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和治衡坐在影院外面的开放式茶座饮料,再过二十分钟电影便要上演,今天可是翻演的著名的莎士比亚戏剧《威尼斯商人》,我一边用吸管吸瓶中的饮料,一边看着剧情介绍。自治衡和我父母缓解了关系之后,治衡便对我展开了新的追求,象所有恋爱中的男女那样,他会送花,送小礼物给我,和我一起出来吃饭,看电影,董忱开始还给我打电话,但自我把他归到手足同胞那一类人里之后,我对他便不再寄予什么希望。我只是一个平常的女人,没有太高的野心,奢望,只希望找一个比较老实,工作定时,非常听话的男朋友。治衡无论人品还是其他方面的条件都堪配的起,如果真的能和他这样平平稳稳的过下去,也许那也是一种幸福,人生不在乎长,只在乎好,我何必要那么多的要求呢?有的时候治衡也很可爱,会有很多新鲜的花样,象现在。他从手包里取出一个小小的魔方,递给我,“来,打乱它。”我不知他想做什么,但仍然按他的要求把魔方打乱了。他仔细看着魔方,向我眨下眼睛,“信不信我闭着眼睛也可以把一面复原了?”呵,复原一面很简单,但是闭着眼睛复原,不看?这个我就做不到了。他能做到?他向我笑笑,把魔方和手放到了桌子下面,有桌子面隔着,我看不到他手下的动作,但见他闭上了眼,先是凝神屏气,象是努力在思考动作,我好奇的忘了喝饮料,悄悄把眼睛往下一瞄,果然见他双手紧握那个魔方,十指运作,正在揣摩着扭动魔方。我仔细看着他手下的动作,他扭的比较缓慢,但是几番扭动之后,我惊讶的张大了嘴,果然,他没有看就已经把一面拼好了,拿到了桌面上。我接过魔方赞叹不已,他却笑着摇头,“魔方其实是一个看着复杂,实则简单的玩具,它的每一步都有公式,就象数学的公式一样,你闭上眼,凝神屏息,慢慢在脑子里想它一步步的走向,只要你掌握了它的技巧,把它还原成原样就不是件困难的事了。来,你把手放下来,放到桌面,我教你用几步把它还原了。”他说着握过我的手,把我的手指一起跟着魔方同时握在了桌子下,我的手跟着他的手指在桌子下舞动,忽然我的手指一松,魔方被他接走了,正在我诧异的时候,只觉得指尖一凉,一样物事随着他的手劲轻轻的滑到了我的左手中间。电光闪石一刹那间,我知道那是什么东西。我有些迟疑,没敢把手抬上来,只是看着他的眼睛,他向我笑,满眼的温情。我脸有些烧,赶紧低下头。避开他的视线后,我这才把手小心的收了回来。果然是戒指,亮晶晶的一道白色,套在了我的中指上,映着头顶的灯光,象是寒星一样在我眼里闪了一下。那戒指款式也不特别,也没镶钻,只是一个普通的白色指圈,上面压了三道斜纹,折出几点坎坷的亮光。我心里怦怦直跳,抚摸着戒指,脑子里一下跳跃出《色戒》里汤唯抚摸那戒指的神情,原来我在看那部电影时,我大骂汤唯,就为了一个戒指就出卖了自己。过了好久,脑子单线的我才明白,其实她不是为了一个戒指,而是为了一个男人,一份情,结果茫然的做了那个决定。我咬了下嘴唇,抬起头,向他笑笑,有些口吃的说道:“我在后厨工作,不适合戴戒指,……”他微微一笑,声音充满热忱:“我知道,这也不是求婚戒指,只是一份礼物,是情侣戒指,你有我也有。”啊,我抬头,果然他自口袋里又取出一款大一点号的,和这款一模一样,在我面前竖起手掌,另一只手捏着戒指往下一套,那戒指便得了生命似的滑到了他的中指上。他语气很温和,“说了这不是结婚戒指,如果是结婚戒指,我是不自己戴的,要由你来帮我戴上。”啊,我赶紧又低下头来,太快了吧,快的让我都有些窒息了。在我看来治衡这是心急如火,也许他是担心母亲的身体,他想早点成家让母亲放心。也许,我心里又有一点惆怅,他于我,有多少爱呢?几年前我们的那场初恋无疾而终,现在再续前缘,能不能功成圆满呢?“我……”我嗫嚅说道:“我真的不习惯戴戒指,还是不戴了。”怕他不开心,我又赶紧解释:“我去配条链子挂在脖子上好了,正好也可以当个挂饰。”他点头,“好啊!”难得他这么迁就我,其实女人的终身成就不外是嫁一个好男人,一个好男人胜过万贯家产。整个看剧目的过程,他一直握着我的手,我的心头既有几分忐忑,又有一点小小的欣喜,三心二意的看着银幕,忽然间,我想起了董忱,我想起了他和我嬉笑怒骂的拌嘴的一幕幕。他的话回响在我的耳边。…………“毛豆,你这叫矜持着留一手呢还是成心的不待见我啊?你说我不配你吗?我好歹也算是家有良田万顷,白银盈库,丫环家仆,而且我人吧,自觉也不是对不起观众,总算一表人才水葱样的水嫩吧,你怎么就不能顺从我点呢?”“毛豆,要是我成了厨王,你会不会暗恋上我啊?”“暗恋你?呸,我会花五十块钱,雇俩流氓把你狠揍一顿……”我走了神,直到灯光全亮起来,我才回过神来。“走吧!”治衡和我说,我赶紧也站了起来。要走到门口时,他体贴的给我整理围巾,毕竟天冷了,虽然我自己也可以整理,但男人这时候总应该表现一点绅士风度,我也乐的接受。这一晚,我失眠了。总是睡不着,看下时间,试探的拨了个电话给刘思思,没想到她还真没睡,很快接了我的电话。“思思,在做什么,怎么这么晚没睡觉?”她在里面笑的咯咯的,“要是早睡了,怎么接你的电话。对了,姐姐,你还会捡时间打啊,我刚和忱哥哥通完电话,你要是再早打二十秒便是占线。”我心里有一点点苦,禁不住脱口问她:“你们聊什么呢?”“我们啊?”她情绪很高,“我们聊很多啊,他这个人特别好开玩笑,满肚子的笑话啊,段子啊,一和他聊天就睡不着了,笑的肚子都疼。”我哦了一声,思思在那边继续说话。“姐姐,以前其实是我不好,我向他表白,他告诉我,他暂时不想谈恋爱,也不想绑在一个女人身上,我当时气不过,就逼问他是不是有喜欢的人,他就告诉我,是啊,我是有喜欢的人,就是那天你看见的那个啊,所以我就气呼呼的找你算帐,还不管青红皂白的泼了你一桶水,真的对不起啊,姐姐。”我喃喃说道:“不用说对不起,我记着呢,而且我也不是个宽宏大量的人,说不定以后在某个时间,恶狠狠的讨回来。”她又笑了,“好啊,我现在也明白了,其实对男人,不能逼的太紧,就象钓鱼一样,太心急了始终钓不上鱼的,象以前我不服气,还打了他一耳光,现在想想我多傻!看我和他现在,我们约定了做好朋友,关系反而比以前好多了,是不是一个大进步?”大进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