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四章

第六十四章敌人的炮声终于停了，二连连长路世杰侧耳听了听，连忙招呼：“快快，都回到阵地上去，小鬼子要冲锋了！”二连在九道弯修了三道防线，前两道都在山腰背面的一些山缝中，最后一道在谷口的侧面，是倚山修建的正儿八经的防御阵地，要是前两道挡不住敌人，就只好利用最后一道死扛了！敌人的炮击并没有给阵地造成多大损失，谁家的炮弹也不会拐弯儿，只有几个战士被飞溅的碎石划伤，路世杰动员吕继祖到后面去，毕竟这小子说不定以后就是肖明的大舅哥，要是在自己这儿出点事不大合适。吕继祖断然拒绝了。四五十个鬼子做着各种战术动作，小心翼翼地向前推进，眼看进入了伏击圈。路世杰刚要开打，吕继祖轻轻拉了他一把：“把狗日的放进来，一个也别放过！”这些日军以小队为单位进了九道弯，三转两转，越转越心惊，这地方山势陡峭，地形复杂，对面二十米外根本看不到什么情况，这要是……！中队长下令一个小队居前，两个小队随后策应，如有突发状况，可以随时支援。好在一路平安无事，再往前隐隐约约像是一片开阔地，这让日军大大松了口气，在平原上作战，皇军还是很有自信的！就在刚要出谷口的时候，意外发生了，山顶上突然扔下来十几颗手雷，并且落地即炸，根本没给他们躲避的时间，弹片在狭窄的山谷间横飞，几乎没有死角，一时间，鬼子鬼哭狼嚎，一个小队的日军瞬间伤亡过半。还没等日军清醒过来，山上又扔下来十几个酒坛子，落地即碎，随即燃起了熊熊大火，一条二十多米长的燃烧带把日军和谷口隔了开来。接着，上面又扔下来十几颗手雷，这时的鬼子卧倒挨烧，站着挨炸，只好蜷缩在山脚下，听天由命了！随后的中队长听到前面激烈的爆炸声，还隐约夹杂着士兵的惨叫声，大惊之下，命令身边的小队上前支援，后面的小队火速跟进。这个小队的遭遇几乎同前面的一样，上面的人待他们一进入伏击圈，便不停地扔手雷，把两队人一步步逼到了一起。镇定下来的日军有心反击，苦于找不到人，一时也无所适从。听到爆炸声越来越激烈，中队长忧心如焚，待第三小队一到，马上投入了进攻。等来到近前一看，见皇军士兵一个个狼狈不堪，龟缩在山脚，漫无目的地放着枪，不由得勃然大怒：“你们，皇军的尊严都哪去了？都起来，准备冲锋！”话音刚落，身后噼里啪啦掉下来十几个酒坛子，接着就燃起了大火，随后头顶上的手雷不要钱似的扔了下来，随之而来的还有汽油瓶子。日军躲无可躲，终于爆发，拼命向两边逃窜，此时，山上又响起了哒哒哒的冲锋枪声，倒在烈火中的士兵，身上的子弹和手雷被引爆，对逃窜的鬼子雪上加霜……在第三道防线，二连的几个战士举着枪，另外几个手持棍棒守在谷口，见到持枪冲出来的鬼子直接开枪，抱着脑袋出来的则一棒子放倒，拖到一边——吕继祖命令抓活的！山谷内的大火和鬼子的惨叫声渐渐熄灭，而抓的俘虏也有十几个，吕继祖叫战士们挑了几个还算囫囵的，押到黑风峡去，给外面的日军开开眼。葫芦谷的日军付出惨重代价后，终于占领了第一道防线，指挥官命令乘胜追击，争取一鼓作气，攻入飞虎寨。然而来到山谷中间的时候，日军傻了眼：眼前是一条两三米宽、四五十米长的小道，只要对方有一挺机枪，就会是自己的噩梦！事实对方也是这么想的，并且也不必瞄准，石壁间产生的跳弹就足以致命，何况还有人在远处观察，不时的向防守人员发出指示，掷弹筒的榴弹在狭窄的通道间爆炸，达到了日军所从没见过的效果，指挥官无奈，下令停止进攻。日军的飞机又出现在飞虎寨上空，这次十分小心，先是战斗机对山顶来来回回地扫射，确定安全后，再由轰炸机对各个防守阵地进行狂轰滥炸。不过，在轰炸机看来，现在山上唯一明显而且有价值的目标就算是飞虎寨了，但其位置十分别扭，要想精确打击的话需要俯冲，飞行员心有余悸，草草把炸弹倾泻完毕，转身走了。黑风峡外，日军指挥官忍不住又发起了进攻。这次日军下了血本儿，五辆战车在前开路，一个大队的士兵展开了集团冲锋，一股黄色洪流涌向了黑风峡谷。黑风峡的守军也发了狠，步枪、冲锋枪、轻重机枪一齐开火，敌人成片的倒下，然而后面的鬼子却无视同伴的生死，踏着他们的身体，紧跟着战车冲进了峡谷。渡边旅团长透过望远镜，正在观察战场形势，皇军士兵的悍不畏死令他十分欣慰，然而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手脚冰凉：山上开始抛下大量奇怪的东西，不是手榴弹，也不是汽油瓶，直到响声传来，才知道那是大口径的炮弹弹头，甚至还有人抱着弹头从上面跳下来，准确的落在战车上，战车顿时四分五裂，车内的炮弹再产生爆炸……一时间，峡谷内爆炸声此起彼伏，不绝于耳，日军士兵纷纷被抛向半空，残肢断臂四处乱飞，侥幸躲过爆炸的士兵又被迸飞的乱石击中，发出撕心裂肺的惨叫……日军指挥官心凉了半截，连忙下令撤退，并集中所有轻重武器掩护。山上的守军打红了眼，冒着弹雨，操控着手中的武器，疯狂收割日军士兵的性命，全然不顾自己也不断地有人倒下，直至枪管已经发红。枪声一弱，趴在地上的日军如临大赦，爬起来不要命地向自己的阵地跑去，对中弹倒地，哀号呼叫的同伴视而不见，唯恐下一个就是自己。而守军对前来救护伤兵的日军也不再手软，稀稀落落的枪声却打得十分精准，日军只能眼看着同伴在痛苦中慢慢地死去……渡边下令停止攻击，他突然明白了皇军上次进攻飞虎寨为什么无功而返，其实他们打的算是很不错了，而那个倒霉的参谋长还是被解了职！现在自己有航空兵的协助，如果再无法前进的话，是不是会被责令剖腹？眼看太阳已经偏西，要是到了晚上还没有结果的话，一旦敌人喘息过来，明天不知会是什么样子。假如再强行进攻，部队损失过大，再影响了合围的计划……！想到这儿，渡边出了一身冷汗，咬牙切齿地命令道：“派人收集数据，分析一下，有没有使用决胜武器的条件！”山寨出现了难得的宁静，除了草木燃烧发出的毕毕剥剥的声音，提醒人们这儿刚刚经历过劫难外，似乎一切都已归于平寂。肖明坐在大厅的一张椅子上闭目养神，山娃子坐在旁边，桌子上是两个人的全套装备。来来往往收拾东西的战士也都不说话，自顾自的忙碌着。既然日军下了这么大的本钱，断没有半途而废的道理，肖明命令把山寨的东西全部转移，连电话线都已撤走，空荡荡的大厅里只剩下几张破烂的桌椅。战场归于平静，林秀青和吕继祖回到大厅汇报战况：葫芦谷的川军损失了一个半排，还有不少伤员；九道弯情况还好，只有十几个战士在空袭中受伤，不过抓了十几个俘虏；黑风峡情况不明！“哦，还有俘虏？”肖明来了兴趣，“在哪儿，带我去看看！”“九道弯那些被日军的飞机炸死了好几个，剩下的也都差不了几口气了，还有几个本来是要送到黑风峡去的，不过路上日军空袭，现在也不知怎么样了！”吕继祖苦笑。“好吧，咱们到黑风峡去看看，也不知辛成山那里的伤亡如何！”肖明起身装束好，扭头对林秀青说：“老林，你派人通知葫芦谷和九道弯，做好撤退准备，把没用的东西先悄悄地拉山里去，别让鬼子发觉了！”到了黑风峡，这才知道辛成山有多么不容易，作为主要打击目标，黑风峡承受了大多数的轰炸，现在已经几乎看不出原来的样子了。辛成山刚从山上下来，见到肖明是一脸酸涩：“二当家的，这小鬼子怕是疯了！你看看外面那满地的鬼子尸体，要不是弟兄们拼了命的阻击，恐怕……”说着，不停的摇头叹息。“你这儿还有多少人？”肖明沉声问道。“我刚才上去看了看，上上下下一共损失了五十多号人，如果小鬼子再来两次冲锋的话，怕是要扛不住！”辛成山对日军那不要命的气势心有余悸，要不是有地理的优势，说不定自己的人早已一溃千里，现在总算知道的难处了！肖明想了想说道：“既然这样，就不要死守了，让弟兄们做好撤退的准备，如果今天日军不再进攻，今天晚上埋好炸药，撤进山里去，跟小鬼子兜圈儿，玩儿死他们！”说话间，空中又传来了飞机的轰鸣声，肖明抬头看了看，是日军的侦察机，奇怪地对吕继祖说：“奶奶的，咱们这儿早被他们摸的一清二楚了，还侦查个鸟，这小鬼子在搞哪一套！”吕继祖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转头问辛成山：“老辛，九道弯那儿没带过几个日本兵来？”“有，在后面押着呢，听说在来的路上又炸死俩。”肖明笑了笑说：“也别放这儿了，让他们带到山寨，找个木桩子绑上，要是鬼子敢上山寨，先给他们个下马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