医生出去了,旁边病床的人都用异样的眼神看着她和洛依,她不在乎别人怎么看她,她只是看着洛依,额头都磕破了,孩子还在是万幸了,只是,为什么没告诉她?她到底在想什么?如果知道自己怀孕,是不想要这个孩子?或者是凌少堂不要?!乔若宁想不出别人的号码,只有漾哥的号码她记着,他是洛依的朋友,认识很多年,想必他可以帮到洛依,那个人她见过,像是哥哥一样照顾着洛依的,但同时也是黑社会里不好惹的人物,夜总会里见过面的,很凶的一个男人。“你回去休息,她交给我。“漾哥的样子突然有点腼腆,那种看着洛依愁眉紧锁的样子让乔若宁浑身一震。这个男人早就在夜总会里混的,虽然没什么钱,但是手下的兄弟很团结,在这一片也是没人敢惹的,漾哥很帅气,总是一条牛仔酷,一件t恤,手里总是拎着一件酷酷的皮夹克,痞痞的冷冷的。夜总会的小姐们都是寂寞的,看着他的眸光窥探着,但是他那副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冷冰眼神真的很吓人。还记得她们第一次出去玩,洛依是被她带去一起喝酒的,喝的尽兴了,洛依还跟着她们一起跳舞,洛依人闷闷的,但是醉酒了,身体里那股灵活进全激发出来了,无可抵挡的青春气息是每个男人都为之着迷的,不仅是男人,就是她看了,都会衍生嫉妒,她多才多艺!活泼好动,却总是笼罩在一种忧伤的气韵里,大有一副我见尤怜的朦胧伤感。自从那次之后,漾哥不时的在夜总会接近她,问起洛依,他此刻看洛依的眼神,是心疼!若宁不知道自己这样做对不对,他会不会成为第二个唐可?但至少不会是傻傻没分寸的唐可,漾哥做事谨慎狠辣也是非同一般!没有人联系凌少堂,若宁觉得,若是凌少堂都不主动找洛依,那么最好就这么别再相见了。能断了最好,她不想洛依享受什么大富大贵的生活,若是能得一人心,平凡人的心,一定会很幸福,她年纪不大,但是心老成稳重,绝对是一个值得男人用心去爱的女人!她懂事,她体谅人,她有小任性,她小女人,但是从来不做作!洛依第二天下午才醒来,睡了那么那么久,她没哭没闹,看了一眼阿漾和若宁,只是淡淡的说了一句,“谢谢你们!我没死?我居然没摔死!!呵呵!”洛依愤恨的咬着牙根,嘲笑自己,笑出了泪水,然后问,“孩子还在吗?”阿漾别开眼,不看她,眼眸深邃了几分。“你希望在还是不在?!”若宁这样问。洛依别开眼,望向窗外,“不是我狠心,是它来的不是时候,我要生吗?我生下来自己养吗?你看见我现在的生活了,自己都难养,要孩子跟我一起遭罪吗?我试问还没有那个勇气做一个单亲妈妈,而且还是个穷死了的单亲妈妈!”洛依控制不住,说着又泪流满面,她恨自己事事不如意,从来,没人给她暖,没人给她爱!凌少堂的爱,太畸形,她要不起,卑微的要钻进地缝里了,她不能忍受!“凌少堂呢?他有种做没种负责?我去找他要个说法!”乔若宁转身就要走,好好的一个人,被祸害的苍老了好像好几岁,她忍无可忍!洛依哭的更大声,“不准去!……回来!”“为什么?他欺负你!否则你不会自己一个人回到我这里,怀孕了都不告诉别人,这要是有什么事情怎么办?你这个傻瓜!”乔若宁攥拳,咬牙切齿的浑身颤抖。阿漾默不作声的拽着乔若宁走回来,其他病床的人都在看,阿漾把洛依按在**,“你别激动,孩子是你的,想要你就要,有我们帮你,不至于一个孩子也养不好,如果你不想要,谁也阻拦不了,别想那么多,也别哭,我和若宁下去给你买点饭。”拍了怕她的肩膀,阿漾一扬眉,示意若宁跟着走。洛依吸了吸鼻子,伸手抹着泪水,刚要缩进被子里,突然一股凉气荡漾在她鼻息间,她浑身发抖的转过头,却在一扭脸的时候和男人的鼻翼触碰了个正着,一张放大的俊脸,盛满了怒不可歇。“放开我!你要干什么?“近在咫尺,只是分毫之差的距离,却被男人掌控的很精准,呼吸着她的呼吸,虽没有碰触她的肌肤一丝一毫,却是那样的危险。“干什么?你觉得我能干什么?在外面站了很久,本想进来看看你,却听见你跟个弃妇似的女人在控诉少堂,你就那么爱他么?“洛依盯着他的眼,他却冷冷的笑“跟他吵架了?先是不让我告诉他你怀孕了,现在又照顾不好自己,你到底想怎样?今天这是没事!如果有事!我饶不了你!!!”呵!洛依不可思议,这句话,若是凌少堂说,也就没那么奇怪,可是从冷湛南的嘴说出来,总是觉得味道变了,是完全变了味道“冷湛南,你管的太多了!”“是吗?那现在我就告诉少堂你怀孕了。”他拿出电话在她眼前晃。“不要……”洛依近乎祈求的。冷湛南凑近洛依:“不如,你考虑一下换人!他整天冷冰冰的,哪里吸引你了?你看我,多解风情,你潜在的天真都要被他**没了,咱们再适合不过了。”“滚开!”对于他的调侃,洛依骂不出来,气不起来,更是笑不出来。冷湛南笑的更大声“逗逗你而已,清汤寡水的,看着都不养眼。”冷湛南一本正经的,把一直背着的手伸出来,一个小仙人掌,正长的好,他放在洛依的怀里被子上,“给你的,早上去花店给女人买花,赠送一个这个,你还真就住院了,正好扔在你这儿。”洛依捧在手里,知道他的话是逗她开心的,感激的一笑,“谢谢你。“难忍的,泪水滴在手上。一瞬的感伤,像是雨打的娇艳花朵,冷湛南站在病床边上,回头扫视了一圈病房里的其他人,在看到所有人都收回目光时,双手拄在洛依的病**,“你和少堂怎么了?我说过,你是少堂的女人一天,我就不动你,但若是现在你跟他散了,我……““……能不能别拿我开玩笑!“洛依的语气平添了淡淡的惆怅。一点尴尬在两人之间弥漫,洛依咬了咬唇,说“我跟他吵架了,他身边有个女人给他按摩,很亲密,关系很好,但不是情人那种,可他却连给我介绍都没有,我本来要说我怀孕了的,可是打死都说不出来,我离开他不一定是不爱他,你明白吗?”“你想从我口里知道那个女人是谁?解开你心里的结?还一语双关的警告我你爱他,即使离开他仍然爱他,我少在这讨没趣是不是?”冷湛南讥讽着嘴角。洛依蹙眉“随你怎么想!”冷湛南顿了半天,似乎在决定着什么,再开口,却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会说,“你说的那个女人!说实话,我都不知道她是谁,我跟她过过招,跆拳道黑带,唯一的缺点就是聋哑人,能近身少堂的,除了少堂的女人,也就只有她。”洛依一挑眉,那女人还真是不简单,这让她更好奇凌少堂那么多她不知道的过去是什么样的,还有着什么人?冷湛南再说“来惜,你要是因为少堂这件事跟他怄气,那你可有得呕了,他接近每个女人,都是有目的的,而你,你觉得你能幸免排除他不是有目的的?”“怎么说?接近我能有什么目的?”洛依不敢置信,她自问自己没什么能让他利用的。冷湛南冷冷的一笑,凑近她,呼吸就在她鼻息间,“就因为你是成思敏的女儿,这一条,在少堂心里,你就是不可饶恕的!成思敏害的他妈妈死了,害得他爸爸也死了,害得他一无所有,他曾经说过,不惜一切代价,报仇!他是没有心的,他是在浓浓的仇恨浸泡下长大的,他活着的目的就是报仇,女人可以有很多,但是亲人就一个,你觉得,他会爱你爱到放弃仇恨,跟仇人的女儿缠绵交爱?”嗡的一下,洛依一瞬头痛欲裂,她似乎疏忽了,忘记了一个铁一般的事实,她是他仇人的女儿。不对,洛依看着冷湛南,“不对,如果他想报仇,何必和我这般周旋?大可以报仇啊!”“我能跟你说得就这么多,再说多了,少堂也许真的会弄死我,我想,你应该去问他,他一定能给你一个答案,只是……你有那个勇气么?”冷湛南说这话的时候,紧紧的盯着洛依的脸,洛依一瞬间好多事情屡不清,那个男人口口声声的说爱她,但却是畸形的虐爱,难道,只是为了把她同样折磨的疯掉,到那时,他方能罢休?若宁回来的时候冷湛南已经走了,喝了粥,吃了点营养的水果,若宁才说,冷湛南临走时,在住院部交足了整整三万块的住院医疗费,医生说用不了再退回来。洛依无暇顾及这些,想起那天在警局他甩钱比她们扔纸都随便的样子,也就没觉得这有什么!晚上的病房有点冷,她住的是楼下的普通病房,地热是够暖,但是屋子里住的人多,来来回回的走动,热气也就没剩下多少,偏偏她生来就怕冷,打了针,疲累的沉沉睡去。迷迷糊糊的,好像做了很多个梦,不安的皱眉,脸上什么湿湿的,像夏日的雨水,不冷,黏黏的在脸上。蹭了蹭,她陡然惊醒———黑暗中,她看不见男人的样子,只能看见轮廓,惊慌的坐起身,脸上湿湿的东西流到嘴角,流到唇上,咸咸的,苦涩的,是熟悉的泪水味道。呼吸里,全是凌少堂这个男人的味道,她太熟悉了,这辈子都忘不掉翻云覆雨过后,依偎在他臂弯里,那片空气里是什么味道。他在黑暗里望着她,张了张嘴,都不敢说话!眼眸刺痛,浮光掠影地看见室内的布置,这并不是医院,亦不是他别墅,她居然毫无知觉的被他带了出来,这是什么地方?脸上的泪水是谁的?她没有哭!是他的?怎么可能?难不成他知道她怀孕了?黑暗里男人一步步靠近她,向她伸出手,她一步步后退,躲鬼一样的光着脚下床,最后实在退无可退,她捂着脸瑟缩蹲在墙角,泪如雨下声声凄婉,“别过来,我求求你别过来……求你。”她小小的身体在角落里像是一个破碎的小雕塑,被人遗弃了很久,颤抖的风雨击打后顷刻间便会碎裂!在他的视线里,她总是弱者,想要躲,都没有地方可以供给她去躲。凌少堂绕过大床,蹲下身从一侧抱住她发抖的身体,亲吻着她的发丝,呢喃着,“别跟我怄气,我只想你幸福,太多事情现在不能让你知道,你会害怕,我不要你为我担心受怕,我希望你天天开心的笑,我不想你搅进我那一部分生活里,你在那一部分里,即使我护着你,也不能存活,你能明白么?“他声音里的苦涩她听的懂,到底有多可怕?好像是深渊,她踏进去,便会粉身碎骨!凌少堂把她放到那张**,双臂撑在她身体两侧,以绝对占有的姿态温柔的问,“想吃些什么?我给你做!”“凌少堂,我想告诉你,我怀孕了,我坏了你的孩子。“她不放过他的任何一个表情,可是她看到的却是毫无表情。凌少堂低着头,也不让她看见他的任何一个表情,“我知道。““我想洗澡。”因为虚弱,冷淡的音调不期然变得乖顺。他把她抱进浴室,亲自为她放好水,从莲蓬头里喷出的水把他衬衫的袖子都打湿了,他还细心地把浴室的温度调的比较高,洛依看着他忙碌,自嘲一笑,天子一般的凌少堂这般小心翼翼地服侍照顾着她,她竟产生一种苍凉的愁感。她只穿了条睡衣,半个肩头都露在外面,凌少堂换了衬衫,坐在朝向浴室的床边上等她,她扶着门缓慢地出来,他有些着急,生怕她发虚的身子洗澡会晕倒,见她出来立刻快步来抱。她吓了一跳,贴着墙壁死死拉着睡衣下摆,慌乱地连连摇头。她吓到了,如今的身体承受不住他的半点碰触!他骤然明白她是怕他怎么样,所以不让他抱。他轻笑,没有勉强她,半搀半拎的把她送进被窝。刚刚洗过澡的她,肌肤细腻如瓷,娇俏的小脸上殷出些淡粉的血色,漆黑的双眸因为沾染的水汽更加清澈盈亮,她的美精致娇柔,一种极致的媚惑。他看着,心跳都乱了,不得不转开眼神。“你先睡一会儿。”他看着床头的墙壁说,面对娇美动人的她那种冲动和仓促让他自己都觉得好笑,他竟然不敢再细看她,生怕做出什么摧毁她这具身体让她憎恨让自己后悔的事。“我……并不想住在这儿。”她皱着眉,口气发虚。凌少堂愣了一下,随即舒展了双眉,云淡风轻地,“嗯,知道了,睡吧!我下楼给你煮粥。”他的温柔骤然扎痛了她的心,她敷衍地点点头,等他离去后用被子把自己裹得更紧,这样能感觉稍许的安定。她闭上眼,沉入黑暗,她知道自己要的是什么,不想变成最可悲的人,他的爱情她就不能要!温柔?深情?又何尝不是杀人的利器!她嘴角淡然浮起冷笑,他的爱情是靠不住的,这场冷酷的报复游戏里,她不要成为他的战利品!凌少堂去了很久,楼梯上响起脚步声她便睁开眼睛。她听见凌少堂在门外沉声说“你们等一会儿。”她立刻明白,有人来了。凌少堂关上门,翻出一件上衣快速地替她穿好。他拿出内裤的时候,她涨红了脸,抢着说“这个我自己穿。”他原本沉重的表情突然露出一丝笑意,半转身背对着她,让她不用那么害羞。确定她穿戴整齐,他又替她掩了掩被子,才叫人进来。乔若宁很急躁,在看见洛依露出一个笑容后方才微微一笑。凌少堂的脸色很阴沉,那是因为进来啊漾眼眸紧紧的锁在洛依的脸上,旁若无人,放肆的把眸光倾注在他女人的身上。凌少堂半句话插不上嘴,警告的眼神冷冷对视啊漾,啊漾扫了一眼,并没有说话,找了个位置坐下,凌少堂下楼,若宁拉着洛依苦苦的笑。“洛依,该怎么办?“若宁忐忑,凌少堂太危险,她还在怀孕,稍有不测,难以想象!“我只是不想住在这!在这我会憋疯的。“他凝眉,”我怎么一觉睡这来了?“廖如非手舞足蹈的,说凌少堂不知在哪知道她住院了,先是抱怨若宁为什么让她住那么冷的病房,转到了高级病房后又嫌医院的空气不好,整个医院折腾的人仰马翻,凌大总裁还是不满意,最后就被带到这个高级公寓。晚了,凌少堂不客气的下了逐客令。吃着他亲手喂下去的粥,洛依觉得,压抑的要死去了,她斗胆的开口,“凌少堂,爱我吗?说实话!““爱!“男人笑的时候总是那么高不可攀的耀眼,淡淡的一个字,透着无尽她参不透的意念,他得话音就像他的人,捉摸不透。“凌少堂!你说你爱我,那我怀孕了,你总该给我一个态度,我不求你给我什么名分,我知道即使你能给却不会给我!而我却甘愿不要任何名分,只要你一句话,你想要这个孩子吗?”泪水滴在粥里,她方才品尝到,他一勺一勺喂进她嘴里粥,怎么那么苦?他顿住,手有些颤抖,用力的攥拳,嘴角微动“但凡这个孩子来的时间再对一点儿,她也会是我凌少堂绝对要抓住的,因为是你为我生的,她比我生命还重要,但现在,不能……”她嘴唇颤抖,泪水湿了脸颊,哭的抽噎,“你不要!你就说不要孩子!凌少堂你太残忍了!那么我也不要你了,你连我对你最后的一点好感都残忍的掳杀殆尽!”腹痛如绞!她绝望的咆哮!他说,“别恨我!我比你心疼我的孩子!”“嗯……啊!!”她疼得皱眉,疼的**,疼的可怜,疼的滚在**,疼的滚落在地,她闭上眼,泪水打湿了睫毛,狠狠的盯着他“凌少堂,你给我吃的什么?”“小洛依,别恨我!别恨我……!”他单膝跪地,第一次再也忍不住泪湿了刚毅的俊脸,苦涩的泪水绝对不比痛苦蜷缩的女人少半分,他把手塞进她嘴里,让她咬着,深深的牙印咬在手掌上,咬出鲜血片片,她泄愤的咬着,蜷缩着,额上全是汗水,用力的捶打他,呜咽着,“不!!我要这个孩子!我要———”“送我去医院,我求求你……求求你……”“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我要!求求你送我去医院吧!求求你……!”“求求……”卑微到绝望的声音在颤抖,她仰头躺在他的怀里,泪眼朦胧的看着这个狠心的男人一遍遍的痛哭咆哮,手指甲抓进他手臂的肉里,那样的用力,仍然不能缓解她心里的恨!他跪在地上,泪水掉在她的脸上,蹭在她的发上,五官扭曲的泪湿了双眼,男人的手覆上她单薄的后背抱紧,伸出微有薄茧的大手,摸着女人的脸,心疼的蹭着她的脸喘息“忍一忍!忍一忍就过去了,对不起……”“对不起…………”“凌少堂,我恨你!恨得要死!恨你!恨你!!”她抓着自己的小拳头,紧紧的揪着他的衬衫,腹部的小生命正在渐渐消失吗?她不要!!!她发了疯似的瞪大眼睛看着他“凌少堂,我最后说一次,如果你这样做,我再也不理你了,真的再也不会理你了,我会恨死你,恨死你!”她定定的盯着他的眼,手紧紧的抓着腹部的衣服,皱成一团,就像她痛苦扭着的眉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