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区杂货楼的一楼最里面的一间店铺,是杰帕所在的地方,他在这里开了一个小酒馆,而他经常在这里调制鸡尾酒,配合着他的绅士外表,总是能引来很多人的侧目。很多人习惯了禁裂区的生活,虽然对于平民来说,白天武装各种另类的外表成了这里唯一的乐趣,不过玩腻了的时候还是会恢复原本的形态,在这里过正常的生活。人性所在的地方,感情就在。禁裂区也是如此。所以很多人在这里找到了真爱。当然,在这里虽然可以同居,但是孩子肯定是不可能生出来的。不过这也了却了很多人现实生活中无法达成的心愿,可以两个人快乐的生活,却不需要担心怀孕的问题。此刻我正和聂尊坐在杰帕的酒馆里,等待着杰帕给我们两个送上他新研制的鸡尾酒。“品尝一下我做的新品,腥裂肢轮。”杰帕绅士的递给我一杯血红的鸡尾酒,又递给聂尊一杯同样的。我的嘴角一阵抽搐:“我说杰帕,商量一下,能不能取个正常点儿温和点儿的名字?这样让人很没有品尝的**好吗?”“没有啊,我觉得这名字很好。”聂尊已经举起杯子喝了好几口了。果然是一样品味的怪人。“您要是不喜欢,我为您更换一杯。”杰帕恭敬的说。“拜托,我的绅士,咱们说话就别您您的了,叫我阿慎就好。”我挥挥手,示意不需要更换。“好,阿慎小姐。”.......“对了,最近金发有没有提供什么有趣的新鲜玩意儿给杂货楼?”“武器铺子有一间,来了一件新武器,我觉得很适合阿慎小姐你,要不要我带你去看一看?”我摇摇头,不打算换武器。聂尊突然说道:“你该学一种别的武器,弓箭不适合近距离攻击,去看看吧。”想想聂尊说的确实有道理,于是示意杰帕带路。杰帕带着我和聂尊进了一个电梯,按下了7。随着电梯的上升,杰帕突然回头对聂尊说了一句:“对了,武器铺子还到了一样新物品,你肯定会喜欢。”“哦?我会喜欢?那一定要过去看看。”聂尊的眼睛里闪动着光芒。到了七层,下了电梯,走了差不多三个小时,才走到这间编号77777的武器铺。武器铺的店主是个一对中年夫妇,我对他们有些印象,虽然和我拿弓箭的不是同一间,但是这家人的武器在西区是很受欢迎的。“阿文,快去把杰先生嘱咐咱们准备好的那两件东西拿出来,区主和聂先生来了。”见我们进来,店主马上对后屋的他的妻子喊道。“好的,我这就来。”随着话音落下不久,就见里屋走出一个温婉的女人。被叫做阿文的女人手里拿了两个盒子,一个递给了我,另一个递给了聂尊。我打开了盒子,见到里面的东西,不禁眼前一亮。盒子里面是一把深紫色的鞭子。这把鞭子做工细腻精致,长度似乎也很适宜。生前我曾经练过缎带舞,对我来说,假以时日的训练,这把鞭子自然能够使用自如。鞭身是一种我不能确定到底是什么的材料所构成的,很有韧性,而鞭子尾部又似乎有一段带有十分精细的勾刺。“区主您小心,这鞭名叫锥刺,是禁裂区独一无二的武器,几经辗转才被我们夫妇得来。此鞭尾端的勾刺经过泡制,如果大力击中对手,产生的伤口,会在一个小时之内无法愈合,疼痛也会加剧百倍,而鞭身经过特殊材料制成,一般力度和砍伤都无法将使其断裂。”“哇,这么棒。”我对这件武器有着超乎所料的惊喜。我侧头看了看聂尊打开的那个盒子,聂尊的盒子里是一双手套。黑色手套,和他手上戴的那双没什么区别,都是黑漆漆的颜色。对于他对自己时刻包裹全面的爱好我一向嗤之以鼻,所以也没过多的去看那双手套。只是聂尊似乎在看到手套的时候,眼里划过一丝惊喜。他似乎很满意这双新手套,居然直接就褪掉手上的那双,换了上去。聂尊是很少脱手套的,我都没见过几回。他的手指纤细白洁,是一双很漂亮的手。而他的左手小拇指上,则带了一个骷髅图案的尾戒。对于那枚戒指我印象不深,只记得是个很精致的尾戒。因为见的次数实在是不多,而且每次他脱下手套也很快就会带上新的。谢过店主和他的妻子,我和聂尊、杰帕正要往杰帕的酒馆返回。刚出了店门,突然身后一声巨响,我们几个下意识的往前一扑。趴倒在地上,回过头,发现店内墙壁上满是血污。而店主正呆呆的看着他的妻子。他的妻子似乎是被人安置了什么微型炸弹类的东西,此刻被炸的支离破碎,身体裂成几块散落一地,头和身体也分家了。炸弹估计是被她吞入了腹中,而且火药力度很低,只是将她炸裂开了,别人没有受到伤害。她的一只手被炸出了店铺外,此刻正一抽一抽的在地上蠕动。周围的店铺里也都陆陆续续有人探出头来看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我们几个人站起来拍拍身上的灰尘。见阿文的手还能动,就知道没什么事,反正很快就能愈合,愈合了再查原因也来得及。可是正在这时,我的腿旁边突然窜出一个小男孩,男孩也就五六岁的模样,是我没见过的孩子。他飞速窜到了过道上的那只阿文被炸飞的手旁边,然后回过头,看了我一眼。我看到了一个阴森森的,孩童不应该有的目光。正在疑惑之间,,那个男孩突然弯腰把他自己脖子上挂着的裂钥向着阿文的那只手扎了过去。我感到事情的不对,直接就向着他窜了过去。但是已经来不及,我刚窜到他的身边,随着一声咔哒,像是钥匙开锁的声音,男孩手里的裂钥已经插进了那只血肉模糊的阿文的手上的裂纹之中。阿文四散的本来要蠕动着聚合的尸体,都突然像冻结了一样,停了下来。嘭嘭嘭!血花四溅,血肉漫天。那个小男孩,就这么在我的眼前受到了杀人的惩罚,炸裂成最完美的血花。由于杀人导致的惩罚性炸裂会将一个人的**完全炸成血渣,不带丝毫形状。于是,被崩了满身血渣的我就那样愣在了原地。我感觉到鲜血从我的头顶哗啦啦的往下流,那些混合了筋骨肉渣的黏腻鲜血,汩汩的划过我的脸,我的脖子,我的锁骨,欢快的奔向我的全身。身边响起众人的尖叫,我闻着这血腥场面所散发出来的混合着血肉的恶臭一样的腥味,整个人似乎都麻木了。店主突然扑过来,跪倒在我的脚下,捧着那只已经冻结了的他的妻子的手,一动不动的跪在那里。我突然好想伸手安慰一下他,可是刚刚伸出一只手,我就发现,我浑身都是黏腻的那个小男孩的血肉,而此刻伸出的手,也仿佛是从地狱的冥河里刚刚伸出的血手,血淋淋的,充满了恶意。我愣了愣,茫然无措的看了看我的这只手。店主似乎察觉到了什么,他抬头惊惧的望着我,似乎想往后躲。望着店主恐惧我的神情,我的心里感到一阵抽痛,可我却无法移动半分。一股力度突然自身后抓住了我。聂尊毫不犹豫的抓住我的一只手,把我拉回到他的身边。我低头,看着聂尊紧紧的抓着我的手,他带着的那只新买的手套已经被我手上的血污弄脏。他的眼睛盯着地上的那一滩血迹,目光冰冷。杰帕迅速的走上前来,他冷静的蹲下身,拍了拍店主的肩膀:“我们一定会查清楚这件事,一会就有人来送她的尸首去尸坑,你跟随着一起去见她最后一面吧。”大概是死伤在禁裂区太过平常,众人虽然报以同情的目光,但是也没有过多的说什么。只是我发现,很多人都开始用略带怀疑的目光看着我。我也是这时候才发现,西区的很多人我看着都很面生。虽然一个区的区民有万千,面生很正常,可我似乎还是在此时此刻感觉到了,我这个新区主这半年以来的不称职。聂尊紧紧的拉着我的手,他又看了一眼那一滩血迹,然后拽着我往后走去。“先回你的房间洗干净,再来一起讨论这件事。”聂尊下命令一样的口气对我说着。我没有回话,也没有反驳,任由他拽着脏兮兮的一身血迹的我往外走。“杰帕这里就交给你了。”聂尊头也不回的丢下了最后一句话。回去的一路上,聂尊都是用最快的速度拽着我在天台上飞奔,所以几乎没有人注意到我的一身血迹。只是到了13层的时候,还是有很多居民向我投来异样的目光,仿佛是在看一个刚刚杀过人的凶手。这种目光让我感到一阵寒意,虽然始终无法记起我刺死高祈学长的那个场景,但似乎是这身血迹,让我想起来我是一个杀人凶手,于是,我的身体止不住的微微发起抖来。似乎是感觉到了我的颤抖,聂尊抓着我的那只手更用力了些,好像是在试图安慰我。进了屋子以后,一直呆在我屋里为我清理我的那一桶脏了的箭的尤姬见到我一身是血,尖叫了起来:“这是怎么了!”“先让她去洗干净,我跟你说。”聂尊把我拉到洗漱间门前,将门推开,然后轻轻的把我推了进去,关门前,他漆黑的眼眸凝视着我:“不要想太多,先洗干净出来再说。”随着门被他关上,我像一个木偶一样,僵硬的将浴缸上面的龙头打开,然后又僵硬的爬进了浴缸。我感觉到大股的水流从我的头上冲下来,稀释着我浑身的血污。我颤抖着蜷缩起双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