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间一晃就进入腊月了,子禄带着子寿和子喜几个先回来,赶上了腊八粥。子晴每每听到门铃响就想着是不是林康平回来了,因为他答应子晴要赶回来过年的,等到腊月二十,子福都从书院回来,这两个月他一直在书院和同窗讨论明年的春闱,林康平的影子还是没见,子晴颇为失望。这年头交通不便,通讯也不便,也不知林康平这一年做事顺利与否,平安与否。子晴的心里七上八下的,既盼着他回来,又担心他知道了那件事情后会不会难以接受,毕竟他骨子里还是一个古代男人。不过子晴的心里倒没有多害怕,自己怎么说也是一个现代人,而且她能感觉到林康平的真心,只是希望此事能尽快了结,希望那块石头尽快砸下来,不喜欢心被悬着的感觉。主要是子晴不想每日面对爹娘忧心内疚的眼神,刚开始的时候,沈氏和何氏还担心子晴会受不了羞辱,每天都陪着她,子晴一明白了他们的用意就表明了态度,绝对不会去做寻死觅活的事情,沈氏后来见她真的照吃照睡,生活如旧,才放下了悬着的心。小年这日一早,子晴帮着沈氏拔鸡毛,子福带着弟弟妹妹们在书房写对联,这时,门铃响了,沈氏见他们都脱不开身,说道:“可能是你爹和你阿公阿婆他们回来了,你去开一下门。”子晴刚把门打开,还没看清来人是谁,就被来人紧紧地拥入怀里,子晴刚要挣扎,听见耳边低语声:“晴儿。是我,我回来了,晴儿,我的晴儿,我回来了。”子晴的眼泪慢慢溢出来了,这一段日子的委屈顷刻爆发出来。子晴拉着林康平的衣襟哽咽不能自语。林康平的脸埋在子晴的肩窝上。突然感觉到一种湿热的**,忙抬起头来看着子晴,用指腹小心翼翼地擦去子晴眼角的泪水,笑道:“没想到你这么想我啊。一看到我就眼泪流成河,没白费我日夜兼程的辛苦了。”谁知林康平越擦子晴的眼泪越多,林康平笑道:“再流我可只好用嘴吸了。”子晴一下子不好意思了。忙推开了他,自己用手帕擦好了。林康平捉着子晴的手问道:“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我不在的日子你受了什么委屈?”这话一问,子晴的眼泪又出来了。林康平忙抱着子晴,口里直说“不哭了,不哭了,我回来了。”子晴担心在门口被外人看到又说闲话,挣扎着要把门闩上,林康平说道:“外头还有东西呢。”子晴一看外头还有一辆马车,林康平松开子晴。掏出自己的帕子帮子晴擦干了眼泪,把车赶进来。这时,老爷子他们也过来了。曾瑞祥说道:“远远地看见门口停一辆车子,还想着会是谁呢?周掌柜的东西早都拉走了,再来可是真没东西了。你阿婆还说,兴许是送年货的呢。”“是,岳丈,小婿可不就是送年货来了。”林康平笑着说。曾瑞祥听了沉默不语,看了眼子晴红着的眼睛,林康平狐疑地看了曾瑞祥一眼,又看了看老爷子和田氏,老爷子和田氏的目光都不由的躲闪。这时到了内院门口,林康平压下心底的疑问,把车里的东西搬下来,子晴掀开车帘一看,居然有半个马车,各色糕点、干果,布料,皮帽还有六块玉石,等等,子福他们听见动静,都跑出来帮忙,把东西直接搬进了书房,田氏一直眼巴巴的瞅着,老爷子带了她进厅堂烤火。沈氏泡好了茶水,拿了些京城的糕点让他们先尝尝。饭后,送走两位老人,沈氏挑了两盒喧软些的糕点让他们带走。一家人坐在书房的羊毛地毯上,摆弄林康平从京城带来的东西,沈氏的是一根纯黑狐狸毛的围脖,子晴是纯白的,子雨还小,是纯白兔毛的,缎面布料四匹,细棉布料四匹,子福等四个念书的是笔墨纸砚各一套,曾瑞祥是翡翠镇纸、翡翠笔筒各一。京城的新式绢花十只,子晴还单有一双靴子,说是什么鹿皮的,既轻巧又防水,子晴高兴坏了,一直就觉得下雨天下雪天不方便,好在这两年自己不怎么出门,要不然还得烦透了。这下正好用上。最后,林康平又打开两个大包,是各色干海鲜,有墨鱼、鱿鱼、海参、鲍鱼、海米、还有一大捆的海带,沈氏见了这些东西,连连说:“太破费了,这些东西见都没见过,更不知道怎么吃了,买来也是浪费,这得花多少银子呀?一家人不用如此见外,何况你还在起步阶段,更要省着点花,以后万不可如此了。”“娘,既是一家人,何须分彼此呢?我已问明白怎么做了,都是从海边的渔民手里直接买来的。我还有一个请求,我如今也不是文家的下人了,再者,文家的人大都上京了,我想留在家里和你们一起过年,我知道论理姑爷是不能留在岳家过年的,可我和子晴毕竟还未婚配,我又是个没家的,所以才斗胆提了这要求,不知岳丈和岳母能同意我的请求吗?”沈氏和丈夫交换了下眼色,沈氏说道:“既如此先留下来,一家人好好热热闹闹、开开心心地过个年。以后,如果你愿意,你成亲前,都可以回家来过年。不用如此客气,也千万别外道了,说起来,还是我们对不起你。”沈氏说着说着眼圈就红了,曾瑞祥忙按住了她的手,摇了摇头,林康平见了也只好装作没看见,只是心底的疑问更重了。“我知道了,先谢谢娘。对了,这是我精心挑好的六块玉石,岳丈和岳母,每个哥哥、弟弟妹妹一人一块,算是我送大家的礼物。成亲后,愿意留着做首饰或做摆件的都随自己的愿,这翡翠绿玉在京城已经卖上了价,以后,只会越来越贵的,娘先替他们都收起来,将来成亲后再交给他们。”林康平说道。“那这就算我们提前送了份大礼,以后你们成亲时我们就可以不送了。我早说了,卖好了,这一块石头得值好几百两银子,你们还不信。”子晴插口说道。“你这小气鬼,我白疼你了。”子福听了又把子晴的头发揉乱了。“还有我,白给抓了那么多的田鸡和泥鳅,哪回你一说想吃了,我不是颠颠跑去为你忙乎啊?”子禄也说道。“就是,大姐也总使唤我帮她做东西,都做了好几个楠木小盒子,又是雕花又是油漆的,也不知大姐要用来装些什么宝贝。”子寿说道。“干嘛呀,合起伙来批判我呀,合着我花了银子还要受你们欺负呀,娘,你也不管管。”子晴故意拉着沈氏的衣襟说道。“真要这么贵啊?晴儿不是才花五两一块买来的?”沈氏听了怀疑地问道。“娘,我那叫捡漏,人家不知道这东西值钱。现在知道值钱了,谁还会五两银子卖啊。对了,娘,你打算做些什么?”沈氏看了眼热切的子晴,说道:“你那不是还有两块没动的,想打我的主意?你手里还不知有多少零碎的,别想瞒我?说实话,想干什么?”子晴见沈氏防备的表情,讨好地给母亲端过一杯水,笑着说:“娘,我就是想给你个建议,不用再做首饰了,我给你的也够多了,不若把它雕成一整棵白菜好不好,白菜不是百财吗?摆在家里,多好,进门就是财。当然了,剩下的碎末你要没用给我也行。我一准儿不浪费,能给你做点什么出来。”子寿听了兴奋地揉着双手说道:“娘,要不,我给你试试。我现在可以刻章了。”“去,等将来拿你家的自己试去,别浪费了这好料,不过,边边角角的刻个章还是可以的。”子福说道。“你再苦练十年,我成亲时正好可以考虑让你刻点什么。”子喜拍着他三哥的肩膀说道。“太不厚道了,再练五年,我成亲时你给刻我的印章吧。”子禄也凑趣说。“死开,我现在刻章就可以卖钱了,还用着等以后?将来你们得求着我才给刻。只是大件的东西还是没练过手,主要是没原料。”子寿一脸的得意样,接着对林康平说道:“姐夫,下次把玉石的次品残品给我收一些过来练刀,行吗?”林康平被这声“姐夫”砸晕了,忙不迭地点头。“三哥,我想要姐姐这样的蝴蝶,你给妹妹刻一个,好吗?”子雨小声小气地问道。一下子给子寿难住了,只好摸着头尴尬地说:“等三哥学会了。”一屋子的人哄然大笑,笑够了,子禄说:“唉,过年了,怎么没人张罗打麻将。”这一下子提醒了大家,除了子雨,都想上桌,曾瑞祥说:“小孩不要玩,你连麻将都认不全,等你将来学会了认字再说,你们几个从大的排到小的。”子雨不干,说道:“那我岂不是永远玩不上。”沈氏笑呵呵地说:“轮着来,抓阄。”打了几圈麻将,子晴也顾不上和林康平说点私话,把西厢房收拾好,让林康平洗漱一番,就各自休息了。(本站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动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