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二八章

第一二八章时至深秋，冷风席卷着落叶，大地一片萧瑟，人们的心情也仿佛凝结成了枯草上的寒霜，把自己紧紧地裹束起来。飞虎寨来了几位客人，指名要见两位当家的，说是有一笔大生意要谈。肖明感到奇怪，飞虎寨已经很久没有做别的买卖了，不知道来人想干什么，但来的就是客，山寨的传统是不能丢的！黑风峡的守军搜查过后，看看没有异常把他们带到了大厅。众人冷冷地看着他们没有说话，这时候就要拿出点儿身架来，喊着唱着吆喝着，见人就鞠躬打招呼的是街头的小贩，这会在气势上落于下风，在交易中处于不利地位！来的一共四个人，当头的三十来岁，后面是一个身材矮小一脸微笑的中年人，随后是两个身材高大的年轻人，像是保镖。“诸位英雄好！鄙人吴世清，见过各位当家的！”当头的人笑着作揖，见没人理他，便对对面的王金龙说道：“这位是王当家的？那么这位就是肖当家的了！”肖明没有理会这个吴世清，目光落在了后面那个中年人身上，他忽然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对，木村直树！中年人面不改色，对着肖明微微一笑，轻轻点了点头。吴永清丝毫没觉着尴尬，身子向旁边一闪，把～顶～点～小～说，那个中年人让了出来，哈腰说道：“给各位当家的介绍一下，这是皇军特使平田先生！”果然是日本人！肖明不动声色，冷冷地看着平田。“鄙人平田四郎。有幸拜会诸位，请多多关照！”平田深深鞠了一躬，“听说大当家的新婚大喜。本欲于婚礼之日前来，又恐引起误会，故受将军所托，特备薄礼略表心意！”微微一点头，随从把一个箱子放在了桌子上，平田打开箱子，小心翼翼地拿出一对玉如意和玉制的鸳鸯来。轻轻放在桌子上，又从箱子里拿出了一些纸盒。肖明认识，是盘尼西林。大约五十支。“听说贵寨缺少药品，将军阁下特地命令我带来了这个，以做支持！”平田微笑着看了看肖明，“将军阁下说。贵寨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切不可为了些许小东西大动干戈，伤了和气不说，累及无辜，令将军倍感痛心！”肖明微微笑了笑说道：“回去谢谢你们将军，如果没有别的事，我们就不耽搁平田先生的时间了！”“肖当家的快人快语，鄙人甚为佩服！不过。我还有点儿小事打扰一下，”平田笑了笑。“我可以坐下来说吗？”“请！”肖明心中一动，看来山寨的底细日本人摸得差不多了。“将军阁下派我来，是要和贵寨合作，条件吗，自然会达到你们满意，不知两位当家的有没有兴趣？”平田不慌不忙地坐下，又不紧不慢地说道。“合作？我们不是一直在合作吗？”肖明笑了，“以前贵军有一位木村先生，曾经与我们谈过合作，当初我们和平共处，那是多么令人怀念的时光！不过，你们却破坏了约定，对我们山寨大举进攻不说，还使用毒气。就在前不久，你们还撒了病菌，给我们飞虎山的百姓造成了巨大的伤害，对此，我们表示强烈的愤慨和谴责，飞虎寨会保留讨还血债的权利！”“误会，误会啊！”平田脸色一整，沉痛地说道：“长年灾荒，东南地区发生了瘟疫，皇军出动飞机，喷洒消毒药物，却引发了个别人身体不适乃至死亡，这只是人的不同体质造成的！肖当家的是留过洋的人，肯定会理解！”“两位当家的爱民如子，将军阁下十分欣赏，只有飞虎寨，才能担起维护地方治安的重任，并且高度认同木村君与贵寨的约定，但将军认为，这是远远不够的！”说着，平田从箱子里拿出了一张地图，在桌子上打开，上面圈圈点点划了不少地方。“帝**队来的目的，就是建立东亚共荣新秩序，让百姓免收战乱之苦！”平田指着地图说道，“当家的请看，这些地区在皇军的治下，经济繁荣昌盛，百姓安居乐业，已基本实现了我们提倡的新秩序，皇军已没有在这儿驻扎的必要！所以，我们想找一个有担当有能力的组织接手，而飞虎寨则是首选！”肖明抬身扫了一眼，见是西边的一些县城，虽然在日本人手里不假，但漫山遍野全是八路，几乎都是孤城，便笑了笑说道：“平田先生，谢谢将军抬爱！想必你也能看出来，这些地方实在是不适合我们，你还是另请高明！”“不不，肖当家的误会了！”平田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我们当然不会让贵寨为难，如果需要，皇军将把这一地区打扫干净，完完整整地交给你们，由贵寨完全自理，我们绝不插手，你看如何？”“条件？”肖明似乎来了兴趣，两眼放出了兴奋的光芒。“公路咱们共用，铁路吗，如果贵寨有需要，我们可以安排！”平田热切地看着肖明，认为这是一个无法抗拒的**。“好，就这么定了！记住，不准在我们的地盘上收粮收钱啊，我们会保证这里的交通安全！”肖明像是捡了个大元宝，生怕被人再要回去，“咱们要不要立个字据？”“不必了！肖当家的一言九鼎，我们相信飞虎寨！”平田笑了。“那好那好！”肖明眉开眼笑，搓着手兴奋地说道，“快快，上酒上菜，招待平田先生！”“不不，我就不打扰了，还要回去把这个好消息向将军阁下汇报呢！”平田微笑着说。“那咱们以后怎么联系？”肖明脸上露出了迫不及待的表情。“这位吴先生想在刘家大院附近开个杂货店，想必两位当家的不会介意！”平田微笑着说道。“不介意不介意。完全不介意！我们还会派人去招呼一下，绝对没问题！”肖明会意地笑了。吴世清连忙哈腰说道：“仰仗仰仗，先谢过诸位当家的！”送走了平田。肖明仰着脸闭目养神，王金龙等人愣愣地看着他，没人说话，大厅里一片寂静，只是偶尔传来一两声啜茶的声音。“奇怪，有这么大的好事，竟然没人提议喝两杯庆祝一下！”肖明忽然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兄弟。你真想跟日本人合作？”王金龙忍不住问了一句。“是的！”肖明点了点头，微笑着说道，“跟日本人合作。咱们又吃不了亏，为什么不干！”“那……唉！”王金龙刚要开口，蓦然看到肖明在桌子下作手势，叹了口气。不说话了。“老肖。你看咱们这么多年都坚持过来了，眼看这日本人就……再这么做，是不是有点儿……？”吕继祖吞吞吐吐地说道。“晚节不保，是？”肖明笑了笑，“咱们打了这么多年，除了后山的那一堆白骨，落下了什么？到现在人们还看咱们是土匪！既然有这个机会，让弟兄们都弄个县长什么的干干。也不枉出生入死干了一回。再说，咱们山寨以后也不用为吃喝发愁了！”“不管别人怎么看。可咱们终究是**属下的游击队，你还是少将副司令呢！”吕继祖恼了，“你这是叛国投敌！”“你老兄先把军饷给弟兄们补上，咱们再谈那个游击队的事，好吗？”肖明笑眯眯地看着吕继祖，他知道，自己这个未来的大舅子就怕提钱的事。“这不是钱的事，这是民族大义！”果然，一提钱，吕继祖的脸就开始发白了。“咱们都应该笑两声！”肖明笑嘻嘻地看着吕继祖，“跟土匪谈大义，简直太好笑了！”“你，你……”吕继祖愣在那儿，竟然一时不知说什么好。“你应该想想，如果咱们早合作，你妹妹就可以打着飞虎寨的旗号，堂而皇之地出人县城，哪会发生这样的事！”肖明语重心长地开导吕继祖。“我宁愿我妹妹死……”吕继祖居然动了真气，转身走了，大厅里又是一片寂静。肖明暗叹：这人咋还这么实诚呢！“这是不是会跟八路发生冲突？那儿可全是他们的人！”良久，林秀青打破了沉默，小心翼翼地问道。他虽然不相信肖明会和日本人媾和，但人是会变的，尤其是和心爱的人经历过生离死别后。“不会不会！”肖明摇了摇头，“有两个方案：一，咱们占领县城后，他们可以在边上继续驻扎，但想征粮，必须经过咱们的同意。二，跟他们说，谁打下县城算谁的，输了的人别眼馋！这事就交给你去办！”“为什么是我？”林秀青惊讶地问，这是个烫手山芋。“你嘴皮子利索，又一脸忠厚，容易说服人！”肖明狡黠地笑了。炉火毕剥，映红了王金龙和肖明的脸，二人坐在一张小桌旁，桌上有两壶酒，四五个菜。“还是成家好？”王金龙满足地笑着，“要不要把吕妹子叫过来一起？”“算了，说不定正在开导她哥哥呢！”肖明苦笑，“叫嫂子别忙了，和光山一起来！”“还有菜呢！”王金龙摆了摆手，“兄弟，你说今天这个事……”“这是日本人在试探我们！”肖明微笑，“不出意料的话，他们希望咱们和八路互不信任，互相牵制，减轻他们的压力！”“哪咱们真要跟八路去挣地盘？那不正好让日本人看了笑话？”王金龙不解地问。“不，咱们可以和日本人合作，也可以和八路合作嘛！”肖明笑了笑，“这样对他们更有利！”“哪咱们这个汉奸的罪名可就坐实了，你那大舅子能干吗？”王金龙笑着说道，“再说，你真打算放过鬼子的铁路线？”“我只说不动这儿的铁路，没说别的地方！”肖明一脸阴笑，“这只是权宜之计，要是拒绝，日本人恐怕不会放过咱们。”“你是说日军会对咱们下手？”王金龙惊讶地问。“平田已经威胁过我们了！”肖明点了点头，“所以，咱们近期要收敛一点儿，明松暗紧！”“这日本人怎么突然又有了底气？”“不大正常，山寨最近也不大正常！”(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