坐着“八抬大轿”,柳烟心头不禁腹诽,我嫁入薛庄的时候也没这么大排场吧。可是,柳烟似乎忘了,若真要将她用轿子抬到北陌(薛庄所在郡县),不得一年,那也得半载呀。果然,气头上的女人是没有理智的。“小姐,到了哦——”声音中难掩那丝丝的兴奋。“嗯!”柳烟撩开轿帘,向外望去。正巧此时,轿夫一声悠长的高喊,“落轿——”,随即,轿子轻轻的落了下来。“主母,‘阜新楼’到了,请主母下轿!”可巧了,这来接柳烟的人正是刘渺。柳烟自嘲一笑,还真是不是冤家不聚头,没想到,这么快便又相遇了。既然相遇,那是想躲也躲不掉了,“刘姑娘,麻烦了!”“奴婢分内之事!”撩开轿帘子,步了下来。入眼的,是一座宏伟的三层酒楼,灯笼高挂,宾客不绝,个个衣冠鲜亮,非富即贵,时时的爆竹声声,道贺的话不绝于耳。“不愧是北方三省的首富,连办个寿宴都这么大的排场。”柳烟虽出生于官宦家庭,不过,柳峥为官清正,与原来的家族关系也不是很密切,生活虽算富足,却也绝谈不上富贵。这么大的排场,柳烟还真是第一次见。柳烟在观察别人的同时,人们也被这位突然出现的佳人吸引着。围观者甲:“这是哪家的小姐,怎么从未见过?”围观者乙:“没看到是薛府的刘副总管亲自去接的吗,这位小姐身份定然不凡。”围观者丙:“那也不一定,可能是那个小富人家想将闺女送进薛府。瞧那股子魅惑劲儿,没准啊,还是那个地方出来的呐!嘿嘿嘿——”围观者丁:“···”柳烟无语,这北地的人难道都这么八卦,瞧那一丛丛、一簇簇时而低头耳语,时而盯视过来的人们,柳烟感觉很是别扭。被人们如此围观的感觉,真的很不好。更重要的是,你们那是在说悄悄话吗?肯定不是在“广播”(广而传播)?!“小姐,这个人好过分,怎么可以——”小绿已气得说不出话了。“没事,这不也给我提供了不少信息吗!”“色狼”二字怎么能配得上伟大的薛大庄主,那明明是一头种猪嘛。有一院子的美女不算,竟然还在继续搜罗,——柳烟鄙视!!而且,明媒正娶进了薛庄大门,竟然还得靠着薛府副总管的名头来提高身价,不得不说,这薛府主母做的还真失败。“主母,请!”“嗯!”柳烟点头。“没想到,这女子就是薛庄主刚去进门的夫人,挺漂亮的嘛!”显然,发话者是注意到了刚才刘渺对柳烟的称呼。看来,自己也不是那么默默无闻嘛,柳烟心情好了不少。不想,柳烟刚抬脚上了几个台阶,却是一个踉跄,因为,又有无聊者发话了,“就是那个刚过门几天便被关了禁闭的新夫人吗?让开让开,别挡着,快让俺瞧瞧,让俺瞧瞧——”那声音,就如被掐着脖颈的公鸭子,怎一个难听了得啊!!“这话可不能胡说,要让薛府的人听去了,那还得了!!”这回倒是懂得了压低声音,不过,此人天生嗓门大,压不压低,一个样。公鸭子又发话了:“谁胡说了,俺舅舅的弟弟的朋友的三哥哥就是在薛府当差的,俺要有一个字说假,就把俺的脑袋切下来当夜壶——”那“夜壶”二字猛然拔高,压过了周遭低低碎碎的吵吵声,众人四望,这是谁呀??“都被挡道——,先让俺瞧一眼呀——”被那一声“夜壶”震呆的几人终于让开了一个缝儿,只见从里面撰出一个不过一米二的左右的小孩,不对,仔细一看,已是三十有余——原来,是武松他哥呀!“嘁——”牙缝儿里喷出一口气,“漂亮是漂亮,不过——,比起薛庄的岩馨儿言姑娘,那就差了点,俺可是在在送粪的马车里看过一眼,那身段——,那水汪汪的大眼睛——,那风情——嗻嗻嗻——”某男嘴角已有**流下,众人退避。再悄悄瞅了眼往楼内疾走的新任主母,众人恍悟,怪不得失宠的这么快。不过,疾走的柳烟此时的脸那可谓是艳若桃李,原因——气的!!——分——割——线——分——割——线——分——割——线——分——割——线——一进酒楼门口,两侧齐齐的站着的,是统一着薛府青色长袍的家丁,共是八人,均分两列,全是容貌清秀之辈,年约二十上下的少年郎。“夫人到——!”一声响亮的高喊,齐齐吸引了酒楼内的所有人,不约而同的扫向了酒楼门口,都想看看这位传说中的薛府新女主人,究竟为何!柳烟微笑着向众人点头。同时,道贺声此起彼伏的响起,柳烟一个都不认识,但是,作为薛家的当家主母,规矩——柳烟还是懂得。“同喜同喜!”“大家客气了!”“请随意!随意!”“多谢!”“····”这些场面话,柳烟也只能是微笑着说了一遍又一遍。就在柳烟快笑的抽经儿的时候,那道在幻想中被**了n遍的声音主人出现了,在此时,面对这道魔音,柳烟却如同见着了救星般。转身、微笑,乖巧的迎了上去,“相公——”那一刹那的转身,微微的阳光打在那张略施粉黛的娇颜上,迎上那含蓄而欣喜的笑意,薛冷萧那颗心,不自觉的便跳快了几分。“嗯,烟儿来啦!”转向众人,道:“诸位——,我来介绍,这位便是薛某的新婚夫人!”又是一阵道贺,柳烟那张那张快笑抽的脸只能再次绷起。薛冷萧与一众人寒暄完后,低头,看到的便是半依在自己怀中,脸即将龟裂的笑颜,“呵呵呵——”心情突然清爽了的薛冷萧,不由得爽朗笑出了声。众人是第一次见如此开心的薛大庄主,以前只是嘴角带笑,便表明薛庄主心情不错,这求的事儿,便有几成成的可能,看如今的架势,这岂不是说薛庄主的心情是前所未有的好,不由得,许多人已在心里盘算着,待会要是能找个机会,单独见上薛庄主一面,没准能——。柳烟被薛庄主胸腔的震动惊呆了不少,脸上即将龟裂的笑颜转为错愕,“这家伙,脑袋被门挤了吗,喜怒无常”。“喂——,你没事吧?干嘛笑得这么——”柳烟有些形容不出来了,一座外表冰山,内里坏水,突然展现如此灿烂阳光的笑容,实在是让人难以表达。“笑的怎样?”如此的欢颜,不但是别人,就连薛冷萧,也不由得有些错愕。不过,在瞧见柳烟那惊呆、错愕、纠结的表情后,薛冷萧却是难得的有了逗弄人的心思。柳烟讪讪一笑:“呵呵呵——,没什么——,没什么!”薛冷萧俊眉一挑,明显的不信,“哦——,真的吗?”“那是当然——”虽然说的肯定,底气却明显不足。“那是谁刚才——”看着那张渐渐充血的俏颜,薛冷萧心情更是飞扬,准备再接再厉,刚开口,门口一声高亢的高喊,“岩馨儿——燕姑娘到——!”被人突然打断的人,心情都不会好到哪去。同样的,薛冷萧心情很是不好的瞪了一眼门口的门童,门童霎时如被一股寒意包裹,那高喊出的最后一个“到”字顿时下滑,如突然被掐了脖子的鸭子。门童悄悄地撇着眼角扫射,在找到寒意的来源后,脸色煞白,迅速的低下了头,狠狠地缩着身子,恨不得能在地上找个缝儿出来钻进去。但是,不同的是,在柳烟听到那声高亢的高喊后,却是狠狠的松了口气,暗道:“应付这头笑面虎,我宁愿还是应付那一堆呱呱呱说个不停的人。”岩馨儿身着一身雪白的薄纱长裙,上缀三两根翠色青竹刺秀,一根镶着几棵翠绿宝石的丝带系在腰间,贵气却又不显张扬,更衬托出了那纤细妙曼的腰肢。一头乌黑亮丽的秀发被绾了个端庄的凤鸣髻,一副金步摇叮当作响,一双水润的黑眸顾盼生姿,红润粉嫩的薄唇微张,雪白的天鹅颈项划出优美的弧度,凸凹有致的身材包裹在哪雪白的纱裙内,行走间,暗香浮动,媚态不经意间显露无疑。酒楼内,不论男女,均被这方尤物抓走了眼球,双目一眨不眨,唯恐少看了一眼,更有甚者,那份“兽性”眼看着就要突破那衣冠,显露而出。柳烟自也不是什么圣人,将那份惊人的美貌看成只是一副臭皮囊,眼中亦是掩不住的艳羡。眼角看到薛冷萧亦看着那方世间尤物,只是,不知为何,心中却有些涩涩的!!难道是因为觉得师兄被抢走了吗?柳烟如是想着。岩馨儿在看到薛冷萧与其怀中的柳烟后,眼神微不可见的一闪,嘴角随即浮上明媚的笑意,朝着薛冷萧与柳烟的方向款款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