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 阻击(四)秀志之所以主张应战,就是担心明枪易躲暗箭难防式的偷袭,那样的话他们一路将永无宁日。如果他们今晚能够重挫这些杀手的锐气,说不定就会争取点时间,顺利的话,他们明天就会到达神户。当然秀志也想到接战的危险性,他们三人究竟有多少战胜追踪而来的杀手实力呢?这个秀志心里也没底,但是,他至少有期许中的强有力的后援……幸好答案很快就有了,当他们来到“水清馆”时,秀志发现自己的预判再一次的落空了,只见约有40人左右的黑衣男子列队两旁在等着他们。貌似头目的一个男人来到美智子一行人的面前,头目看了龙生一眼,躬身回禀道:“会中上下得知二少爷成功越狱,无不欢欣鼓舞,大哥还特意安排我等来接二少爷回家!”“接我用得着这么多人吗?”“这个二少爷有所不知,现在警方盘查的异常严格,大哥为了确保二少爷的安全,特意让我等亲自护送二少爷回家。”“这个就用不着了,刚刚出刑务所里逃出来,我正在享受外面的自由乐趣,不急着回去。”“二少爷,你这样固执我们回去很难向大哥复命。再者来日方长,以后有的是时间享受的,况且会长非常想念你,一来回家向会长请安以尽孝道,二来可以一家团圆共享人伦亲情,这样岂不更好?”“我这人一向我行我素,不喜欢循规蹈矩,也极度厌恶别人的操控,所以你们可以回去禀告你们的大哥,就说我正在享受属于自己的私人空间,尽兴了自然会回去的。”“这个恕难从命!二少爷,您是知道大哥的作风,如果我们不能带您回去复命,那么我们面临大哥极为严苛的惩处,总不能因为您的固执让我们这些兄弟平白无故地遭受牵连吧?二少爷一向仁义,也体恤手下,山口组上下都敬佩在心,如果二少爷放任我们被大哥惩处,这也有损您的声望的吧?”“声望?多么可笑的词组!对一个被警方追捕的逃犯来说声望远不如自由来得重要。五年了,不长也不短,但是足以改变一个人品德、思想和对现实的感悟,我以不是以前的我,你们也不要用老眼光来期许荒井龙生向过去那样,现在的我只会顾及我自己,对于你们的下场如何,这个就不在我的考量之下,指望别人不如指望自己,如果不能忍受那个暴戾的家伙,你们就不能用手中的武士刀维护自己的尊严么?”“二少爷,你竟然鼓动我们背叛大哥,你这是大逆不道!就凭你刚才这番反动飞言语,我们就可以拿下你去向大哥问罪!”“吉勇克夫,你好大的胆子!当初我为了山口组拼杀时,你不过是个刚入会的新人,你不过就是为了执行主子下达的任务,用无所不用其极的手段完成而得到主子的赏识么?凭你能拿得下我?”“你……你一个越狱的顽囚猖狂什么?!我就不信我们这些人拿不下你!”“还真难为你了,终于还是说出此行的真正目的。不过,我可警告你,这个完全凭借实力说话,用这么多人摆谱是起不了多大作用的!”“我们是不是摆设你马上就会知晓的,希望拼杀时你不要绝望就好,顶不住时就不要顽抗,我会给你个痛快!”“这番话我原封不动的送还给你,等会你会亲自感受到的!”吉勇冷着脸抽出武士刀来,他向美智子喊话:“津成会长,今晚是山口组自家的家务事,不希望外人参与,希望您能够体谅,如果您愿意此刻离开此地,我们绝不为难你们!”美智子冷冷的说:“你也知道江湖的道义,既然是我们护送荒井君的,我们自然会把荒井君安好的交给德仁前辈的,我是那种行事喜欢爽约的人吗?你想我办得到么?”吉勇一咬牙,说道:“看样子你铁了心跟我们作对了,如果你趟下此趟浑水,那就是与我们为敌,那我们就很难顾及您的安全了!”美智子冷哼一声:“这个不劳烦你记挂,你只要能保全自己的性命就够了。”吉勇用刀指着龙生大问说:“出发前大哥是怎么交代的?”“不达目的,誓不回还!”吉勇的手下用整齐的语调向对手施加压力,这一来可以鼓舞士气,二来可以震慑对手。吉勇变本加厉的叫嚣着:“二少爷,你要是跟我们回去,在回到本部前我们会尽守职责保护你的绝对安全。你要是违逆大哥的好意,逼着我们动手,刀刃无眼伤了二少爷可就怨不得我们了。”龙生突然有种发泄的冲动,被压抑体内已久的欲望就像一只好久没有进食的怪兽,这会迸发出嗜血的强大意念,他要以疼痛和鲜血来祭奠失去的五年时光!龙生突然冲到人群里,他夺过一人的刀,然后一刀刺向那人的胸口,接着又一刀砍下一人的右臂,他并不满足,顺着刀势硬生生的砍下另一人的头颅……这一突如其来的变化让在场的人无不惊愕骇然,可怜的鲇川夫人哪里见过这么血腥的场面,当即晕了过去,鲇川先生也顾不了那么多,抱着夫人的身子踉踉跄跄地进了旅店。龙生犹如尝到美妙鲜血的怪兽,他发指眦裂怒喝道:“既然你们欺人太甚,赶尽杀绝,我就来开个头好了,不如现在就做个了结!”吉勇悄悄拭去额上的汗水,他决不能让瞬间折损三名手下的情势影响手下的士气,他大喝道:“对于反抗大哥命令者格杀勿论!勇猛杀敌者大哥重重有赏!退缩畏战者大哥严惩不贷!!!”“噢啦!噢啦!!噢啦!!!”吉勇的手下用口号相互激励着士气。“totsugeki(突?~)!!!”接着双方在一片呼喝叫骂声中接战了,秀志混乱中夺过了一把武士刀,他当即把武士刀递给美智子。真正的交手来就能秀志就改变了之前的看法,这群人实力也许不是超群的,但是这些人战斗意志异常的骁勇,小小重挫他们根本不用退缩,受到重创亦坚守不退,那个被龙生一刀砍下右臂的男人简单的包扎断臂的伤口后居然用仅剩的一只手继续战斗,谚语常言“不怕遇上比你强的,就怕遇上跟你玩命的!”,虽然他和龙生联手扑杀了对方七人之多,可是对方依旧被轻伤不下火线的强悍意念植根在头脑里,这些无畏的武士道死士――也就是曾经让这个民族成了嗜血成性的野兽。盲从于神道教的信念基础就是不分是非,顺从强者而又欺凌弱者;嗜血逞勇而又虔诚礼佛;自狂自傲而又自卑懦弱;谦逊礼让而又野蛮残暴。极度迷信而又追求科学。盲从与武士道在人格上容易导致极端的两重性,看似简单剖析起来而又十分复杂,看似完美仔细探究之下而又十分的变态……无论怎样评断,如何这群人的确是一群实力强大的杀手,至少平日训练这些人的人绝对是个令人不敢小觑的厉害角色!随着对方伤亡越来越多,秀志和龙生的体力也在快速的消耗,秀志和龙生两个人都成了血人,虽然绝大多数沾染的是敌人的血,当然这其中也有他们流淌的血……战况异常激烈,简直就是身陷在喷溅的血浆中难以脱身……“巴嘎!巴嘎!!巴嘎!!!”美智子狂叫着挥刀厮杀着,她曾经也曾这般疯狂过,谁要是当她是个弱女子不作数,那就大错特错,她疯狂起来就是一只嗜杀的雌虎,这个场景不然没吓住美智子,反而让她回想起那个**悸动、弥漫充斥着腥风血雨混沌的江湖战场,那是一场释放被禁锢内心深处多年的禁忌,吸取怨恨作为能量,积累后的大爆发犹如狂雨暴风,沐浴着血雨腥风感受着淋漓畅快……多年幕后从事谋划,自然有些生手,可今晚的一切再度唤醒了业已被禁锢多年怪兽时,她下手却是一样的生猛果断!美智子砍到两人后,她越发坚信自己又回到了以前的巅峰状态,可是局势的变化完全出乎她的预料,美智子的突然骁勇的大爆发激起了对手更加无畏的癫狂,他们就算败在秀志和龙生手里也自认技不如人认栽,可是他们决不能败在女人面前,一个倒下另一个冲上来,虽然秀志、龙生和美智子联手杀伤对方一半的人手,但是剩下的个个都是抱定决心一搏的死士,这一接战后,三人无不叫苦不迭,对方完全不讲章法了,他们不用替自己和同伴掩护,不在乎自己的性命,他们就是一群没有人类感知只知执行程序的机器杀手,前赴后继不惧生死……吉勇一边狼狈的避让着秀志和龙生的砍杀,一边向着美智子大喊着:“津成会长!多谢你为我们提供战斗的能量……几年前有从关武会投靠大哥的兄弟说过,他有生以来最畅快淋漓的战斗就是与香川会一战,犹如在漫天纷飞的樱花花瓣下战斗的武士,交织着荣誉与美妙的快感,意志与亢奋的**……我们一直耻笑那个兄弟是个花痴,看来的确如此,战斗时需要点美丽的风景点缀!谢谢你,津成会长!哈哈哈……”这些话听在美智子耳里很是刺耳,她只能以强有力的回击作为回应……狂暴哀嚎声中喷溅着血浆,刀光血影中杀戮的血腥,一波又一波呐喊声中冲上来,一个又一个悲呼声中相继倒下……秀志他们体力已经耗到灯枯油尽的时候,可是对方有战斗力的还剩下十多人,身中三刀的吉勇吐了一口血,大声说:“津成会长!二少爷!你们怎么了?这样的实力可过不了大哥这一关,不济事就投降吧?我会痛痛快快送你上路的,要是顽抗后果就是这乱尸堆中的一员,你们都是大人物,这样就是亵渎了你们的身份!”浑身是血半跪在地的龙生斜着眼看着吉勇说:“有实力的人从来不自说自话,想卖弄的话,先打倒我们再说吧!”“巴嘎!”吉勇脸额上的经络似乎都要迸裂开来,“totsugeki(突?~)!totsugeki(突?~)!!totsugeki(突?~)!!!”吉勇嚎叫着率领着仅剩下的十几人发动了最后的突袭,秀志看着冲上来的人群,心中暗暗着急,为什么他的后援到现在还不出现呢?之后也顾不得多想,他们三个背靠背组成最后防守阵型。“津成会长!对不起了,连累你了!”“荒井君别说丧气话,我们不是还活着吗?”“呵呵,哈哈……这个场面多么滑稽可悲,与自己坚守的不是自家兄弟,追杀自己却是自家的亲兄弟……神明啊,我向你起誓:我要是能熬过今晚,一定阻止这样的人伦悲剧重演!喂!我说中川,你后悔吗?”“荒井君,你问住我了,只要我还在战斗,我就不去考虑这些的!”“哈哈……太好了,今晚能和两位搏命,是我龙生的荣幸,只要我们还有一口气,我们就会联手战斗到底的!”没有气力喊出豪迈的口号,只有刀刃相击的声响和野兽般低嘶,战斗的意志和技巧这会都统统的丢弃到无边无际,双方最后都成了机械和麻木的机器――双方彼此都感到了绝望,当吉勇最后一个倒下时,他仍然死死的盯住那个坚不可破三角防线,他用尽最后的力气吼道:“这是为什么?为什么?!”三角防守阵型虽然还在,可要不是三人跌坐在地相互抵住对方,他们三人早就趴下了。龙生几乎艰难的从喉管挤出一丝话语:“我真是荣幸能和两位联手杀敌……更是对……对津成会长佩服的五体投地,我和中川都十分的狼狈,可津成会长依旧衣着整齐,面无惧色……”秀志笑道:“我们会长她……她具备艺术家的本色……换做你……与我,怎么装都装不出来的……”龙生大笑:“对……对极了!”美智子缓缓说道:“你们……两人的话我都记下了,讥笑我是要受……受惩罚的……………………忽然从水清馆里传来一个女人的声音:“老公,我好害怕!怎么这么安静?到、到底是怎么了?”依坐在廊柱下的粘稠先生神经质地大喊到:“凌子,没事,没事了,一切都结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