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1章 让我们疯起来

我认出是戏子，下意识把头微微地扭过去一点。有那么一刹那，我有一丝慌张，怕戏子认出我了。我暗暗告诉自己要镇定，又慢慢把头转过来，发现戏子的眼神朦胧，脸形瘦弱不堪，双眼深深陷下去，好像真的疯了一样。我确定他没有认出我。总得来说，我拿不定戏子是不是在演戏，如果是演戏，他为什么会进来，为什么要在此刻拌一个五彩的蘑菇？这不是坑爹，我思前想后，更加断定这老小子肯定是假扮进来，绝不是真正的疯了（业界传言戏子拌什么像什么，如今假扮蘑菇人也是绘声绘色，要不是我知道他是戏子，指不定已经被他骗了。）。我和他戏子已经差不多两个月不见，难道他一直就隐藏在里面。折大彪也没有讲过里面有什么五彩蘑菇，他只说里面有皇帝和太监，没跟我说过里面还有五彩蘑菇。我脑中想了很多，但事实上只过了一分钟不到。戏子还等我回答，眼神迷离。。就在此刻，我忽然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一双眼睛看着我。我眼珠子不动，冷冰冰地说道：“蘑菇是不能说话的。”我接着蹲在地上，还是蹲在花坛边。有那么一刻，我差点认为我就是黑色蘑菇。一朵长在花坛边的蘑菇，我微微把舌头伸在牙齿中间，轻轻咬了一下，稍微有点痛，我相信我自己是一个人，这是谢灵玉告诉我的法子，她怕我入戏太深，有了痛感就会表明自己不是蘑菇的，而是一个人，因为蘑菇没有感觉，不会痛的。戏子蹲在花坛边，有时候来了风，这老小子还装作随风摇摆了一下，真他妈如同森林烂树根下面长出的蘑菇，来风也摇摆了一下。我在想要不要等下起风的时候，也学一学戏子的动作。到了下午的时候，我蹲了很长时间，就移动了下位子。戏子忽然站起来，将我拉起来：“快跑，快跑！”我心中奇怪，难道是戏子发现我了吗？旁边有人喊道：“蘑菇，是小姑娘来了。”我更是纳闷，还没明白小姑娘来的我和我有关系。只听喊话的人坐在院子中间，四平八稳，双手放在膝盖上：“朕乃汉武宋太祖……决不允许小姑娘把蘑菇采走的……”噼噼啪啪说了一阵。我算是明白了，戏子拉我跑是因为“小姑娘”来的了，这个小姑娘不是别的人，而是采蘑菇的“小姑娘”，这实在是坑爹了，我告诉自己，我已经进了疯人院了，已经不能用常人的思维来理解眼前发生的一切。我跑了一会，挣脱开戏子的手：“不能跑的。蘑菇不能跑的。”我四处看了一会，并没有看到“小姑娘”，难道是戏子在试探我，根本就没有什么采蘑菇的小姑娘。就在我内心分析的时候，只听到“哈哈”一声，从二楼的窗户下跳下了一个大汉，落地之后，我才发现这大汉，头上戴着一朵花，手上提了一个篮子，应该是那种送礼的水果篮，被大汉给收用了。我心中一阵恐慌，直觉告诉我，这家伙就是“小姑娘”，专门采蘑菇的，不然大白天提个篮子作死啊。戏子脸色骤变：“我还没长好。”“小姑娘”已经跳上来，一把戏子给压住了，伸出了一双大手，要把戏子的脑袋往上拧。我心说，这还真是采蘑菇，你把脑袋给拧下来了，蘑菇也要死了。戏子嗷嗷叫着。“小姑娘”似乎不觉得不对劲，拧了半天，戏子的眼珠子也在发白。皇帝喊道：“岂有之理。”“小姑娘”道：“我只是采，蘑菇。晚上炖个小鸡炖蘑菇。”我还明白发生什么事情，这话一说完，不知道哪里传来哎呀一声。有人笑道：“你跑什么啊？”有人回到：“妈的，等他去买粉条，我看你跑不跑。”我脑袋空白一片，难道要跑的人把自己当成一只鸡了，笑他的人却以为是一头猪。这到底是疯人院，还是动物园啊。我他妈要疯掉了。皇帝愤怒不已：“我绝对不让你炖小鸡炖蘑菇的。”皇帝说了几声，没有人回答他，生气不已，来回踱步，说什么如今尊卑无序，君臣不分，一个个都想造反了，想当年三宫六院，宫殿里面放了山一样的馒头，熬羊肉汤的那个大锅比东湖还要大，朕早上起来吃二十个馒头，晚上吃五十个馒头，尔等白首愚民岂能知道这当中的乐趣……我的天啊，人家当皇帝虽不是山珍海味，也不至于一顿饭吃几十个馒头。看着皇帝身上破旧的鞋子和衣服，我更确定他以前是饿怕了。“小姑娘”哈哈大笑一声：“终于采好了一棵蘑菇。”戏子的脖子活生生地开始发红，已经半死不活了，倒在地上大口地出气。“小姑娘”脑袋一扭，看着我，我只觉得虎躯一震，一种不祥的感觉涌上心头。全身上下被一股不祥的气息压过来，我这些算是明白戏子为什么要跑。这“小姑娘”绝对是恐怖到一定程度了。我腿一软，道：“我是毒蘑菇，你采回去没有用的。”“小姑娘”呵呵笑道：“我就是要采毒蘑菇。我要毒死她！毒死她！”这怪笑笑得我全身掉了一地的鸡皮疙瘩，眼神里面放出了恶毒的光芒。我在院子滚了几个来回，躲了几个回合。结果还是被抓住了。“小姑娘”在皇帝的面前，伸出一双粗壮的手直接把我给扣住，坐在我的身上，眼看就要把我脖子给拧掉。我知道，虽然这“小姑娘”不会真的把我的脖子给摘下来，但是我鼻子和脸上的麻子都是精心补上的，要是在挣扎之中弄坏了，暴露了我的身份，我就会面临着危险了。但我是蘑菇，本领再大也打不赢采蘑菇的人。难道我就这样暴露自己了。我看一眼威严坐着的皇帝，一狠心，伸手把皇帝一拉。皇帝的身子很瘦，被我一拉，整个人从椅子上翻下来，直接就扑在了“小姑娘”的身上。我也得以抽身出来，我捂着脖子大声咳嗽起来，又感觉有一双奇怪的眼睛看着我。我回头一看，只看到几个目光呆滞的眼睛，并没有什么眼睛。我暗暗叹息，难道是我进来之后精神太紧张了，根本就没有什么看我的眼睛。“小姑娘”被皇帝撞翻在地上，两人起了争执。“小姑娘”大耳瓜子打在了皇帝脸上：“我要采蘑菇。我要毒死她。”“哎呀。该死的贱民，万岁看上你，就是你的福气。”一声尖锐的声音传来。这一时之间声音太杂，我甚至看不出是哪里来的声音。我有种无奈而绝望的想法，再呆两天，我会真正变成一棵蘑菇了。这他妈完全不是人呆的地方。“小姑娘”好像呆了一下，松开了手，站了起来，把篮子捡起来，有在篮子四周捡了起来，应该是在捡蘑菇。皇帝被来人小心翼翼地扶了起来，身上的灰尘被拍的干干净净，那人将椅子摆好，伺候皇帝坐上去，然后咚咚地跪了下来：“奴才魏忠贤救驾来迟，请皇帝原谅。”我脑袋一轰，眼睛放大，我心中策马奔腾，魏忠贤那不是伺候明代皇帝的，可是皇帝是汉武宋太祖，这是汉代或者宋代的，关你明朝什么事情啊……我实在不能再想了，不能太入戏了，转过头用脑袋不断撞在墙面上，心中告诉自己，这一切都是假的。我是个正常人，不是疯子。戏子、，“小姑娘”、皇帝、魏忠贤才是疯子，我是个正常的人。我不是一朵蘑菇。我靠在墙壁上，看着太阳慢慢地沉下去了。戏子在地上躺了一会，脖子上的红印子慢慢消失，渐渐变得有点淤青，站在一边，走到我一旁，蹲了下来：“让我们一起健康生长吧。”我伸脚踢开他：“我们不是一类的蘑菇，你不要跟我在一起。”戏子十分失落地走开了，就好像一棵被人拒绝的蘑菇一样。我在想，我到底做的对不对。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天黑，到了吃饭的时间。看着陈化米煮出来的米饭和长长的豆芽端上来的时候，我生出错觉，以为回到了大学食堂里面，但是精神高度紧张了一天，我看四周没人注意，还是吃了一大半。我本以为可以暂时放松一点，可不走运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牛金花换上洁白的护士装，缓缓地走来，随身的包里面还放着五条香酥炸鸡，牙缝里面还沾着一片青青的韭菜。牛金花把我带到了幽静的地方：“林大南，这个牌子是给你的。”说话的时候，一股浓浓的韭菜味传来，我几乎当面呕吐在她身上了。我看着小牌子，应该是带在身上的，我在折大彪身上也见。我强压住胃里们的苦水：“姐姐，你真漂亮。”牛金花一巴掌打在我手臂上，我没站稳摔倒一边去：“少跟我油嘴滑舌，不管你是不是蘑菇。你最好老老实实地呆在这里面，把牌子戴好。随时都会检查的。”牛金花说完后，开始油花花地吃了起炸鸡，旁边还放着一瓶啤酒。晚上，十一点，我感觉到谢灵玉把我收集到的三桶蜈蚣放出来了。我默默对窗户许了一个愿望，古秀连，你在我疯之前，一定要知道我来救你了……我没想到，第一个晚上，就发生了奇怪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