露出了一丝微笑，说道：“好，我许久没去你的琉璃宫坐坐了，今日少不得要打扰妹妹了。”萧清隽没有带宫人，萧琉璃只带了木槿一人，两人在今日都不约而同地屏退了左右宫人。“你急急来找母妃，所为何事？”萧琉璃让木槿远远跟着，见萧清隽眉头紧锁，问道，“何事这样急？”萧清隽若有所思地看着萧琉璃，低低地问道：“琉璃，你可了解那个出生冷宫的阿九？”阿九？萧扶摇？萧琉璃微微一诧：“你怎么问起她了，你一向是不过问这些后宫的事情，怎么知道了阿九这个人？”“你只管告诉我，她性情秉性以及为人处世，我要知道这是个什么样的人。”萧清隽说道，“就当四哥求你了。”“好了，瞧你急的。”萧琉璃轻轻一笑，她与萧清隽的感情极深，只是知晓的人却不多，萧琉璃说道，“我可以告诉你，你也要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成交。”萧清隽简要地说道，“她知道了我的一个秘密。”“你想杀她？”萧琉璃目光炯炯地看着萧清隽，轻笑了一声，摇头道，“四哥，我们果真是兄妹。如果是阿九知道了你的事情，你大可放心，那个女人我虽然讨厌，却也知道，她向来是不爱管闲事的。哪怕咱们大魏朝有朝一日改朝换代，她也漠不关心。”萧扶摇那个人冷情到极点，她真的想知道，到底是什么事情能伤到她。两人顺着宫墙一路走来，路上唯有宫灯照明，宫人们大多在自己的屋子里过年。萧清隽冷哼了一声，斯文的面容上闪过一丝的狠辣：“如果她不多嘴，那自然再好不过，不过这个女人留着终是祸害。”萧琉璃看了一眼跟在身后的木槿，低低地说：“你杀她失败了？”如果不是刺杀失败，萧清隽也不会来永安宫。萧清隽点了点头。“很多时候杀人不一定要自己动手。”萧琉璃淡淡地说，站在宫墙下，木槿前去敲宫门。“四哥，太子殿下很喜欢阿九。”琉璃宫的宫人前来开门。萧琉璃浅浅一笑，说道：“夜深了，多谢四哥送琉璃回来，四哥也早些回去吧。”萧清隽目光猛然一亮，差点大笑出声。原来这个女人居然可以成为萧明昭的软肋。若是能一箭双雕，只怕再好不过。当日围场之事，除了当事人和设下陷阱的人，无人知晓这其中的蹊跷，是以萧清隽也不知道围场真正的杀招是计中计，有人利用永寿宫的那位，以扶摇为弃子杀萧明昭，可惜有叶慎之横插一手，导致失败。然而三年前，一幅不大起眼的画卷，衍生出一段宫闱孽恋，如今风波再起。萧清隽一扫愁容，转身大步朝着熙琉宫走去。虎符丢失一事还未结束呢，总要有个替死鬼来承担这件事情，他要抛砖引玉，在这帝宫掀起一场大风浪来。萧琉璃看着萧清隽离开的背影，吩咐木槿关上宫门。如今宫里的形势越来越复杂，她只盼正月十五快些到来，到时候便可以早日离了这帝宫。人人都道二公主萧琉璃巾帼不让须眉，可谁人知晓，她此生的心愿只是想嫁给自己喜欢的男人，做一个温柔贤惠的女子。蘅梧宫里，萧璧华直到深夜才离开，而扶摇早已醉的不省人事。除夕之夜在剑拔弩张的氛围里度过，除了醉酒的扶摇，没有人安生过好这个除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