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十九

三十九在楚江帮的招待宴席上显的最为收获丰富的要数老任了。今日能借他们国军的这个机会与楚江帮结识并交好，对日后自己在这荆州城内开展地下工作实在是有着不可估量的作用。宴罢除了老任要先回去打理工作之外，楚连天执意要诸人留在他总舵以候消息。内宅偏厅中，吴涵淮细细品尝了一番湖北红茶中的精品——“鹤峰苔子茶”后，放下茶盏对杨举道：“我说你到底认不认识人家杨长官啊？”颜维也是被那鹤峰苔子茶的芬芳香气搞的不能尽兴，一面盯着不断伺候他们几人品茶的两位清纯小茶妹手中那上下翻飞的茶艺功夫，一面回吴涵淮的话道：“不是跟你说过当年我有幸在师部见过人家一面嘛，你当人家楚连天听不出来啊，人家也知道咱们跟人家杨长官没什么交情，否则还不一进来直接便拿这个说事儿吗？人家是在知道我跟杨长官同气连枝后，惧人家杨长官的无尚势力不愿托大找麻烦而已。”说罢便不等持茶的小茶妹给自己请茶，将刚刚冲调好的一盏热茶拿起，立刻便放在嘴边细品。“什么叫没交情啊？若是算起来的话，那杨长官现在应该归我们第十八集团军编制，说起来现在跟我们中共才是一家人嘛！”傅道军显然对这湖北功夫茶没什么兴趣，只是坐在一旁抽烟而已。“都别吹了，早闻那杨举喜怒无常杀人不眨眼出手如电！若因为此事日后人家在太原方面真的怪罪起来，我先跟你们说好，我军统方面可是顶不住！”这种扯虎皮做大旗的勾当吴涵淮显然是没有干过，他们复兴社行事向来便是手持三尺尚方宝剑，自是无需这样了。颜维又是一盏香茶进肚道：“我看无妨。听军中与他一个营出来的老弟兄们说，杨长官别的不敢说，单单对我们老二十五师还是很有感情的。只要有关司令给我做主，保管万事无忧。”两人正在轮番享受醇香美茗，却见楚江帮余四当家的亲自进入偏厅请他们去大厅议事。大家均知定是楚江帮已前后打点好了一切，请他们去大厅商议具体事宜了。可待几人一同走进大厅之后，却均从楚连天的脸色之上感觉到了事情有变。待颜维等人与楚连天致意落座后，果然楚连天颇感愧疚的开口道：“颜团长、吴处长、傅支队长，恐怕在下这次要辜负诸位对我们楚江帮的信任与厚爱了，我们楚江帮怕是暂时帮不了贵军了。”“愿闻其详。”颜维盯着楚连天道。“是这样的，中午咱们谈妥开席之前我便已交代帮里出去给诸位安排此事了，是我二弟亲自出去负责运作的，这你们也都看见了。只是……”说着便扭头看着楚江帮的二当家魏准道：“二弟，还是由你亲自跟诸位长官解释一下吧。说罢便叹了一口气低头不语了。魏准起身抱拳对几人一揖，在得到颜维等人的回敬后便落座看着几人道：“是这样的，接到大哥命令后，在下立刻通知帮内城外的秘密渡口速备坚固船只以待贵军调用，并亲自快马出城去了一趟渡口。但是下面返回来的消息也是让我大吃一惊！日军已于今日早晨调配了两艘铁甲战船开进了长江荆州境内！我还不大放心亲自快马赶去江边查看了一番，两艘耀武扬威的日军铁甲战船就一南一北的横在长江之上，将整个的江面东西分割开来，所有过往船只，都要由他们日军征用的小型木船靠近或者登船检查，无一例外。”“你说的铁甲战船有多长多宽？船上可配有火炮？”颜维显然也明白问题的严峻性了。魏准闭眼仰头略加思索道：“船长要有二十来丈，宽也要有将近三丈！”说罢顺手从桌上端起一个茶盏，用右手指着道：“两艘铁甲战船上均装备有大炮，炮口嘛，我站在岸上远远望去，大概应该比这个还要粗！另外船上架着好几挺机枪，其中一挺重机枪显的特别扎眼，比起一般的重机枪来显的还要庞大许多。”颜维听罢见吴涵淮与傅道军都看着自己，便起身对众人道：“应该是日军的‘河内炮艇了’，是日军用于内陆江河作战及自水上对陆作战的一种小型战舰，通常长度为五六十米宽十米以下。配备八十至一百二十毫米口径单管儿火炮两至八门不等。一般都配备大量的轻机枪作为其近战连续火力的保证！刚才魏二当家所说的那架特大号重机枪其实应该是日军的机关炮！通常是用来专门针对空中打击来配备的，也就是用来打飞机的。这种炮艇日军很早便投入了实战应用，早在日俄战争时期，便以其灵活机动的性能及相对还算强大的火力备受日军海、陆两军所亲睐！我在东北时，每天在松花江上都能看到日军大量的这种炮艇！”说罢看着吴涵淮略带失望的道：“看来咱们的对手绝非酒囊饭袋，现在有这两艘炮艇横在江面上，别说真是不好混过去，即使能避开它们，一旦被日军发现，这种炮艇平均每小时十五节的航速，我们也是根本就无路可逃！再加上人家强大的艇上火力，到时候咱们在江面上便是任人宰割的羔羊了！”魏准疑惑道：“颜团长，你说每小时十五节的航速，那究竟是个多快？”颜维看着魏准道：“这个‘节’是洋人们的说法，一节便等于洋人们所说的一海里，而一海里就等于洋人们所说的一点八五多公尺，换算到这个公尺就好算了，一公尺等于一公里，也就是相当于咱们的两华里。每小时十五节的航速，意思就是说日军这种炮艇的最高航速可以在半个时辰内跑出五十多里地的路程！”听到这里楚江帮的一些主事儿人均纷纷感到吃惊！要知道这个速度相比起桨橹船或是风帆船来说，都是望尘莫及的。楚江帮内近年也从洋人方面购置过一些柴油发动机货船，但也就勉强能跑出个每小时十来公里的样子。若是在江上碰到日军的这种炮艇来，先莫要说打了，跑都跑不了！楚连天看着颜维道：“是这颜团长，我已详细的问过我二弟日军封锁江面的位置了，你若不怕冒险的话，我们倒还有秘密码头能躲过日军的江面封锁点，只是向你所说日军那战船的速度与威力……”说罢也是暗自发愁摇头。颜维摇头摆手道：“我之初预谋取水路时便是要出其不意的钻个空当，既然现在已被对手洞悉意图，那么再取水路就决非良策了。日军这次为了我们是下了血本儿了！若日军再配合空军出动在江面上作侦查，那么一颗炸弹便能将我们全数送回老家了！如此看来还不如继续走陆路来的安全，只是怕孩子们撑不下去啊！”听颜维说到这里，余四当家看着颜维道：“听颜团长的话倒使我想起了一件事，不知是否有用，能不能帮上忙？”颜维笑道：“现在还说什么客套话，请余四当家的知无不言便是了。”余四当家的一边点头一边道：“刚才听你说到了什么空军、什么飞机的，咱们城北二十里处就有飞机场，是以前湖北还未沦陷时你们国军修建的。因为这是在咱们荆州城里的事儿，他大小咱也都得过过耳朵，所以当时也稍微的了解了一些。好像说是配合你们国军在孝感的军用机场而修建的，说是什么一旦孝感方面出现紧急状况而备用的。可修到后面儿快完工时根本没完工便不修了，扔在那儿荒废了好几年的时间也没人再打理过。这不，前些日子日本人一进城便立刻拣起来用上了，立刻派遣人家的专业工兵给打理出来收尾闹完了！现在那地方就停着日本人的好几架飞机。不知你们可有想法？”这余四当家说的这个机场颜维虽是闻所未闻，但搞情报工作的吴涵淮却是早就知道的。现在听这余四当家的一说，立刻便想起来当年国军确是在这里曾修建过机场，还确是为了配合孝感机场的运作而修建的备用基地。可修到后面儿，资金断链停工了！钱呢？据查都被时任当时新近成立的国家航空委员会秘书长，国家第一夫人宋美龄给扣住，放到银行里去吃利息去了！就这事儿当年他们复兴社还受国家航空委员会的委托，与党组织部调查科进行过联手彻查！可还没怎么往下追查呢，案子就被两家的大当家同时给撤回去并严令禁止不许再往下查了！事情是明摆着的，难不成告诉委员长，修建机场和用来购买飞机的钱都被夫人给扣留挪用了不成！只能又是个不了了之了！只可怜了那些为国家买飞机抗日，纷纷捐钱的民众二傻子们！国之不幸呜呼悲哉！颜维听到这里已经在开始盘算是否能事先用电台跟家里进行联系，然后定好时间带兵一举占领这个机场，掐好点儿让家里派来一架飞机在这里降落，然后将孩子们空运回重庆！而吴涵淮则立刻一副大感兴趣的神情对余四当家问道：“那个机场有多大规模？都停着什么类型的飞机？有多少日军驻守？”余四当家的双手一摊笑道：“你说的我一概不知！若诸位长官真有兴趣那还不简单，咱们随时去看看也就是了！”颜维对吴涵淮道：“泳溪兄，你意如何？”吴涵淮道：“偷袭机场，然后劫机回重庆！”颜维很不理解的看着吴涵淮道：“劫机？劫了以后谁开？你？”吴涵淮笑道：“我开就我开！”说罢看着颜维一脸的不得其解道：“民国二十四年上，我受命接手一起国军航空大队倒卖军用物资的案子，当时在南昌航空兵二大队进行调查。住了快一个月，材料证据整理了一筐子！也没等到上峰最后同意我拿人的命令！听说是犯事儿的大队长居然将路子通到了时任党国航空委员会主任，中央航空学校校长，党国‘土木系’嫡系大将，空军少将周至柔的手里！”“案子一直没个着落，我在那荒郊野外的兵营里每天闲的难受，就跟他们空军说他们上天训练时把我也带上！玩儿了几次也没觉的有多复杂！”颜维笑道：“那你开过飞机了？”吴涵淮道：“没开过。我想开呢，可人家飞行员们都苦苦哀求我别太伤心！都说党国出了他们大队长那样的败类虽属党国之不幸！但均劝我还是要以党国的大业为重！切勿看不开自杀寻死的干糊涂事儿！”说罢引的大厅之上众人笑作一团。见颜维气的难受，吴涵淮便正色道：“我队里的那个周正你有印象吗？”颜维回忆了一下道：“对不上号。”吴涵淮道：“他可是咱们原航空兵飞行大队正儿八经科班儿出身的正宗飞行员啊！美国教练的亲传弟子！”“人家当年就是空军飞行员了，虽然定是比不上你泳溪兄的官儿大吧，但至少也得是个尉官了吧？人家放着那天之骄子正牌空军军官的无量前途不要，为何要跟着你干特务呢？”颜维这一会儿尽是不理解了。“兴趣！当年我最初也就是找他问过一次案子，后来他没事儿就老跟着我，说当特务是他从小的理想与追求！还说他特羡慕干我们这一行的，说什么开着飞机连敌人长什么样都看不见这不叫当兵！当兵就得跟敌人面对面的较量那才叫对得起身上的这身儿军装！”颜维今天是开了眼了，还有人追求这个，抱这理想的！“后来我见他对我这个‘徒弟’不赖，教我开飞机的时候特勤快！又见他对三民主义绝对尊奉，身手敏捷头脑清晰，就跟上面儿打报告收了他。”吴涵淮为能拥有一名美国人亲手训练出的正牌飞行员当手下而感到自豪。“人家空军方面就肯放人？我知道咱们党国的飞行员个顶个的可都是宝贝啊！要说拿我这个团长跟人家换一个兵，人家指定不换！”颜维还真是佩服这个吴涵淮，连他娘的空军都收进来了。“当时他们航空兵二大队正被我们给搅和的晕头转向焦头烂额！我跟他们说这个兵我们复兴社要调走配合彻查工作，他们一听还以为牵扯到了什么人物，犯了什么案子呢！于是立马的办手续放人了！”未完待续，欲知后事如何，请登录新浪原创订阅更多章节。支持作者，支持正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