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四十一章 想与不想

欧阳冥回到了他城外山上的小山庄，寻找、缅怀曾经的回忆。可如今的山庄，经过一年多来的风吹雨淋，又无人修缮，已是破旧不堪、遍布尘土，花草也已枯尽，而屋里的桌椅家具，也被当初前来搜寻的轩辕日砸得稀烂，无一完好。欧阳冥与两个他曾深爱过及还在深爱着的女人之间的回忆，在残破的山庄中，竟无从缅怀，该去的去了，所有的一切，都无法回到从前，那一刻，欧阳冥的心如高空摔下的碗碟，碎成无数碎片，无法粘合。一无所有？现在的他，才是真的一无所有吧。欧阳冥花了一个早上的时间，将房前屋后打扫一遍，努力想把它恢复成从前的样子，但，始终徒劳，他看不到辛勤劳作的喜悦，却不断出现身边的人一个个离开的幻觉：天阳媚儿死了，春夏秋冬也去了，还有孙小小，也如幻影般抓不住，最终也离他而去……当爱一个人到某种程度时，所希望的并不是能将她拥有，而是成全！欧阳冥想要成全孙小小，所以他选择离开。于是慢慢打燃火折子，欧阳冥眨了眨眼，将它投进屋内，霎时火光熊熊，印红了欧阳冥悲怆的脸。既然要走，又何必留恋？让一切化为灰烬岂不是更好！……孙小小寻遍了暗幽城的每个角落，却一无所获。当一股浓烟从半山腰冒起，孙小小才意识到欧阳冥的位置，于是快马加鞭赶往山上，看到的却是一个快要燃尽的废墟。“女皇陛下，小心呐！”“女皇陛下，里边危险！”“欧阳冥！欧阳冥！你在哪里？”孙小小不顾周围的阻拦，发疯了似的冲进废墟，也顾不得周围的炙热，边找边大声呼喊。没有欧阳冥的踪迹，也感觉不到他的气息，孙小小确认欧阳冥不在屋里，才放心走出，身上的华衣，却被烧出了几个洞。“你们先在此候着，我上去一趟。”孙小小突然想到山顶上欧阳冥为天阳媚儿建造的坟墓，迅速奔向山上。景色依旧，路边的石子依然还是原来的模样，孙小小沿着小径来到坟前，却见坟前多了一束淡雅的野花，而墓碑上，已然刻上了字：爱妻天阳媚儿之墓！很新鲜的字迹，应是才刻上没多久，可是这几个字，却深深刺痛了孙小小，原来，在欧阳冥的心中，始终深爱着的，只有天阳媚儿！孙小小想要毁掉墓碑，手伸到墓碑前却又缩了回来，既然不爱，又何必勉强，反正天阳媚儿已死，就成全欧阳冥的执着吧。于是下山，带着部队返回皇宫。见到孙小小归来，轩辕日迫不及待的问道：“小小，欧阳兄他找到了吗？”“他去过了南山上的山庄。”孙小小无力的答道。“他怎么样？还好吗？”“不知道，我去的时候他已经离开了。”“那你怎么不将他追回来呢？”追回来？有用么？人在心不在，又何必呢，她身边有这么多优秀的人，又何须在乎他一个？可是，心去了哪儿呢？孙小小没有回答轩辕日的话，只是无力的躺到太妃椅上，她突然觉得好累，她不愿战争，却要顺应天意步入战场；她本是娇柔之躯，却要扛起统一天下的重任；她本想安于平淡，却又儿女情长，相思苦，恨离别，天涯路……孙小小觉得自己随时会倒下，可是如今的她，却不能够，她是女皇，是天下的依靠，她不能倒下，更不能有丝毫脆弱表现出来。人在高处，处处身不由己，就算痛，也只能独自安抚，这，或许就是帝王的悲哀。轩辕日看到了孙小小一脸的倦色和被烧坏的衣服，已知孙小小的无奈和苦衷，曾经，他也处在这个位置，也知道其中的辛酸，可是，他是堂堂男子，他能承受，但孙小小就算再厉害无比，依旧是个女儿身，心思也比男子细密、**得多，所以，她承受的苦楚一定也比他多。如果可以，他愿为她分担，如果可以，他愿让他依靠。轩辕日怜尤顿生，走近太妃椅，将孙小小的头轻轻贴在自己的怀里，轻抚着那一头青丝道：“小小，我发誓，这辈子我永远都会跟随你左右，再也不离开你。”“日……”“小小，有人求见——”天阳夜殇跑进孙小小的寝宫时，正看到轩辕日和孙小小唇齿相依，不由脸一红，正准备退出，却被孙小小叫住。“夜殇～”孙小小与轩辕日分开，也有些不好意思，“有什么事？谁人求见？”“是、是……”天阳夜殇有些吞吐。“叫他进来。”孙小小也不问是谁就答应下来。门口，缓缓走进一个人，风尘仆仆，满脸沧桑，左手的衣袖，空荡荡的随风而摆。“严萧！”严萧？轩辕日听说过这个名字，他可是蓝烟最得意的王爷，听说他乃蓝烟的一把好手，任何事都极为考就，可面前这个人……“小～参见女皇陛下。”“你来幽冥做什么？”怒气从孙小小身上阵阵散发出来，就算她原谅这个男人，但还是无法与他面对。“大哥叫我将这个送过来给你。”严萧小心翼翼的道，并将背上的包袱解下，递给孙小小。“哼～”孙小小接过包袱，打开一看，竟然是蓝烟的玉玺！“大哥说如今你已统一三国，这玉玺应该归还给你。”“可是为什么是你送来？”“我……”严萧不知如何回答，其实是他自己请命而来，他太想见孙小小，想得几尽痴狂。“你们都下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夜殇，带严萧下去休息，明日叫他回蓝烟去。”想见的人离她而去，不想见的人却如苍蝇般粘人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