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三章 老爷子

见黑狐那样说，我也不好说什么，不过我可不会真的傻不拉几的跟着黑狐去怒视老爷子，不管黑狐再怎么仇杀他老爷子，那也是他的父亲。黑狐不再说话了，带着我们走到了他家门口，门是关着的，不过看样子是从里面关着的，这么说来黑狐的父亲就在屋里。“黑哥，我来敲门吧！”“嗯。”黑狐眼神变了变，他站立在门口一动不动，或许这一刻，他自己也在反思自己到底应不应该回来，我知道他心里一定有很多的难言之隐，见他站在门口不动，我就替他敲响了房门。房门打开后，从里面走出一个驼背的老人，他花白的头发和胡须让我心里一阵难受，因为我忽然想起了自己过世的老父亲。“小黑，是你吗？”老爷子一眼就看到了黑狐，他激动的朝黑狐走进，不过黑狐似乎对他的热情并不是很喜欢，反而在老爷子接近他的那一刻朝后退了一步。老爷子的手就这样僵立在了半空中，我有些尴尬，忙打着圆场：“老爷子您好，我是丁炼，黑哥的司机，这一位是晓红，黑哥的女朋友。”在来的时候我就让晓红装扮黑狐的女朋友，因为这样我们才能光明正大的去黑狐家里，要不然我和晓红还真不知道以什么样子的身份和理由去黑狐家。“好，好孩子，快来进屋。”老爷子回过了神来，对黑狐的动作也不生气，无视掉黑狐后，这才热情的邀请我们进屋，黑狐始终都没有跟老爷子说一句话，此时我倒是有些着急了。一进屋子，老爷子就忙着给我们泡茶端点心，晓红作为黑狐的女朋友，自然也去帮助老爷子了，见他们都走了，我这才做到了黑狐旁边。“黑哥，你这是要闹哪样啊？你带我们来你家不会就是为了跟您父亲冷战吧？”“小丁，我不知道该怎么和他沟通。”“那你们之间到底有什么解不开的疙瘩？毕竟你们是亲父子，父子之间也没有什么解不开的仇恨，只要你放下了。”黑狐叹了口气，似乎并不想回忆起那段让他痛恨又难忘的往事，可是如今他又不得不回忆起自己封存依旧的往事。“二十年前，我们这里是毒品制造的地方，那时我母亲还活着，她是这个村子村长的独生女，也是毒品老大的唯一宝贝女儿。而我父亲是一个条子，他来这里就是做卧底的，没想到跟我母亲产生了感情，后来我们有了我。本以为会是一个幸福的家庭，可是在我十多岁的时候……”黑狐没有说下去了，因为老爷子此时就站在门口，而晓红也不好意思的站在门口，我见他们来了，也没有多说什么。“唉！你还是不能原谅我吗？”老爷子忽然走到黑狐身边，看出他眼神里面的痛苦，我心里也是一阵难受，这也是毒贩与刑警之间的无奈，明明是父子，但是两人的身份不同，所以之间也不可能有什么好的事情发生，除非有一方倒戈。“你想让我怎么原谅你？你亲手打死了母亲和外公他们，而且还是在我眼前，你让我怎么去原谅一个杀死自己母亲和亲戚的人？”黑狐说着就蹲下身子痛哭了起来，阿飞死的时候也没见他哭的那么厉害，可是如今一个大老爷们却哭成这样，看来他心里的创伤真的很不小。不过也是，一个十来岁的孩子亲眼看着自己的父亲杀死了自己的母亲和外公，换做是谁都难以接受的，我忽然同情起黑狐来。“小黑，对不起，我的祖国需要我。”老爷子声音颤抖了起来，他双眼也被泪水迷糊了，我和晓红安静的站在一边，谁也不敢说一句话。“你的祖国需要你，难道我和我母亲就可以被抛弃吗？”黑狐咄咄逼人的语气让老爷子浑身哆嗦了起来，我害怕老爷子被气出个好歹，忙扶着老爷子坐下，毕竟老爷子看起来都差不多有七十岁了，其实老爷子实际年龄还真是七十岁，黑狐是他的老来得子，也是他唯一的儿子。“当我祖国的人民受到危害的时候，我也只能顾大家弃小家了，因为这里毒品猖狂，所以我不得不这么做，我知道你恨我，可是那些被你外公毒害的家庭，他们的孩子又该恨谁去？小黑，你也是大人了，我原本以为你长大后会理解我的。”老爷子说的很动听，此时我还真是站在了老爷子这一边，没办法，谁让我是刑警，而老爷子也是我的同行，没想到黑狐会有这么一个父亲，我真是有些吃惊了，不光是我，晓红也是很吃惊。“既然你选择了你的人民和国家，那你当初怎么不把我一起给杀了？为什么要帮助我逃离这里？”原来老爷子当初也存了私心，让自己的孩子逃离了这里，看来老爷子并不是合格的刑警，不过也并不是合格的父亲，可是我还是能体谅他，或许，这就是父亲吧！“对不起，我狠不下心来，你是我和小茹唯一的孩子，小茹死了，我不能让她的骨肉也跟她而去。”“我看你是为了你自己吧！你是怕没人给你养老吧！”黑狐越说越难听，我此刻真想一巴掌拍死他，怎么跟父亲大人说话的。“小黑，你并不是我的亲生儿子，你是小茹和别人的孩子。”老爷子最终还是说出了心里埋藏多年的秘密，而黑狐此时则是睁大了眼睛，他忽然感觉自己所了解的事情完全扭曲了现实。“老爷子，这是怎么回事？”晓红忍不住问了出来，我瞪了她一眼，不过她并没有看我的眼色，而是一脸好奇的盯着老爷子。“小黑是小茹和小茹父亲的孩子，当初小茹被她父亲强上了，后来怀了孩子，她父亲防止别人说三道四，就让我做了上门女婿，就这样，小黑顺理成章的成了我儿子。”老爷子的话再次让我吃惊了，黑狐一脸不相信的望着老爷子，而晓红则是一脸的忧伤，似乎是想起了关于自己的事情，不过她想什么我并不知道。“你在骗我对不对，你是怕对不起母亲，所以才编造的谎言来骗我对不对……”黑狐有些失控了，他一手推翻了桌子，我忙抱住他示意他冷静下来，老爷子又一声叹息，他知道这一刻总归是要来的。“小黑，事实就是这样的，不信我们可以去做一个亲子鉴定，我让你离开这里，就是为了让你能好好的活着，为了你自己，也为了小茹。”“老爷子，这里之后怎么变成了花卉栽植场呢？”我不想在让老爷子和黑狐纠结那个话题了，所以转移了一下话题，老爷子也明白我的意思，所以感激的看了我一眼。“这里的毒品被刑警查获后，就变成了一个残破不全的村庄，我因为愧疚小茹，所以就自愿留下来帮助这里的村名改革这里，经过我几年的努力，这里就变成了现在这番模样。”老爷子说这段历史的时候脸上全部都是自豪，看来他对自己做的这一番贡献很是满意，可是他内心却一直对小茹有所愧疚，所以就主动辞职了刑警的工作，而甘愿留在这个贫困的村子开发生产。这样的男人，才算的上是真正的铁血好男儿，我为老爷子很自豪，黑狐虽然有些难以接受现实，可是此时他也不得不面对现实。“我母亲埋在哪里？”黑狐当年走的时候并不知道自己母亲被埋葬在了哪里，如今回来了，自然要去他母亲坟地里看一下，对于老爷子不是他亲生父亲的事情，黑狐也选择了接受。因为事情都戳破了，所以黑狐对老爷子也没有了怨恨，他只恨自己的外公不是人，如果没有他的外公，那他现在也不会这么痛苦。老爷子准备了一些烧纸和祭食就带我们去小茹的坟地了，那里全部都是墓碑，上面的人物也都有记载，不过对于那些人的历史却没有写上去，或许这些人都是曾经死亡的人吧！只是我有些想知道黑狐外公是哪一个。我看到了黑狐母亲的遗像，长得很漂亮，眼睛大大的很有神，尤其是那灿烂的笑容，黑狐一看到他母亲的墓碑，立马就跪在地上哭了起来。老爷子在一旁安静的烧着纸，我和晓红则是把祭食摆放了出来，半个小时过后，黑狐这才安静了下来。此时他脸上没有了怨恨，反而有了一丝解脱，“老爷子，对不起。”“你没有什么对不起我的，你对不起的只是你自己和你母亲，你母亲希望你能好好做人，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我嘴角抽搐了一下，这老爷子也太能吹了吧！黑狐的母亲都死那么多年了，而且活着的时候又是毒贩子，又怎么可能会说出这番话呢？想必这是老爷子想对黑狐说的话吧！“我会重新做人的，一定会做一个对社会有贡献的好人，爹，请原谅儿子的不孝，从今天开始，我就是您唯一的儿子，谁都不能改变的儿子。”黑狐跪在了老爷子面前，然后磕了三个响头，这也算是对老爷子曾经对自己照顾的感恩吧！“好儿子，起来，快起来。”老爷子眼里噙满了泪花，这一刻，他心里的冰雪全部都融化了，黑狐是他养育了十多年的孩子，当初他送黑狐离开想必也是费了很大的力气，如今能换来黑狐的良心，老爷子这么多年吃的苦也都值了。“爹，我这次回来匆忙，没给您买东西，很是抱歉，这里有一张卡，是儿子这么些年积攒的积蓄，您拿着。”黑狐从口袋里掏出一个银行卡来，老爷子急忙推脱不要。“孩子，这是你的，爹不能要。”“爹，这是儿子给您的养老费，您一定要拿着，儿子赚钱给父亲花，天经地义。”黑狐心里又默默的说了一句：也是为了报答您当年的救命之恩。“好儿子，那爹就存着给你将来买房娶媳妇用。”黑狐傻笑了一下，其实他也清楚老爷子早一眼看出了晓红不是他女朋友的事情，老爷子毕竟曾经也是一位刑警，虽然都过去这么久了，可是看人也是一看一个准儿，否则为什么会说让黑狐做一个对社会有用的人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