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卷 第十一章 那一夜的酒情(2)朴东明不肯示弱:“这叫啥话,我是好男不跟女斗。”陈子忠揶揄他:“那娘们长得挺漂亮吧,下不去手?”“咱有纪律!”朴东明把陈子忠的鞋丢回去:“我打听了,带头的妇女叫金顺玉,是大河村的穆桂英,手上有功夫,上次围剿,只有藏在她家的人民军战友没被发现。”“她家有地道?”“压根没敢进她家,听说有个家伙的门牙让她踢掉了。”“啧啧,小娘们有点意思。”“别张嘴闭嘴小娘们,叫同志。”“人家还没跟咱志同道合呢,你说咋整?”陈子忠朝丁儒刚努努嘴:“要不让丁大队副跑一趟?他肚子里有墨水,讲道理嘛。”丁儒刚背对着陈子忠,也不转身,抖抖脊梁:“你们是老游击,我得向你们学习。”朴东明也说该陈子忠去,他是大队长还兼任政委,群众工作是政委的活。“得嘞,明天我会会穆桂英。”陈子忠光脚上炕,大刺刺躺成大字,一根根揪着胡子:“老子穿着开裆裤练武艺,没有撂不倒的货。”朴东明面带忧色,眼睛从丁儒刚铁青的脸上挪开:“你可不许动手。”“咋?就许她往水窝子里按你,不许我以武会友?”天刚蒙蒙亮,朴东明就醒了,他不放心,想多叮嘱陈子忠几句,可陈子忠的被窝早塌了,里面没一丝的热气。天飘着米粒大的碎雪,金顺玉舞着笤帚扫院子,冷不防一条黑影越过篱笆,直奔墙角。墙角堆放着打水用的扁担和两只木桶。“谁呀?上我这儿犯浑。”金顺玉举着笤帚拍过去,黑影架起扁担挡住,反手抄起两只木桶,金顺玉迎面踢出飞脚,却被黑影一挑一扫轻易化解,随后翻过篱笆,眨眼就没影了。金顺玉追出院子,黑影跑的比兔子还快,她追不上,气得跳脚大骂:“饿疯了?扁担能吃呐?”无缘故丢了过日子的家什,金顺玉在家里坐不住,拎着把长刀出了门,她把几个村子的人琢磨个遍,也没想出谁有这样的身手,能从她手上捡到便宜,回想黑影的个子比高梁杆还高,穿得破破烂烂,估计是个迷路的土贼。围着村子绕了两圈,金顺玉悻悻往回走,四敞大开的院门吓出了她浑身冷汗,家里只有闺女在睡觉。冲进院子,金顺玉听到沙哑的男人声音在屋里乱窜:“蘑菇头,吃糖不?还有两块,再不吃没有啦。”金顺玉的闺女熙珍留着齐耳短发,陈子忠唤她蘑菇头。踢开房门,金顺玉看到泪流满面的闺女把猎枪架在炕桌上,没上火药的猎枪指着椅子上嘻嘻哈哈的男人,他吧嗒吧嗒嚼着糖块,平摊的手掌上放着块水果糖,几张皱巴巴糖纸踩在脚下。“熙珍不哭!”金顺玉挥起长刀又剁又刺,男人避开,长刀砍进椅背,拔起时被男人用两根手指夹住。金顺玉双手夺刀,身子后仰成了45度,男人面不改色,手不颤,重复着昨晚临时学来的朝鲜话:“我叫陈子忠,我是游击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