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八章

第五十八章?“打！”肖明一声低吼，炮连发起了炮击。日军士兵接到命令，正要下马休息，正是他们最松懈的时候！空中传来炮弹破空的声音，黑田的部下都是身经百战，自然不会陌生，迅速作出了反应，有人就势往地上一滚，有人趴在了马背上，有人抱住马脖子，把身子贴到了马肚子上……随着炮弹在马群里爆炸，中弹的轰然倒地，受伤的萧萧悲鸣，饶是这些战马训练有素，也承受不了这样的冲击，不是打着转躲避，就是向周围四散奔逃。这可害苦了地上的士兵，不但要躲避炮弹，还要提防战马的践踏，一时间混乱不堪。五轮齐射已毕，肖明下令炮连向山谷撤退，自己带着山娃子来到通往树林的路口警戒。树林方向已经传来了爆炸声，北边的日军已经向这儿赶了过来，这些炮兵的骑术一般，遇上鬼子基本上是白给，肖明是想争取点时间，让炮连安全撤退。北边的日军听到炮声，马上判断出是自己人受到了攻击，因为他们没有如此强大的火力。指挥官命令火速穿过树林，包围敌人，支援黑田少佐。士兵们打马冲进了树林，战马绊响了集束手榴弹，三颗手榴弹外加几颗手雷爆炸产生的弹片几乎没有死角，先头队伍几乎人人带伤，只好下马仔细地绕过那些绊索，却又不小心踩响了地理，引起了一连串的爆炸，好不容易才来到树林边，又被一根齐胸长索挡住了去路。一名士兵拔刀砍向绳索，被同伴拦住，等他们小心翼翼地把绳子拆除，才发现那真的只是一根绳子……就这样，好不容易来到路上，敌人早已没了踪影！黑田少佐收拢起人马赶了过来，一统计，损失了二十多个士兵，还不算伤员，盛怒之下，命令一部收集尸体，照顾伤员，自己率队追击。来到一山坳处，黑田正在犹豫是不是先派尖兵侦查一下，石头后面站起了十几条大汉，十几挺机枪怒吼着喷出了一片弹雨，打了日军个措手不及，四散躲避。一梭子子弹打完，这些人趁着混乱逃之夭夭。检点伤亡，又损失了二三十人马，黑田暴跳如雷，不顾部下的劝阻，命令部队全力追击。眼看就要冲过山谷，山腰响起了一连串震耳欲聋的爆炸声，顿时，山谷间热浪逼人，碎石横飞，日军人仰马翻，叫苦不迭。爆炸的硝烟未散，对面冲过来二十几匹战马，马上的人手持冲锋枪，对着尚未清醒过来的日军一阵乱扫后，拨马跑了回去，眨眼没了踪影！幸运的黑田只是被碎石划伤了大腿，他摇了摇嗡嗡作响的脑袋，努力使自己镇静下来，看着眼前的惨状，叹了口气，命令救助伤员，并向长官发报，请求支援……清晨，日军骑兵旅团参谋长拿着电文找到旅团长汇报：“阁下，黑田少佐报告，遭到不明身份武装的袭击，两个骑兵中队伤亡过半，请求指示！”“什么，对方有多少人？”“人数不会太多，据昨天的情报，应该有一百多人。我已经命令他们就地防守，等待援兵！”旅团长想了想说：“用一个中队，去把黑田他们换回来！让他们小心提防，别放敌人过来，没有命令，不准主动出击。”“我们不要派人去剿灭这股敌人吗？这么做会不会有损帝国军人的声誉？”“不，这支队伍的战斗力应该很强，剿灭他们最少需要一个大队的兵力，并且还需要时间！狡猾的支那人，明显是想把我们拖进山区，使被我们包围的中国军队有机可乘！”旅团长摸着下巴，阴阴地笑了笑，“不要理他，告诉情报部门，查清这些人的来历，等消灭了中国军队的主力，再找他们算账！”肖明没想到日军竟然只是派人守住了出口，并没有追击，这不符合日本人的作风，让他意识到日军这是无法分身，应该是在防范国军主力。看看战士们赶了一天路，又折腾了一晚上，都已疲惫不堪，下令找地方休息，等晚上再作打算。刚迷糊了没一会儿，警戒的战士过来报告：抓住了俩探子，弄不明白身份！肖明有点奇怪，这样的事一般交给马六就行了，在他手下能不开口的人很少，今天这是怎么回事！遂起身来到了看守二人的地方，只见一老一少被绑在树上，耷拉着头，旁边有一支鸟铳和一副弓箭。“怎么回事？”肖明问。“报告司令，抓住俩探子。先是抓住了这个小的，说是附近的猎户，马连长把他绑在了树上，过了不一会，这个老的来了，想救他，就一起绑来了，问他们哪儿的也不说。”“马六呢？”“还有两个人跑了，马连长带人追去了。”“多长时间了？”“十多分钟了。”十几分钟没回来，看来对方腿脚不慢。肖明走到二人面前，冷冷说道：“抬起头来！”二人抬起头，看了看肖明，又低下头去，看脸色倒也像是常年风吹日晒的山民，那年纪大一些的喃喃地说：“长官饶命，我们真的是附近的猎户，不小心冲撞了老总，饶命饶命！”肖明一听这人说话还挺有些讲究，知道不是一般的山民，心中越发怀疑，冷笑着说道：“打猎的？昨天晚上又响枪又**的，这山里还能有活物吗？”“长官，我们设了陷阱，过来看看有没有东西掉里面，没想到各位老总在这儿，我们真是打猎的啊！”“朋友，对不住了，现在是非常时期，你就算是打猎的也没办法，除非你能带我们到你们村子里去看看！”肖明冷笑了一下，转身对看守的战士说：“等马六回来，再问不出话来，一起埋了！”说完转身刚要走，就听有人喊：“司令，不好了，马连长出事了！”肖明一惊，只见一个战士满头大汗跑了过来，气喘吁吁地说：“司令，我们去抓人，没想到中了埋伏，对方一下子窜出好几十个人来，个个都有枪，马连长正在那儿和他们对着呢！”“对方是什么人？”肖明松了口气。没听见枪声，看来还没打起来。“不知道，不过看起来像是他们说的土八路！”“传令，队伍集合！骑兵连警戒，特务连和机枪连跟我去看看！”山娃子拿着肖明的装备走了过来，肖明接住说：“娃子，你留在这儿，和你猫叔看着这俩人。”这次出来，肖明本来没打算带山娃子，是他死乞白赖的非要跟着，肖明心一软，带上了他，前提是注意安全。这真要是打起来，夜猫子凑不上手，肖明干脆留下山娃子陪着他。等肖明带人赶到的时候，马六已经和对面的人打成一片，不过是亲热的！看到肖明过来，连忙介绍：“当家的，这位是老相好，就是上次和参谋长那个那个，认识的鲁营长！老鲁，这是我们二当家的！”“哦，阁下就是鲁营长？在下肖明！”肖明微笑着拱了拱手。“鄙人鲁大山，见过肖当家的！当家的威震飞虎山，如雷贯耳呀！”鲁大山抱拳还礼，“当家的，这个真是误会了，手下人又把你们当成日本人了，见笑见笑！”“这么说，那两个也是你的人喽？”肖明微笑着说。“正是正是，当家的没把他们怎么样吧！”鲁大山赶紧问了一句，他知道自己的人不会说什么，像飞虎寨这样的煞星不会有耐心跟可疑的人去费口舌。“还好，本来打算等这位马连长回去处理的，不过时间长了，我怕那两个手下会忍不住动手。”肖明笑了笑，转身叫人回去，让夜猫子放人。鲁大山松了口气，忙问：“肖当家的，这次来干什么呀？”“这不是看这个地方打得热闹，过来看看能不能捡点洋落儿，你知道，我们几天不做买卖，就没有饭吃！”肖明笑着打着哈哈。鲁大山也算是老油条了，昨天枪炮声响了半夜，不用说就知道，肯定是眼前这些人跟谁打了一仗，八成是跟日本人，也笑着说：“相约不如偶遇，既然来了，就请弟兄们到我们那儿歇歇脚，当家的你看怎么样啊？”肖明心中正有事，也就顺水推舟：“那当然好，鲁营长，我们就不客气了！”一边示意马六把队伍带过来，跟着鲁大山向山下走去。转过一个山坡，，渐渐宽敞起来，再往里走，三转两转，眼前竟然出现了一个不小的村子，四周绿树环抱，溪流潺潺，山野间花香扑面，肖明不由地赞叹道：“果真是世外桃源！鲁营长，你们真是找了个好地方啊！”“哪里哪里，肖当家的过奖了，我们这儿哪比得上你们飞虎寨，听说贵寨才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军人嘛，光看山景有什么用！”鲁大山谦虚着，带肖明他们进了村子。鲁大山的营部设在村头的一座山神庙里。这儿的百姓看来以前很富裕，这庙修得很是气势，两边竟然还有厢房，这让肖明很感慨：在一个地处偏僻的山村里，得多少人节衣缩食，才能修起这毫无用处的山神庙！马六把队伍留在村口，让战士们分散休息，不得骚扰村民，带着夜猫子武定邦等人来到了营部。既然到了鲁大山的地盘，马六也没把自己当外人，他还盘算着怎么开口跟鲁大山要粮食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