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高秦酒野的这一番话,我一头雾水。聂尊这么有名吗?上次见面高秦酒野明显不认识我,虽然我是一脸花痴,但是我毕竟是一区区主啊。他连西区区主都不认识,还会认识聂尊?感觉有点儿憋气,我小心眼儿的白了聂尊一眼。啧,这个天天跟着我的恶魔小跟班儿居然比我还有名。高秦酒野四下扫了一眼:“那施术之人应该就在这不远处,无奈我对搜查人不太擅长。不过我不愿意别人误会司洛,不如这样,我陪你们去那树后看一看。”我连忙瞪大了眼睛:“我们凭什么相信你?!”高秦酒野对我蛊惑的一笑,见他笑的这般动人心魄,我微微一愣。他笑着说:“难道你们还有别的什么办法吗?何况,如果你们说的孩子真的在这下面,我帮你们,会更容易将她救出吧?我不允许有人在南区闹事,弄出这结界的人不行,你们,也不行。”实在讨厌他如此高傲的姿态,我刚要张口反驳,但是聂尊却拦住了我。聂尊回以高秦酒野一个更加邪魅的笑容,晃亮了我的钛合金狗眼。“好,那就一同去看看,不过,如果真的想彼此都查明真相,还希望我们是互助,而不是互害的关系。”见聂尊都这么说,我就没有张口拒绝。高秦酒野点点头,然后,他依然站原地,只是目光盯住我们身后的树。他眸光一紧,我身后的空气突然传来冻裂的声音。咔嚓咔嚓咔嚓咔嚓咔嚓!随着接连几声声响,我连忙回头,我身后的树竟然都被他凝结的空气流削断!我嘴角抽搐,完了完了,我看我是在禁裂区混不下去了,人家瞪瞪眼睛,这树就断了,我拿着锥刺噼里啪啦的舞动半天,就给这几棵臭树划了几道子,跟挠痒痒儿似的。高秦酒野踩着他脚上那双亮黄色的运动鞋,邪冷的向我们走来。他径直走过我们身边,朝着他劈开的那个豁口走去。右脚一点,纵身一跃。如同一个灵活的运动型少年,他活力四射的背影就这样跃了起来,直接跳入了那树后深坑。“快来,一会这树就闭合了。”这是他起跳时留下的最后一句话。我实在是很心塞。这坑下面是什么都不知道,他就这么跳下去了??他想死我也不想死,于是我蹲下身连忙把锥刺取出来,再把包裹我脚踝裂纹的红绸紧密的缠好。锥刺很长,我把锥刺环在腰上,一袭红裙配上一圈又一圈的紫色锥刺,看上去就如同一条柔韧的紫色腰带缠裙。把锥刺的带刺尾端小心翼翼的垂下,另一端也整理好,方便我随时抽出,右手则把后背的弓取下架在右肩上,左手再次确认身后的固定装置都健全,内置卡槽里的箭也充足。等我确认完一切,再一抬头,发现已经没有人了。而那几棵被高秦酒野劈断的树,似乎又开始重新快速生长了。“哎哎哎你们等等我啊!!!”我连连叫喊着,迅速冲了过去。因为树马上就闭合了,我跑的比较快。所以我不是像高秦酒野那样,以一个完美的姿势跳跃进去的。我在起跳的时候由于算准的高度不及树生长的速度,所以路过树的上方之时,被急速长出的树绊了一跤。没错,绊了一跤。于是,昨晚刚刚摔过一次深坑的我,此时又一次以“啊啊啊啊啊啊啊!!!!”大叫着的,而且这回是头朝下的姿势掉入了这个树后的坑里。大概由于被绊倒的时候整个人翻了过来变成了倒立的姿势,我感觉到了自己的红色裙摆翻转下来呼在了我的脸上。于是,来不及动脑运转念力就自己,我现在担心的事情只有一件。那就是,我掉下去的时候,他们会不会看见我的内裤???就带着这种胡乱的想法,我最终垂直跌入了一个冰凉的怀抱。这人明显使用了念力,所以最后关头,仿佛不是掉进他的怀中,而是轻轻被放置了其中。不过,这个怀抱真的有些冰凉,就如同吸血鬼的肌肤,不带丝毫温度。我下意识的抬头,看见了高秦酒野充满冷酷的邪恶感的脸。我连忙挣扎着起来,瞬间感觉到内心的慌乱。这张我最爱慕的脸如今近在咫尺,我感觉胸口的一股气流顿住了,仿佛瞬间窒息,我连连后退了几步,目光慌乱的看着高秦酒野。高秦酒野还是睁着那副冷酷的邪眸,没什么表情的看着我。随着连连后退了几步,我再次跌靠在了一个人的身上。我迅速回头,于是,对上了聂尊的眼睛。聂尊的目光闪动,他伸出了一只手扶住了我。我有些不自在,站稳后也挣脱了他。等我彻底站稳,我才注意了一下四周。杰帕、聂尊和高秦酒野,都站在一边,而这坑并不是很深,果然也就几百米,抬头还能看见头顶洞口的光和灰蒙蒙的一小片天空。这坑底也并没有什么怪兽,而是什么都没有。就是和禁裂区一样的石头地面,整个坑底大概方圆一百多米,没有见到任何东西,目测到的边界也就是石墙,这明明就是一口被人挖出来的也就一个小操场那么大的井,而并非什么藏着怪物的巨坑。“这是怎么回事?怎么什么都没有?”我惊讶的问道。高秦酒野示意我回头,我回过头,发现在我后方那侧的墙壁上似乎有个大门一样的洞口。“我们走进去看看。”高秦酒野话音刚落,就径直走到了最前面。见高秦酒野带头,聂尊和杰帕尾随其后,我也没什么好怕的,就连忙跟了上去。到了洞口发现,这就是一口深井下面挖的一条地道。地道是普通的石地道,什么都没有,足以容下四个人并排行走。进入地道后,光线就暗淡了,可视距离慢慢变成了十米左右,所以看不清前方到底有什么玄机,只能看到黑暗。大概走了也就十几分钟,我们走到了尽头。说是尽头是因为,眼前没有路了,而是一扇关闭的石门。杰帕走上前,侧耳趴在门上听了一听,回头对我们说:“这门很厚,隔音很强,但是还是能听到门后的凄厉叫声,恐怕过了这门就会看到难以想象的东西了。拉蕾尔小姐的气味也确实在这里。”我不禁皱眉,谁会挖这么一大口井,还挖一条隧道来藏匿东西?而且还是南区的人不知道情况下?我们刚才看到的洞底的东西,莫非是这门后景象的幻象?有人在洞底射了映射幻术吗?难道做了这么多就为了吸引我们几个过来?“我们现在,不是在幻术之中吧?”我最终怯怯的问道。高秦酒野冷笑着摇摇头:“幻倾的幻术都拿我没办法,我还真想不到谁能对我施下幻术。”我又是一阵嘴角抽搐。高秦酒野示意我们后退,于是我们三个人后退了几米。高秦酒野修长的身姿倚立在这扇石门前面,他双手向着两边缓缓抬起,随着他的双手抬起,我惊奇的发现,这地道之中的空气似乎都在他的左右手处凝聚成旋转状态的气流球。他运作了大概半分钟,然后突然将两个气流球向着石门掷去!虽然是在禁裂区,而且他此刻似乎是在运用念力操作破坏石门,但是他的动作还是让我想起了高祈学长。高祈学长的背影和他的背影一模一样。每次参加大学的运动会,高祈学长都是最显眼的那一个。偏爱亮眼的黄色的他,最喜欢穿着一身阳光黄绿色运动衣,在运动场上挥洒汗水。每次看到他温暖和煦的笑容,听着他蛊惑的声音,我都要沉醉其中。对我来说,他是**的,是完美的,却也是遥远的。到了大学,我的情况也并没有好转很多,由于柚子的阴魂不散,我的病史在大学也有所流传。不过好在大学的人都比较冷漠,彼此互不关心,这种流言停留在热浪高峰的时间还不如系花周末又坐上了哪辆豪车的八卦长。不过,我还是给很多人留下了‘神经病’的印象。虽然其实我得的不完全是精神上的疾病,更确切的说是心理疾病。不过,反正在大家心里,精神病、神经病、心理变态,其实都是可以画等号的。对于这样的我来说,高祈学长真的就是少女漫画里的男神,重在那个神字。神是完美的,也是遥远而又不可侵犯的。我从来不敢奢求和他有任何交集。直到那一年运动会结束。我独自蹲在人群散去的运动场上捡垃圾,因为被班级分配的人员都走了,就只留下我自己。我一直忘不了,当我蹲在运动场上捡着捡着捡着,突然一双亮黄色运动鞋映入我的眼睛的那个时刻。当我抬头看见高祈学长微笑着的脸庞的时候,那一刻,他脚上的那双鞋,连同他脸上耀眼的神情,再连同即将落下的太阳所散发出的微弱的橘黄色的光芒,汇聚成一种,被叫做‘希望’和‘幸福’的东西,流入我的眼睛,最终直至我的心脏。他用他那令人沉醉的,迷人声音对我说:“你就是他们说的那个女孩是吗?”我的心如同被敲上千斤巨石,垂了垂眼帘,点了点头。他缓缓蹲下身,一只脚微微向前伸,随着他的靠近,我仿佛可以嗅到他身上的独特气息,混杂着淡淡汗水的味道。他伸出一只手,温柔的揉了揉我的头发:“我经常在图书馆看到你,我从不觉得,喜欢《悲惨世界》和《浮士德》的女孩会有什么问题。你知道吗,我经常看的到你,也知道你像传说之中那样,经常带一些心理犯罪、连环杀人案那样的书籍去图书馆看。虽然很多人都说你是因为精神有问题才喜欢这些东西,但是我真的不觉得。”我抬头,转动了下眼睛,怯弱的看着他。他的眼睛里流转出这个世界最温柔的光芒,嘴角含着柔情的微笑:“因为我也喜欢那些东西。美丽的东西不一定就不带罪恶,而罪恶的东西不一定就不带希望。就像《浮士德》所说,若这个世界就是一片苦海,那么,我一直觉得,只有你能懂我,对么?”记忆中的那一天那一刻,对我来说,万劫不复,或许大抵如此。不知为何,似乎是被聂尊一直直视我的目光唤回了心绪。聂尊示意我看前方,我的目光顺从的看去,从高秦酒野的后背转回至石门上。高秦酒野并没有震碎石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