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四四章

第一四四章千百年来，民间关于因果报应的传说，使人们对鬼神心怀着深深的敬畏，所以，当一个人心里有事的时候，日子过得就会不那么舒心。吴永贵心里就有事，用心惊肉跳度日如年来形容一点儿也不为过，因为，他看到自己的大哥了，是亲哥哥！吴永贵的大哥叫吴永清，就是在刘家大院开杂货店的吴世清！当吴永贵在飞虎寨的大厅看到他大哥的时候，差一点儿惊掉了下巴，只是众人的目光都在平田身上，没人注意他而已。吴永贵从不在别人面前提及家里的情况，一来当二狗子不是什么体面的事，二来也是为了他们的安全。知道内情的，只有他的一个手下和齐小红。手下跟了自己好多年，忠心耿耿，肯定不会出去乱说，剩下的，自然就是齐小红了！吴永贵怒气冲冲去找齐小红，齐小红见瞒不过，鼻涕一把泪一把跟他说了事情的原委。清水县城的地理位置十分重要，是南北区域的结合点。日军占领后，为了强化治安，掌握敌对分子的动向，发展了大批眼线，其中就包括齐小红的父亲齐掌柜，因为他家是开茶馆的。起先齐掌柜很不乐意，但做生意的怎能和拿枪的说通了理，何况还是被人称为“鬼子”、杀人不眨眼≈∫，..的日本人，无奈之下只有答应。拿了钱就得干活，就在日本人快要失去耐心的时候，齐掌柜只好胡乱比划了两个陌生人充数。谁知没两天，日本特务竟然给他送来了奖金，说是抓的那俩人是国共两方的间谍，前来接头洽谈合作的，并鼓励齐掌柜再接再厉。为皇军再立新功。一下子得罪了两方面的人，这让齐掌柜就像掉进了冰窟窿里，惶惶不可终日，生怕遭到报复，对方可不会去探究你是有心还是无意的。提心吊胆过了几年，日本特务被调走了。齐掌柜暗暗松了口气，谁知麻烦又来了，日军宪兵队的一个头头儿对齐小红产生了浓厚的兴趣，没事就来骚扰她。齐掌柜当然不想女儿跟一个日本人有瓜葛，虚与委蛇之下，把目光投向了常来喝茶听书的吴永贵。齐小红年轻漂亮，吴永贵来喝茶也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如今有这等好事，岂有不应之理？只是婚后那个日本人照来不误。这让吴永贵心里很不痛快，结果就上演了一出“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戏。来到飞虎寨，自然没有城里热闹，时间一长，齐小红就怀念起过去的好时光了，借口买胭脂水粉，和齐掌柜去了一趟路安城，着实过了一把瘾。也合该出事。就在齐小红流连忘返的时候，却碰上了老熟人。当初把齐掌柜拉下水的日本特务，现在已经到阳城去当长官去了，正好到路安城公干。他倒是听说了吴永贵反水的事，这日本人一丝不苟的工作作风此时显现了出来，就把二人请到聚贤楼招待了一番。后面的事儿就简单了：飞虎寨打的是国军的旗号，与八路关系也不错。你出卖了他们的人，要是让飞虎寨知道了，你们能有好果子吃？没听说飞虎寨杀汉奸的手法？假如你们肯继续为皇军效力的话，过去的事就让他过去吧！父女二人犹如抓住了一根救命稻草，该说不该说的一秃噜全倒了出来。就差两位当家的的生辰八字了。对方微笑着直点头，但显然这些并不能满足他的胃口，飞虎寨这么折腾，总有一天，皇军腾出手来会对付他们，如果给飞虎寨埋下一颗炸弹，比这些鸡毛蒜皮有意义的多。于是留下了联系方式，叮嘱他们回去多留意飞虎寨的动向，争取吴永贵，在皇军进攻的时候反戈一击，皇军定不计前嫌，升官进爵！吴永贵听完后，手脚冰凉，把齐小红撕了的心都有，但架不住女人哭哭啼啼梨花带雨，心一软，就算过去了。但现在自己身处飞虎寨，家里人明显在日本人手里，吴永贵进退两难，又没了主意。这人一旦心里有事儿，就老觉着所有人都在注意他，尤其是这一阵子，肖明冷冰冰的看谁都不顺眼，吴永贵更是觉得这是针对自己，不由得心惊胆战，濒临崩溃。齐小红终于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与吴永贵商议，干脆跑到阳城去投奔日本人算了。吴永贵无奈，眼前只有这一条路了，但苦于无法出山，一直未能成行。终于，纪鸿儒准备下山采购，齐掌柜要跟着一起去，吴永贵见肖明不在，认为机会来了，便自告奋勇，带人护送纪鸿儒。王金龙不以为意，竟然批准了。吴永贵大喜，跑到汽车连要了三辆车，也不要他们开，自己的手下就会，也没敢多带人，只带了亲信的一个排，也有四五十人，重武器不敢带走，那样的话肖明就算追到天涯海角也不会放过他，给齐小红娘俩弄了套衣服，值钱的东西一收拾，往车上一藏，出了山寨。黑风峡的守军见是纪鸿儒带队，又有大当家的的命令，也没在意，吴永贵轻而易举出了黑风峡，命令亲信赶去刘家大院通知大哥到阳城汇合，自己带人去了路安城，反正也要从那儿经过。谁知到了城门口，纪鸿儒非要齐掌柜陪自己一起进城，齐掌柜无法推脱，只好向吴永贵求助，吴永贵不敢用强，犹豫了一下，告诉纪鸿儒自己不想在飞虎寨呆了，请他放自己一马。这纪鸿儒是一根筋，非要吴永贵等回山寨说清楚，甚至还趴到了汽车上。此时齐小红显露出了巾帼本色，命令几个亲信把纪鸿儒拉开，结果手下用力过猛，纪鸿儒跌倒在地，头磕到了石头上，顿时血流不止，昏了过去。吴永贵大惊失色，愣在那儿不知如何是好，齐小红把他拉上车，一溜烟儿走了。一群人在这儿拉拉扯扯，早就引起了路安城守军的注意，有眼尖的见是飞虎寨的人，也就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没去管。直到发现有人在地上躺了半天，这才觉着不对，出来一看，纪鸿儒已经断气了，连忙通知了警察局。便衣队的方队长如今已成了警察局长，这还是肖明促成的。肖明请方队长帮忙照看路安城里的生意，并保护飞虎寨到城里来的人，当然诚意令人无法拒绝，把烟馆和妓院送给了他。这个方队长绝对不是一般的人物，马上到荒木那儿，一五一十作了汇报，并提出把烟馆和妓院交由皇军处理。荒木大喜，认为方队长忠心大大的，着实夸奖了他一番。之前荒木很头疼，胡大牙捅了个天大的漏子，一直为局长的人选犹豫不决。现在见方队长忠诚可靠，便任命他当了警察局长，与飞虎寨周旋，至于烟馆和妓院，皇军不太好出面，还是由方局长负责管理，这在路安城是人人皆知的事。方局长接到报告，赶到城外一看，见过，是飞虎寨的大总管纪鸿儒，不由得大吃一惊，连忙来找荒木报告。飞虎寨的人死在城外，这与自己脱不了干系，荒木也慌了神，连忙问方局长有什么对策。“这八成是他们自己人内讧！”方队长想了想说道，“不如这样，咱们派个车，把尸体给飞虎寨送去，说明情况，并申明咱们毫不知情，也决不会插手此事，太君认为呢？”荒木想想也是，反正这事好像牵扯不到皇军，连忙下令由方局长全权处理，只要别惹怒了飞虎寨就行。方局长买了口上好的棺木，找了辆卡车，派了几个警察把纪鸿儒的尸体送到了飞虎寨。黑风峡，肖明面色惨白，挥了挥手说道：“娃子，去给这几个弟兄每人十个大洋！”几个警察还要推辞，肖明冷冷说道：“回去告诉你们局长，这事谢谢了！现在，拿上钱马上滚！”“这次我去！”王金龙虎目含泪，咬牙切齿地说道。他和纪鸿儒一起十几年了，纪鸿儒为人正直，铁面无私，深受山寨上下的敬重，为了小月，也要亲自去一趟。“大哥，你留下，山寨不能没有你！”肖明强自镇定了一下，缓缓说道，“告诉弟兄们，谁也不许让小月知道，你在家看着小月。这吴永贵走不远，等我回来再说！”“这怎么行！我是小月的义父，还是纪先生多年的朋友，我不去，以后还怎么见他们！”王金龙低声咆哮着。“大哥，你听我的行不行！没人会说你没有义气，就是纪先生在泉下有知，也不会同意你这么做！”肖明怒了，“你现在听我说，一会儿叫高守义的三连把吴永贵的那个连控制起来，绝对不能走漏了风声，以免他们铤而走险，如果他们有所察觉，谁要是敢乱动，格杀勿论！另外，派人保护好山寨，敢擅自接近者，杀！”王金龙这才明白肖明的用意，是要他看好慧兰他们，因为慧兰快生了！看来在山寨一点儿也不轻松，叹了口气，不言语了。“娃子，去告诉吕继祖和林秀青，都别装死了，跟我下山！”肖明冷冷说道，“命令炮连、机枪连、骑兵连、汽车连、牛三的连队紧急集合，就说要去打柳城，有疑问者，给我掌嘴！”山娃子跨上摩托车走了。“老辛，告诉弟兄们，从现在开始，”肖明转身对辛成山说道，“没有大哥的命令，敢擅自出山的，一律绑起来，等我回来处理！”辛成山点了点头，欲言又止。肖明知道辛成山的意思，拍了拍他的肩膀，恶狠狠地说道：“放心吧，跑不了他！”(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