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了想,决定亲自去跟“开心”告别,走到运动场,“开心”正腋下夹着单杠,下颚放在单杠上,双脚离地,就这样把自己吊在上面,我试着劝她下来,说了几句好听的话“开心”不为所动。我告诉“开心”说我要离开这里了,“开心”望着天空,半天才来一句:“我知道!”我说:“下来吧,你什么时候把自己搞得跟木僵病人一样了?你那样都撑了一夜了不累吗?”“开心”说:“我躁狂发作不可以啊?”我不说话,我们彼此沉默很久,我说:“你不下来,那我走了,他们还在等我!”“开心”答非所问:“我一直以为自己挺能撑的,小时候跟一大群小孩玩游戏,跑步跑不过他们,跳皮筋跳不过他们,索性就比这个,这叫做硬撑,我的毅力可是最强的!没有人能比我撑得更久!”我说:“你这样坚持的是什么呢?”“开心”想了想说:“不知道,就是想要撑住,撑住自己不哭,撑住自己的感情,我发现这样撑下去真的好艰难,所以就这么惩罚自己!”“开心”扬起头看着我,眼眶中泪水闪烁,一阵风吹过,她的泪水被吹得满脸都是,我站在原地愣愣的看着她,“开心”说:“你走吧墨森,祝你早日健康起来,不再被抑郁症所困扰了,祝你每天都能开开心心的!”我说:“你下来吧,你这样我看着会很难受!”“开心”的泪水终于止不住的流淌,她把自己的身子往上缩,下颚依旧紧贴在单杠上,坚持不下来,并且倔强的望着我,瞪大眼睛不再让泪水往下流,我情不自禁走进她,在她额头上轻轻一吻,“开心”顿时从单杠上掉了下来!我对她说:“好了,现在我终于可以走了!”我走在前面,“开心”呆了几秒后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跟在我后面走,她把我送到门口,阿芯和我妈已经在门外等我,我转身招呼“开心”快回去,“开心”突然拉住我的手臂开始说个没完:“墨森,你出去以后一定会好起来的,你的医生一定会帮助你的,你好起来之后就好了,一定会健健康康,一帆风顺,顺心顺意,一定会快快乐乐,天天开心,一定会……”“开心”开始说着一连串的话,越说越混乱,我打断她让她回去了,“开心”越来越着急的说:“你能听的懂我说的话吧?我说话是不是已经没有逻辑可言了?我的意思是不是表达的不清楚啊让你困扰,我也不想这样的,我其实……”我忍不住抱住了“开心”,头望向远处,有几个精神病人正在护士的指导下打扫院落,满地的落叶,头顶一片阴暗的天空,披头散发的病人不厌其烦的把落叶扫在一起,被一阵风吹过,落叶又被吹得满地都是,他们又不厌其烦的去扫在一起,这样的画面让我感觉冷清又灰暗。我在想着如果我没有得这种病,我不会了解到世界上还会有这样一批人在受着何等的煎熬,以这样一种方式生存着,是不是人的心灵都是那么的脆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