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7章 曙光

“无限分裂……”那一刻，我和月华同时一愣，又同时想到了一个问题，力量是永恒不变的，但当数量无限增加下去之后，战斗中的变化简直……可怕？绝对不足以形容。这就像一个只用两根手指打字的人，和一个用十根手指，甚至二十根，甚至一百根！只要操控的好，谁比较快是一目了然的。我现在只有四片，只可以从四个方向发动攻击，但当我有八片呢？十六片呢？甚至三十二，六十四，一百二十八……我的脑海中，浮现出一张漫天巨网，甚至仿佛狂风暴雨，哪怕威力并不很强，哪怕那时分裂出的妖武已经细的像一根针，但……怎么防御？你只有两把匕首的话，怎么去防御一百根，一千根，甚至一万根细针的攻击？不仅如此，变化也大，那可以是四面八方的攻击，也可以是并成一排，无限制叠加下去的疯狂猛轰，力量不强？是的，第一道第二道第三道，都可以轻松接下，但第四道第五道呢？第一百道第一千道呢？我突然想到了一个词汇，滴水穿石！石头比水滴坚硬的多，也强大的多，一滴水落下顶多只能溅起水花，可日久天长，无数滴水全部落在同一点后，那将是毫无悬念的击穿！“你的力量总和没变，尾脊上还是那么多妖力，但李阳……我觉得如果你继续分裂，无限叠加下去的话，你一定可以轻松轰碎一片最坚硬的背甲型妖武！”月华颤声道。“我也觉得是这样，所以……”我吞了口吐沫。“分裂后，你变强了！绝对绝对绝对的变强了！”月华咬着牙做出了个判断，我激动的连连点头。分裂后变强的并不是妖力，而是让我多了一种很可怕的变化能力，独一无二，比任何尸妖都可怕的变化！罹天辰很强，绝对力量是我的数倍甚至数十倍，但他只有八片妖武，而我呢？就算只有一根尾脊，但却可以凭借分裂而造成数量上的压倒性优势，这让我想起了一只猛虎面对一群狼，甚至一只大象面对一群食人蚁……不仅是罹天辰，就连楚天也只有十片妖武，只要我继续分裂下去，在数量上就绝对可以压制任何人！还是那句话，我的妖武不强，但问题是数量增加后……谁也防不住！那一刻，我激动的浑身发抖，虽然这只是一个理论，虽然我此刻连操控四半都很吃力，分裂更多后就完全无法一心多用了，但……我可以练！我终于找到了锻炼自己，让自己变强的办法！先熟练四半，再熟练八半，只要我拼了命的去苦练，就算妖力已经达到了瓶颈又如何？我可以从变化上超越任何强敌，甚至我可以想出更多的攻击方式，更难以防御，更诡异，甚至……就像一座人形炮台！尸妖的四种属性各有千秋，羽翼高速刚猛，尾脊灵巧多变，背甲坚固不催，鳞腹则各方面相对均衡，但我呢？我似乎已经不属于这四种属性了，我只用一条尾脊，就可以凭变化达到这四种属性的所有效果！甚至我还有一对羽翼，虽然不很强，虽然无法分裂，但却可以让我飞起来，空中的人形炮台？那样变化将更大，更强，更可怕！脑海中不断幻想着未来即将出现的情景，似乎，我发现曙光了。“恭喜。”月华笑道，还上前给了我一个拥抱。月华也为我找到突破方法而激动，但女人心中却多了一个犹豫，此刻的我……已经不像任何尸妖了，而是像一个的，特殊的，甚至诡异的新物种。那我还算不算尸妖的一份子了？还算不算是她的同类了？或许这又是一个无法回答的问题。但与其纠结这些，我倒是更想快点开始锻炼我的妖武操控，还有，高傲的问题！“汪娜，明天陪爸爸一起去送饭吧。”我托着下巴笑道，我收养汪娜绝对是最正确的决定，有了她，我相信说服那家伙一定会事半功倍的。地下停车场里，高傲已经苏醒了，正默默的坐在那里发呆。他试过咬断铁索，但没用，他太虚弱，连妖武都无法破茧，连利爪和牙齿都不那么尖锐。地上，半包血被喝掉了，但那片内脏却没有动过，反而被一脚踢得远远的，其实我不明白这货到底怎么想的，既然愿意喝可乐，但为啥死都不愿吃面包呢？好吧，鲜血毕竟可以从血站偷来，但鲜血淋漓的内脏……却意味着一定会有人死了。匕首已经被高傲拿起来了，痴痴的看着，他在犹豫是否该刺进心口，彻底结束他的生命，其实他已经挣扎过很多次了，但他始终下不定决心。“那个……”一声响起，门口，小汪娜颤颤巍巍的走了进去，小丫头怕生，但还是乖乖的听从了我的吩咐，送来了新的鲜血和食物。“小孩？”高傲愣了愣，突然惊呼道：“别……别过来！快回去，我……我会伤害你的。”半年了，那种想要疯狂咬下的冲动，高傲已经经历过无数次了，他真的很牛，居然能坚持半年之久，想我当初半个月就差点咬死了孙芸……想着，我更佩服他了，也更想帮他一把了。“别怕，她也是尸妖，而且做的比你久，你伤不到她的。”我笑道，随后踏入了停车场。“是你？你这该死的怪物！你锁着我想做什么？有本事直接杀了我啊！”高傲怒吼道。“不……不是怪物，爸爸不是，汪娜也不是，我们只是想活着。”苦涩的反驳声响起。高傲一怔，本能的闭上了嘴，他可以随便喝骂我，但却不愿意骂眼前这个乖巧的小女孩，甚至她还体贴的给自己送来了食物，虽然高傲绝不会碰，只是轻轻用脚推开了。“糟蹋食物不好吧，而且不吃的话，你一定会饿死哦。”我喃喃道。“那又怎么样？我早就死了，现在生不如死，再死一次也无所谓。”“想死？很简单啊！我不是留给了你一把匕首吗？”我满脸坏笑。“好！”高傲猛地一咬牙。噗，话音未落，那匕首已经刺进了小腹，吓得汪娜连忙扑进了我的怀里，可我……却依旧在笑。“你这样不行哦，尸妖的生命力太强了，和人类完全不同，不把内脏多切碎几个就根本死不掉，你刚切下去的是哪？肝脏？来嘛，横着拉一下，再竖着拉一下，再多搅动几下。”“你……”“快点哦，然后往左应该是脾脏，同样绞碎，擦，你这样不行啦，用点力，一定要绞到碎碎的才可以，顺便把胃也切了，加快速度！一定要在痛晕前完成，还有心脏啦，刺进去，转动刀柄，把血管绞断，把心室完全绞碎，如果你能忍得住痛，就干脆挖出来踩几脚好了。”我就像一名疯狂医生似得，教导着高傲如何杀掉自己，整个过程中我一直在笑，他却颤抖的根本握不住刀柄，是痛？还是害怕？“你这疯子，怪物！”高傲怒吼道。摊了摊手，我一脸无辜道：“拜托，是你自己要死的好吗？我只是告诉你应该怎么做罢了，其实尸妖想死也很简单啊，刚才说的工序如果你手够快，一分钟内绝对能搞定的。”“简单吗？”高傲苦笑，他根本做不下去，那种撕心裂肺的剧痛……无论是身体上还是心灵上都太过恐怖了。“真的很简单啦，如果你实在做不到的话，我也可以帮你哦，不过在这之前我想告诉你……其实对尸妖来说，活着比死掉更难，更需要勇气。”说着，我眼中浮现了一抹叹息，走到他身旁坐下道：“如果你不那么急着死的话，可以先聊聊吗？”尸妖究竟是什么？在人类看来，尸妖是恐怖的，恶心的，令人发指的怪物。而在某些尸妖看来，自己并不是人类了，而是进化成了一种更高等的生物，站在了食物链的顶端，傲视一切。以上，是两种完全不同的看法，彼此敌对，彼此仇视，谁也不认为自己是错的，但，我却认为这两种看法都是错的。罹天辰，韶华，甚至月华，他们认为尸妖高等是因为他们很强，而那个站在整个世界顶端的楚天，更是天上地下唯我独尊，全世界对他来说都是蝼蚁。但我不这么想，因为我很弱，看不出自己高等在哪里，我只知道自己不断被人追杀，逃离，躲藏，不断的痛苦着。同时我相信，很多实力不强的尸妖，也会和我一样的想法。至于那种怪物的看法，我承认，对人类来说我就是一只怪物，但当我看向汪娜时，我可以说她也是一只怪物吗？她甚至单纯到什么都不懂……在我看来，尸妖既不恐怖也不恶心，至少不完全是，同样也不是什么高等生物，不是什么食物链顶端的存在，在我心中，尸妖就只有一个代名词，杯具。人生就像茶几，上面放满了杯具，这句话用在尸妖身上是再适合不过了。我不知道罹天辰是否还记得自己如何变成尸妖的，可能太久了，可能他忘了，月华也忘了，十多年已经足够她习惯这一切，但我……半年而已，我甚至早上醒来时还经常幻想着能变回以前，无忧无虑，平平安安的生活。我相信，没有一个尸妖是自愿变成这样的，至少在最初的时候，他们是和我一样的痛苦无助，就像高傲，就像汪娜。甚至，汪娜至今都无法接受自己是一个怪物的现实，她每每只要听到这个词汇，就会小脸涨的通红，咬着嘴唇，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我问高傲，汪娜在被咬之前是什么，他回答人类，我又问高傲，为什么隐秘机动队在汪娜被咬之前就愿意保护她，但被咬了之后却一心想要杀死她，毁掉她，为什么！被咬是汪娜的错吗？变成尸妖又是她的错吗？不，从头到尾汪娜都没有错，只有可悲，那凭什么让她再去经历一次那些悲惨？那些追杀？那些被人类唾弃的生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