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二俩人就这么的默默抽烟各自感慨了一会儿,颜维看着吴涵淮道:“每个月六块钱的学费可真不算是少了,不说咱们小华远他娘不也是无依无靠的以卖身为生吗?那她又是如何负担这格若瑟小学那高昂的学费的?难到说这也是一个赚钱不要命的伟大母亲不成?”“是也算很伟大了,单看能在弥留之际,硬是拼尽全身的最后一口气,将儿子送到武汉保育会便够伟大了。可经济方面她却比自己隔壁邻居那个可怜的小野鸡强多了!一来据情报显示,小华远他妈那可绝对是个江城的大美人儿了!生前接一次单活便要收费五毛钱的,所接客人的身份也要比起那可苦命女人来高了许多。所以平日里甚至都不用日夜开工的拼命赚钱,通常都是白天将小华远送到学校之后,趁儿子不在家的时候,才抽空接上一两个活的。”“据事后我派去武汉将此事彻查的特工调查汇报,小华远他妈为了儿子的成长健康,那么多年下来便从来就没有当着儿子的面,或者在晚上留宿过一个客人在家过夜。听说曾经有一个她的熟客,早就不满足于短暂无味的匆匆一欢,多次出高价要求将她整夜包起,有一次甚至出到了一夜十块钱的绝顶天价!这个利敏蓉都硬是忍着没有答应。”吴涵淮说罢似乎也在脑中暗自体会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女人。“十块钱,可真是给的不能算少了!去上海滩百乐门大舞厅包个头牌舞女过夜也就是个这价钱了!”说话之际,颜维也深深为这个伟大母亲对儿子的爱所感动。“还有就是,孩子毕竟是人家华家的血脉骨肉嘛!事后我亲自去过同样全家转移到重庆的华家,老太爷虽坚持不肯承认有过这么一个孙子,但华家的老管家偷偷跟我说了,他们老爷也并非是就不想认这个孙子,只是一来家风严谨门厅甚大丢不起那个人。二来他们老爷曾偷偷的差人暗中观察接触过几次那个没有名份的小孙子,实在是觉的这孩子傻头傻脑的一看便不像是他华家的种!故,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一直硬顶着没认而已!但是老夫人却经常不断的差他偷偷给那对儿可怜的母子送些银钱过去!这去格若瑟小学上学,也是他们家老夫人差他给联络办好的,否则就凭咱们小华远那天生蠢钝的小脑袋瓜子,怕是人家学校给钱都不收!”吴涵淮一脸的人世沉沦。“哦,如此说来这华家老夫人还算是有情有义了!”颜维点头道。吴涵淮抽了一口偶烟看着颜维道:“贤弟啊,你用兵打仗洞察战机似乎有着天生的敏锐才华,似乎你小子天生便是属于战场的。可对着人事沧桑却似乎还欠火候啊!”说罢看着一脸待请教的颜维笑道:“什么他就老夫人有情有义了?这家业再大,这白银再多,他不还是人家华老爷子当家作主的一句话嘛!若不是这华老爷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或者说不定这干脆便是人家华老爷子的暗自授意了!若不是如此,想那华老夫人便算是再心疼孙子,若华老爷子不点头,整个华府上下谁又敢干这私自做主拿银钱贴外人的勾当了!”颜维连连点头称是,也觉的自己看待问题还是过于浅薄,日后定要多抽时间感悟人性世事。“那说来说去的这个小崽子他到底叫个什么啊?”颜维看着吴涵淮问道。“由于根本便闹不清他爹是个谁?跟着他妈的姓走了,叫个李转豪。你听听,名字里都是一个母亲对儿子的期待啊!”吴涵淮不无感慨的道。“那后来他怎么也到儿童保育会了?他妈也死了?”颜维道。“死了!武汉开打的前一个礼拜便死了。死在了自家接客的**,被十二个码头苦力给活活干死了!”听吴涵淮这么说颜维大感惊异道:“干那事儿还能干死人?”吴涵淮笑道:“那要看怎么干了!为了彻查清楚别再糊里糊涂的被那个小崽子耍乎,我派去武汉的人连当晚干死那个苦命妇人的十二个码头苦力,都费尽周折的找到了八个!一番审讯,供词一致。”颜维大感兴趣道:“说来听听。吴涵淮看着颜维调侃道:“我一说找你有事儿你小子就连连推却,怎么一说这个你便来神儿啊?”颜维笑道:“等会儿再说你的事,先说这个。为了这事儿,我前后也贴进去了二十五个得力部下,如何能不闹清楚。”“闹清楚这玩意儿有个蛋的用!”吴涵淮嘴上这么说但还是开口道:“这妇人赚钱不要命在整个兰陵路一带都早有名气了!那天十几个江边码头苦力收工闲着无聊,便起哄打赌这个妇人到底能一次连续干那事儿多长时间。于是十二个人便凑钱去那妇人处寻她,便是打定主意要穷极无聊的用那早已攒了几个月而无处发泄的茂盛精力,好好糟蹋糟蹋这个妇人,诚心打的主意便是要让她三天下不了床!”“就这去的档口那妇人还在家中正埋头苦干的同时伺候着两个客人呢!据那些码头苦力交代,起初这妇人在得知他们居然要十二个人一起上的包自己一整晚后,看着那十二个肌肉发达浑身污秽,整个人都散发着一股难闻气味儿的壮汉,再看他们盯着自己全都一脸**笑不怀好意的样子,也害怕自己的身体吃不住如此折腾怕挨不下来,所以便推脱不接。可那十二个苦力是打定主意要来糟蹋她的,再加上见了那妇人动人心魄的身子,也都是个没人能忍的住走人了!于是嫖资价码一加再加!最后居然十二个人掏光了身上的所有钱,出到了八块钱!要知道这个价钱是足可以使一个沉沦于这个城市里的最低等妓女,出卖她的一切了!”“于是这名妇人紧咬着牙齿收下了她一生中靠出卖身体换来的这最后一笔钱!脱光了本来就没来得及穿上几件的内衣裤,躺在了她工作了十几年的**再没起来。”“就这么死了?”听吴涵淮说着说着就完了,颜维一脸不解的问道。“还要怎么着啊?十二个像憋了一年的种牛一样的壮汉,一拥而上的成吨份量压在一个弱小的女人身上!他妈压也压死人了!”吴涵淮颇为愤愤不平的道。“少来,八百个人他还不得一个个的来啊!如何便会压死了!”颜维不信这名妇人是被压死的。“一个一个的来她不就能留住性命了嘛!一开始是一拥而上!后来整夜都是五六个五六个的同时一块儿干!这妇人身上能干的地方一整晚就没闲着!都被干烂了!最后,最后是下身多处同时猛烈出血不止!由于嘴一直被占着,连出声喊救命的机会都没有!”吴涵淮说到这儿似乎是真火了!瞪着眼睛看着颜维。颜维却一脸轻松的笑道:“将军难免阵上亡,瓦罐难免井上破,此妇人也算是没死错了地方与方式。”吴涵淮看着颜微笑道:“我还以为一直都是我们干特务的心狠手辣呢,如此说来原来还是你们正规军最冷血啊!”颜维笑道:“两码事儿!我的怜悯心不会用到一个妓女身上。知道现在这个国家里有多少的妓女吗?现在着了急一个馒头就能将一个孩子的母亲、丈夫的妻子、父亲的女儿变成妓女!这是委员长的责任,用不着你我伤怀。”吴涵淮一边品读颜维的话一边道:“看来你比我更加具备当特务的资质。就说我派去武汉调查的那几个手下特工吧,审完那八个码头苦力后,压不住心中怒火,手起刀落的将人全给杀了!”“杀就杀了吧!也没他们那样花钱的!中国就是有着太多这样自私冷漠的穷光蛋,才会将这个大好河山搞成现今如此一番境地,死几个烂人也绝非坏事儿!”颜维说话之际还是一副事不关己的平静状态,能看的出来,方蘭对他的打击不是个小事儿。“好在人家华铭先生还算是个明事理的人,美军方面在得知咱们此次为了这件事的具体运作过程后,也对咱们采取了最大的理解与感谢!并美军方面也通过这件事充分的看到了党国的合作诚意,双方高层已经开始密切接触并具体实施运作了,相信在不远的将来,别说是援华物资了,两国高层军方定会有更加紧密的合作。届时,在全世界统一打击法西斯的合作阵线上,定会展开一番新的局面。”“那这个小崽子最后到底是如何被识破冒名顶替的?一个十岁的小孩子,又如何会有此心机,他意欲何为啊?”颜维对这个小崽子的目的依然不解。“是这样的,这个小崽子虽说其心可诛,但绝对是一个天生干政治家的好材料!看待问题的角度太绝了!从小身为社会最底层的他,早已尝尽了这人世间的世态炎凉人情冷暖!早早的便明白在这个国家里,若是没背景没根底的话,干什么也是个寸步难行!就说他妈死的那天早上吧,当他看到一大群的壮汉从他家一涌而出后,发现他妈浑身是血的躺在**连话也说不出来了!立刻挨家拍门的求援与四周邻居帮忙!可所有的邻居家女人,都紧紧的拽着自家男人不让出门半步!将他们那个房子视为狼窝虎穴一般!都以有他们这样的邻居为耻!”“直到人躺在**流尽最后一滴血咽下最后一口气,唯一来到自己家里无可奈何的搂着自己一直哭泣的,也只是他妈生前那个营生上的竞争对手,那个他唯一小朋友的妈妈,那个自己也是已到生命弥留之际的小华远他妈了!”“天亮之后,闻讯而来的警察也是匆匆看过一眼后扭头便走了!四下兵荒马乱的谁还愿意管这破事儿!最后,还是几名平日里常来玩儿他妈的嫖客,感念他妈生前收费低廉服务到位,本着一份鱼水之缘露水情份,凑了些银钱在街上买了一副薄棺,雇人将他妈草草收敛了。连个坟头都没有!”吴涵淮说着便感慨道:“这个妇人生前用自己的身体,给上万个男人带来过精神与肉体的快乐,自己却悲惨的带着对这个国家的泣血控诉离开了!最终打发她的居然还是几名恩客!看来她此生是命中注定的了!”“但这一切人伦惨剧,却都被只有十岁的李转豪看在了眼里,使他那幼小的心灵便更加确定,在这个国家里从古至今直到未来甚至永远都是一回事儿,那就是穷人若无背景死路一条!”“于是当时咱们刚刚接上头时,当你在人群中寻找小华远时,这个小崽子便意识到若能冒名顶替已经死去了的他所熟悉的那个小朋友小同学的身份,说不定便能借机改变他这一生悲惨的命运了!”听到这里,颜维对李转豪的动机已完全明了了。吴涵淮点头道:“应该也就是个这了,可是他毕竟还是个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啊!我们那天若不是因为这事儿过去的,若是在抓一个汉奸的儿子准备枪毙!那他便是自投罗网的找死了!”颜维笑道:“在他的小心眼儿里,放眼这全天下,可还有再比他还要悲惨的人了?当时他定是以为,若是能冒名顶替的成为小华远,说不定日后的命运便会得到改变。反正他也够惨的了,还能再烂到哪儿去?至少在他的心里认为,现在若能冒顶小华远的身份,说不定日后便会得到些特殊照顾,能多吃一个馒头也说不错啊!而事后的事实证明,他的确因为于此,得到了咱们全队上下的一致特殊照顾!再说了泳溪兄,当时若不是直接便找到了这个假货,你们军统这一行人定是要立刻转身离去的了!定不会陪着我走完那段生死路程的!”吴涵淮抬头思索了一下看着颜维道:“不错,定会如此!当时我的目标是小华远,若是寻找不到定不会陪着你等在那荒山野岭的玩儿命!”颜维笑道:“如此说来我还要代表当时的所有孩子们谢谢这个假货了!若不是给他这样一搅和,说不定没有了泳溪兄你们军统方面的支持,我们没准儿便一个个的都客死他乡没命回来了!”“不管怎么着吧,反正最后咱们是都让这小崽子给耍了!你也将永远的‘痛’留在了那里。”吴涵淮也深深的认为此次被这个小兔崽子真是害的不轻!“那后来这小崽子是如何被识破的?”颜维只不过是想听听而已罢了,其实假的又如何会成了真的,再说做假者还只不过是一个只有十岁的小孩子。“还用被识破?回到重庆后小华远父亲的那位老同学,就小华远他妈在生命弥留之际,找到的那位在武汉民政厅的副厅长廖承建,在我们军统局本部见到这个假货的第一眼便对我说你们搞错了!这不是华铭先生的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