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女虽不愿,却也不敢违抗,只得无奈又不舍的将食盒交予了李德全,嘱咐了几句要照顾好公子爷之类的话,才一步三回头,恋恋不舍的离了去。见三女渐行渐远,最终隐没在夜色的黑暗之中,李德全才缓缓舒了口气,提着食盒入了屋内。屋内,薛冷箫正面朝大开的窗户背手而立,在夜风中摇晃的灯笼火光打在他刚毅的脸上,忽明忽暗,夜风拂拂吹入,卷起他丝丝如墨的长发,摇曳着。李德全将食盒置于桌上,躬身道:“公子,人我已经打发掉了。”薛冷箫低低的嗯了一声,便不再多一句言语。李德全也知道薛冷箫心里的复杂,这个结不是一天两天可以解开的,也不是几句安慰的话便可以安抚的,只得暗叹一声,准备退下。此时,只听薛冷箫淡声道:“李叔,你觉得——,他-怎么样?”李德全躬垂的身子微微一震,虽然薛冷箫没有明确的指出,他口中所说的他是谁,但,此时此刻,李德全又怎会猜不出薛冷箫的心思。作为一个长辈,一个家奴、一个曾经为他们的降世欣喜不已的人,面对薛冷箫的提问,李德全实在是不知道该如何开口,只得诺诺的说不出话来,“这,这——”“李叔,你不必忌讳什么,在我心里,你一直是如同父亲一般的长辈。现在我的心里很乱,理不出一丝头绪,想到你与他接触了有三年之久,只是想问问,你对他是怎么看的。”淡然的声音中透着难掩的疲惫之色。李德全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薛冷箫着实被其吓了一跳,赶忙上去就要去扶,只听李德全有些哽咽的道:“公子不必上前,有些话,只有跪着,老奴才敢话说出来,请公子成全!!”说罢,就是几个深深地叩首。薛冷箫只得停了脚步,他知道,李德全接下来的话并不一定是自己想要听的,但——,却是最真的,“也罢,李叔直言便可,无需忌讳什么。”“公子,当初您和二公子一前一后降生薛府,薛家庄是何等的欢天喜地,那时,幸得老爷夫人荣宠,老奴还亲手抱过两位少爷。两位少爷一左一右躺在老奴的怀里,两位少爷的小手还勾在一起玩闹,喜得老奴是——。可是,就是因为一个臭道士的到来才打乱了一切,就是因为他!”说到这,李德全模糊的眼里射出了仇恨的光芒。薛冷箫被他那仇恨的样子吓了一跳,要知道,李德全心地善良,那是薛家庄上下都一致认同的,如今竟然看到他对另一个人仇恨的样子,可见此人是狠狠地得罪了这个老好人,这让薛冷箫对他口中所说的“道士”更是好奇心大起,忙问道:“李叔,你快说,究竟是怎么回事儿?”只见李德全似乎是下了某种决心般,顿了顿才道:“接下来这件事,是老爷当初亲口下令要求封口的,而今,为了公子,老奴也顾不得这许多了,只希望公子听后能消除心中的仇恨,好好延续薛家血脉。”说完这话,李德全抬头看向薛冷箫,只见其怔怔的盯着他,却是对他的话既不给于肯定回答,也没有出口阻挠。李德全等了许久也不见薛冷箫应答,只得叹了口气,一屁股坐在地上,眼神抽空,似回到了很久的过去,只听他悠悠道:“老奴还记得那日天气好得很,清早的太阳晃得人眼晕,老奴早早收拾妥当,出门去替老夫人买给两位少爷做衣服的绸布,不料半道上竟然遇到了——”……——往——事——回——忆——的——分——割——线——这几日的薛家庄可谓是喜气洋洋,全府上下欢腾一片,夫人生了两个小少爷,老爷一高兴,所有家丁都有赏钱拿,机灵点的没事就喜欢往老爷夫人跟前凑活,没准老爷夫人一高兴,就能多拿两赏钱。薛家庄手里的佃户们也因为这桩喜事儿免了一半的租子,正喜得紧呢,恨不得薛家老爷年年都有大胖小子来抱。李德全因为在老爷手下做事,这段时间拿了不少的赏钱,今日又接了个不费力又讨夫人喜的任务,一大早便喜滋滋的收拾妥当,准备将这事办的妥妥当当的,再去讨个吉利。“呦——,小德全,瞧你这精神头,是又有好事儿吧。”门卫大哥一看就是个粗豪的汉子,见李德全出来,老远便扯着破锣嗓子打上了招呼。李德全毫不掩饰脸上的喜气,连连点头,笑呵呵的道:“是呀是呀,昨天从老爷那接了个好活儿,既清闲又讨喜,要是讨了赏钱,一准请几位哥哥们去喝酒。”那看门的大汉哈哈一笑,拍了拍李德全的有些瘦削的肩膀,道:“好,算你小子识相,我可是记下了,到时候可别想耍赖。”李德全瞪了他一眼,道:“我李德全是那人嘛,你就等好吧!”说罢,抬腿便要走,却不想一转身便撞在了一个突然冒出来的人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