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熊棕灰色的毛发打着结,呲着嘴,露出尖利的牙齿,个头虽不大,但那雄壮的身躯、结实的臂膀,也不是只练过几下三脚猫功夫的的柳烟可以抵挡得了的,跑,在平日里还且不论,而今已经饿了一日多的柳烟,已是精疲力尽,哪还有跑的力气,不过,或者是要回到薛庄的信念支撑着她,愣是与那愤怒的熊周旋了一二,挣扎着奋力爬上了一棵不大的小树。不过,柳烟不知道的是,熊是会爬树的动物,柳烟绝望的看着那头熊一步步的爬了上来,后退着的柳烟不知不觉的渐渐爬上了树的末梢。“咔啪——”细弱的幼枝再也难以承受柳烟的重量,断裂开来,“啪——”。柳烟在落地前的最后一个念想的是——千万别在奈何桥上遇上师兄,而今的柳烟,只希望那拼死救自己的人能活下来,这样愧疚也会少点。也许是命不该绝,本已做好了死的准备的柳烟,竟在千钧一发之际遇到了阳平村打猎的队伍,捡回了一条小命。······“是的,恭喜这位小夫人,你确实已有身孕不足一月。”不过,幸运地,这人不但没死,竟然还有了师兄的孩子,心里虽有些别扭,但那喜悦之情却是实实的填满了心窝。此时的柳烟,第一次实实在在的感受到,自己已为人妇,以前以为嫁给师兄便可以跟着师兄闯荡江湖、自由自在的想法是多么的幼稚。李大夫捻了捻花白的长须,一声低叹,“不过,小夫人有些动了胎气,需慎养!老夫这就开些方子。”“谢谢大夫!”柳烟手抚上腹部,似能感受到那生命的悸动。——获——救——的——分——割——线——获——救——的——分——割——线——时间飞逝,转眼便已经到了秋末,地里的庄稼早已收割完毕,留下一茬茬的玉米杆儿矗在那,随着愈来愈冷的秋风,摇曳着。村头的大杨柳树下,一如几日来的情景,热闹不已。“小婶婶,再念一遍嘛,妞妞又忘了!”扎着两个羊角辫的女娃拽着柳烟的衣角撒娇道。柳烟执起书本,顺手捏了一下那肥嘟嘟的小脸,道,“是忘了,还是就没有听啊!”女孩不乐意的嘟了嘟嘴,“人家也不想的嘛,就是不小心就跑神了。”那声音是越说越低。“你啊,再不用心听,小婶婶可是会生气的哦!”那丫头,头倒是点的快,“好好好,这次妞妞一定会很认真地。”旁边的狗蛋儿不乐意了,“刚才干嘛去了,占用大家的时间,我们可是要听故事的。”豆豆,狗娃儿,喜儿···纷纷附和。妞妞一听,当场便落了泪,金豆豆扑朔扑朔的往下掉,“哇——,人家也不想的嘛。”柳烟一看这情形,忙拍着妞妞的后背,一面哄着妞妞,一面对几个不知所措的娃娃道:“妞妞本来年龄便小,你们应该让着她的,不然,怎么做哥哥姐姐呀。”妞妞出生时有些难产,长大后气息便有些不顺,这一哭,就有些上气不接下气,柳烟见过一回,算是有些经验,摸索着妞妞的后背,帮他顺着气。几个孩子一见这情形,也想起了妞妞的怪病,纷纷拿出自己的私藏,哄着妞妞开心,不一会儿,边有打成一片了。柳烟笑笑,果然是小孩子心性——单纯、快乐。再次看向那大山唯一的出入口。当日对于村民的疑问,柳烟只道是被奸人所害,丈夫生死不明,自己拼死逃了出来,而自己是薛庄主的师妹,希望能有人捎个信儿。这样说,既能让薛冷萧明白,又可以谋而后定。可惜,阳平村距郡里路途遥远,要几个月才会去郡里交换些物品回来。而柳烟因为身子不便,只得一直等着。因为到了秋末,不日冬天便会来临,到时,大雪便会封山,村里很难再与外界沟通,因此,村里人准备了好几天,拉了好几大车的皮毛、粮食去了郡里,准备换些冬日的必需品,为冬天的到来做准备。柳烟本来也想跟着去,不过,四个月的肚子已有些大了,为了安全,柳烟便托了村长打听薛庄的消息。出山的队伍已经走了快十几天,眼看这几天便会回村,柳烟便天天来村口等着。柳烟此时的心情是复杂的,既希望早日见到回村的队伍,同时又害怕得到的是自己害怕的消息。村里的几个小孩子喜欢听柳烟讲些外面的事,柳烟本便无事可做,在给孩子们讲故事的同时,顺便教孩子们识几个字。平阳村本便不富裕,哪能请得起教书先生,这倒是正好应了村长的意,给了柳烟一间村西的茅屋,村里人帮忙收拾了一下,便作了学堂,也成了柳烟的居所。村里的孩子们多半连村子都没出过,对外面的世界很是好奇,对于村子里第一次出现的“书塾”亦是如此,所以作为村里唯一教书先生的柳烟,很受孩子们的欢迎。村长要给柳烟些银子,柳烟自是不肯收。村里都是些老实巴交的人,见柳烟一个人怀着孩子不容易,便东家给几把菜,西家给条鱼,生活倒也不是很难,柳烟又将脖子上带的一块玉佩抵押给了村长,换了十几两银子,这次便托村长将玉佩去外面当了。三个月来,柳烟的生活还是不错的,只是心里惦记着薛庄的事儿,但身子又不能累着,只得一直等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