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挣扎

坐在椅子上，我脚踝位置已经肿起来了。-我顾不得疼痛，眼泪挂在腮边对姬语锋说：“我们离开这里，我不想在这里呆着了。”他有些发愣的抬头看我，手里端着一盘徐昶拿过来的冰块，还没来得及给我冷敷。“好，我抱你出去。”他说着就要弯身。“不要。”我将两只鞋都脱了，从椅子上蹦下来，抬起受伤的脚，单脚蹦着走，我不管有多少人在看我议论我，我要离开这里，马上。姬语锋走过来，架住我的胳膊，几乎是半提着我的借力给我向外走去。这一切真的是太糟糕了。“你送我去车上，我在车里等你，婚礼还没结束，你不要离开。”姬语锋没说话，只是扶着我往前。出了有草坪的地方，宾客已经很少了，他没再问我的意见，直接将我抱起来朝着停车场走。到了车上，他把我的羽绒外套给我套好，我蜷腿忍着扭伤的剧痛，紧紧的咬着下嘴唇。他上车直接带我离开了这里。我的脚踝开始烧起来，疼痛远超大姨妈第一天的肚子疼。我在心里祈祷着千万不要骨折了，对他说：“姬语锋，你怎么不理我的话？我没事，只是想休息一会。”“我带你去医院看看。”他的声音昭示着他不高兴。我不再劝他，将头埋在膝盖里，我好累。车子离开郊区，周围的车多起来，在十字路口等红灯的时候，姬语锋缓缓开口，说了一句：“清宁，扶元爽的人，是她表哥。”难怪看着我的时候那么凶。我抬头看着后视镜，姬语锋回望了我一眼。“恩。”我不想关心元爽如何，更不想考虑她表哥为何看到我那样的反应。车子开起来，有些堵，我隔了一会儿问他：“姬语锋，我记得你说过，你和元爽的表哥关系很好。好到什么程度？”他没有立刻回答我，直到下一个红灯路口。他关小了音乐声音，对我说：“老大叫我出去的时候，他和我动手了。”他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平静，可我的心却不平静了。他总是这样，对自己太狠。很严重的事发生在他身上，总被轻描淡写到不成样子。“你伤到哪儿了？”我问他，探出身子看他扶着方向盘的手，他察觉到我的动作，将双手伸起来给我看了看说：“小碰擦，我和他都没事。老大他们拦着。”隔了一会，他又说：“他不知道我和元爽离婚，今天才知道的。”我垂目不语，车内气氛又降到了冰点。这感觉，让我想起我离婚前和郑希元闹别扭的时候，我特别讨厌这种熟悉的烦躁感，开着车不和彼此说话，无论是车内的空调还是隐约的引擎声，都让我的神经不停传导着烦躁的脑电波。“姬语锋，说点什么。”我说。我开始受不了这样的冷场。他回头望了我一眼，转身回去说：“你摔倒之后，身边站着的那三个女人都是我高中同学，个子矮一点的那个叫郭晶，嘴不太好。我和老大处理完那件事过来找你的时候，看到她们坐在你不远的位置。”我想起那些扎人的话，不避讳的告诉他：“恩，她们说我是你的小三。”他表情有些窘，将车靠边停了，很郑重的回头看着我说：“对不起。”我被烦躁的脑电波直接弄爆了，捂住头大声说道：“姬语锋，真的，不要对我说对不起，我特别不喜欢听你说这句话。”他伸手拉住我的手，将我的手握在手心里，安抚着我说：“好，我不说，你冷静下来。”我大脑快停止思考了，根本不考虑的直接问：“元爽今天为什么会出现！”他说：“我没想到今天她会来。”“我很不喜欢这种感觉，非常不喜欢，我很怕。我讨厌被人像是猴子一样的看着。被别人说成小三。被元爽挖苦。”这些，我本来都可以不必经历。他将我的手握得更紧，抬手拍着我的肩膀说：“清宁，冷静点，你表现的很好了，真的，我知道你在顾及我的面子，在维护我。”我眼泪又出来了，我觉得自己快要疯了。我想到很久前的一件事，那时候我刚来上海上学，不会坐地铁，不了解大城市的生活方式。第一次和同寝室女孩儿一起去逛街的时候，我插卡不对被地铁口拦住了，我是那样的绝望和无助，工作人员觉得我很麻烦，不耐烦的对我大声说着上海话，还让我后退让别人走。我出不了站，不知道该怎么办，我同学站在远处冷冷的笑着，那个笑容我直到毕业都还记得。后来我换了宿舍，强迫自己忘记了这件事情，却在今天这种特殊的环境里，被激了出来。这种强大的被孤立和鄙视的无助感，让我的灵魂处于即将崩溃的愤怒边缘。我想怨他，可我不忍心。我不说出来，我会很窝心。“清宁，不要想不好的事情。”姬语锋将这句话重复了很多次，在不停的安慰我。我抓狂的抱着头，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姬语锋，你后悔么？”内心终于不再那么烦躁的时候，我抬头看着他问了这句话。我想知道答案，我和我内心的自我都需要知道答案，我想知道他今天做这样的选择后悔么，我一定要听他亲口对我说。他没有立刻开口，只是看着我。“今天那些人很多都是你的同学，他们都存在于你的生活圈中，元爽的表哥和你动手了，之后还会有什么样的影响，你想过么？”“姬语锋，谣言有时候是会一点点啃食人心的。”“后悔不后悔，不是我一个人说了算的。清宁，这可能是我这辈子做的最后悔的一件事，也可能是我这辈子做的最不后悔的选择。”他说罢特别认真，特别真诚的看着我说：“决定权在你。”我目瞪口呆的看着他。“清宁，你知道我的心思。我只希望，你不要再逃避我。”我彻底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