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都有些紧张,既然是来寻事儿的,这事儿就不好处理了。朱明泉马上的打电话给董忱,五分钟后,董忱从楼上下来,他应该是有些倦了在午休,下楼时还没有完全穿好衣服,胸前的休闲服扣子全部松松的散着。那四个人看样儿是个个都很狂妄,正在一楼大厅里左右张望,没教养没素质的摆弄桌上的桌牌,打头的那个则是站在墙角拎着本旅游杂志在翻,嘴里悠闲的哼着小调。董忱高声问候:“是哪位朋友啊?”那打头的回头,“呵,你就是老板。”董忱走过去,向那人淡淡一笑:“不敢呢,我爸才是老板,我现在就是替我老爸看看。”“是吗?”那人不屑的看了他一眼。我们大家都看着董忱,董忱略一思忖,示意我们:“你们继续吃饭。”然后他扶过那男人的肩,轻松又和气的招呼他:“来,上楼来聊。”说着不由分说的扶过他,带他上楼去,那剩下的三个人要一起上,董忱回头制止:“我和你们大哥谈点事儿,几位兄弟就先在楼下等着,阮主管,招呼一下,倒杯水给几位朋友。”在江湖上,这便是所谓的头领之间的谈判了,看来董忱也早看出了,这些人不是善茬,都是来找事儿的,只是不知道他会怎么应付这几个地痞流氓。我们大家不敢多言,匆匆的吃完了饭都各自去忙自各自的事,服务生们收拾地,桌子,后厨的全部回了后厨。我心里有点奇怪董忱,不知道他会怎么做,正在我欲回后面材料间时,思思过来叫我:“姐姐。”“什么事?”她显然比我更担心,“姐姐,你说他们会不会伤害岑各各啊?”“不会的,这还大白天的,他们就敢找事儿,还有没有王法了。”“可是这几个人明眼儿一看就是来找事儿的啊,那万万他在上面敲诈岑各各,岑各各要是一时不高兴和他打起来怎么办?”我激她:“那也好啊,正缺你红颜救驾,对了,他当初和你认识,他不就是英雄救美吗,现在正需要你去鼎力相助了。”思思晃我的胳膊,“姐姐,你怎么总取笑我啊,不如,不如。”她在我耳朵小声问:“我们上去看看好不好?”我坐在后面的大长不锈钢桌前拿过一些豆芽掐根儿,“我不上去,不会有什么事的。”她不满的咕哝:“你啊,真不关心他,亏你还是他的大老婆。”我停下了手,“思思,你说什么呢?什么大老婆小老婆,你还真把他当成了韦小宝了啊?这个老婆要做你去做,我早说了,我们是刘备加张飞的关系,现在我们都在一起工作,你不要乱讲啊!”她怏怏的唉了口气,终于是出去了。我虽然是坐在桌子前,可是一颗心也静不下来,其实我也知道既然开了酒楼就得应付各路神仙,现在社会更要长袖善舞,黑白两道各色人员都得熟悉,不过既然那人是故意来找茬的,董忱会怎么应付他啊?想来想去我终究还是放心不下,我决定上楼看看。刚走到二楼包间尽头,忽然听见三楼一声啊的痛叫。我心里一惊,第一个直觉是,董忱?一时间不知道哪根思想绷紧,我顾不得细想,马上往三楼跑。跑到三楼董师伯的办公室,门是虚掩的,我甚至想都没想什么敲门啊客套的动作,直接一下扑开了门,这一开门我呆住。只见董忱坐在董师伯的老板椅里,面前那个人被他揪着脑袋一把按在了桌上,董忱手里拿着一把锋利的小刀,那刀我认识,那种刀是专门给河豚鱼开膛的,河豚鱼因为有毒,剖起来要格外仔细,要用极锋利的寸刀把河豚鱼的肚子剖开,一点点把内脏和血脏全部挑干净,现在董忱左手揪着男人的狗手按着他,右手就是握着那把刀。我按着胸口,不敢进去,站在了门口。董忱听见了声音,可是看都没看我一眼,仍然在盯着这个男人,我听他沉声说道:“后台?那你也给我听好了,我也有后台。”只见他左手一翻一扣,在那男人还没反应过来之前,右手的刀迅速往那男人右掌上一插,那男人又是一声惨叫,小刀极为锋利,倏地就插进了那男人的手掌。董忱一点没有和大家谈笑风生的那种洒脱的痞气,他现在十分冷静,如同一个年轻的黑帮老大。只听他又轻声的在那男人耳边说道:“今儿的事我就当没发生了,回去告诉那姓许的,有事明着来,别整这些鸡鸣狗盗的破事儿来。”前后动作快的不过两三秒,那男人已经受了伤,若是武林中,这便是偷其不意,攻其不备了。只是这来找事的男人怎么也就服了软了呢。董忱又靠回了老板椅,扬声说道:“回去找你的后台去要医药费吧!以后我这地儿,你不用再来了,免的江湖水浊,不好混,不止没摸到鱼,反而还让自己再栽跟头。”那男人捂着手,不敢多说,起来慌张的夺门而出,在门口和我剧烈的撞了一下。董忱看我,这才向我淡淡一笑,“妞儿,你乍上来了?担心我了?来来来,我说呢,就数我老婆最疼我。”我看他手上都是血,急的我问他:“你是不是受伤了?刚才到底怎么样?那人是谁指使来的?”他找面巾纸擦手上的血,轻描淡写的说道:“小鱼小虾天天来找事儿的哪止这几个啊,小事我就不麻烦人了,大事才动所里和道上的人。”我还是没太听明白他的意思,他用面巾纸擦手,擦了一下仔细看这才发现自己手上也有道伤痕。我说他:“你去洗下,我找东西给你包包。”“不用,你坐下吧!”他翻抽屉,果然在抽屉里找出一卷纱布。我抢过了纱布马上往他手上抹酒精消毒,一边抹一边给他包手,他则咕哝:“别包那么大,意思一下就行了,你整的包粽子一样,别人不知道以为我做了什么作奸犯科的事儿了。”“你呀!”我又好了奇:“你怎么知道他们是受人指使?”“这些小鱼虾啊,我这边本来已经有人看场子收保护费了,这几个人脸生,还敢过来闹事,装的人五人六的,还不是一乍乎就露了底?”“你刚才说什么姓许的?那人谁啊?”“没事,一个同行,正道上的事没有,居然让这些人来敲诈我,唉,你手怎么缠这么紧呢?”我给他包好了手,禁不住又气得说他:“你啊,你这个人,刚才你怎么不报警?”“报警?天天这种事哪天不来个一起两起的,老报警?人家警察不嫌我烦?”他活动了下手,又简单的问我上午做的是否习惯,还有什么想要的想做的,我们正在聊天,门一下又被推开了,这次进来的却是刘思思,她一进来就慌张的叫:“岑各各。”一看见董忱的手马上慌了,跑过来抓着他的手就问:“你伤到哪了?怎么样了啊?疼不疼啊!”董忱叫苦:“姑奶奶,我这伤不疼,被你叫的我脑子都疼了!”我站了起来,“我下楼了。”刚站起来,我又意外:“师伯?”董师伯竟然回来了。他进了办公室,径直走到儿子身边,思思也赶紧让开了。董羽也看见了儿子手上的伤,他问儿子:“没什么事吧?”“没事儿。”思思最是伶俐,马上脆生生的叫:“董伯父好。”董羽仔细看儿子手上的伤,见董忱没什么事,他这才略微安心,又朝思思笑了笑,打趣道,“思思,你还真到我这里来打工了?你看你,你要是真在我这里出点啥事,你叫我怎么跟你爸说呢?”思思娇滴滴的说道:“这事和我爸爸无关啊,董伯伯,我是特别仰慕您,想来跟您学到些东西才来的喽。”我听着她口不对心,又完全讨好的话浑身起了一层鸡皮疙瘩,但别说,这丫头还真会讨人欢心。其实思思这女孩子并不坏,她嘴巴乖巧会说话,会讨人喜欢,无论从外表看线条还是听话语,她都比我招人喜欢。和思思下楼,关上门走到楼梯上时,她这才咕哝我:“姐姐,你好不地道。你嘴上说不管岑各各的,可是转过身就偷跑过来看他,你想一个人霸占着他啊?你怎么这样啊?真是明里一套背里一套。”我一时呆了无语,她这样想我?算了,我知道解释无果,也只能不解释。御煌楼的工作就这样开始了。御煌楼的工作时间倒和原来在大酒店差不多,也是两班轮值,不上班的时间我便报了一个厨艺班学习厨艺。董忱倒是笑我:“行啊,又一个考证的,不过我跟你说,你现在的这厨艺,过初级已经没问题了,下次考证时你直接去考得了。”我白他:“那你呢?你是几级?”他笑,“我啊,我告诉你,我啥级也不是,证那东西,唬人的呢,我最不看中这个,说实话,来御煌楼的厨师,我第一个要求就是看他的手艺,至于有没有证那倒还是其次,就你这样的,把个证儿看的那么重要,这年头什么不可以做假。”我忽然问他:“董忱,你既然什么也看不中,那看来结婚证在你看来也是可有可无的喽。”他不以为然的说道:“那可不,其实那东西搁手里也是个累赘,还绑的人碍手碍脚。”他在后厨,也认真的在切菜,虽然现在他不经常的在后厨做菜,但是每天他还都会抽时间下来备料或者做两道,用他的话叫,业精于勤,荒于嬉。他忽然叫住我:“来,妞儿,今天我请你吃**。”**?果然他笑:“想歪了啊?看你这人。”其实所谓的**便是用茄花打丝做成的,董忱选来茄子,开始切段,切成一段段的之后,在头上分丝做成了类似爆开的**式,然后在中间放调好的肉馅。他一边做一边问我:“你喜欢吃哪样的做法?”“我?”我想了下,“其实最喜欢吃的还是茄子合,不过好象有些上不了台面。”“我跟你说,其实家常菜才是最见功底的,外面做的菜肴很多工序复杂,而且还要用特别的调料,未必道道都有益健康,真正好吃而且挑战一个厨师手艺的,其实就是最简单的菜点,把最平常的菜式做的让人赞不绝口,这才是一个厨师的成功之道。”我点头,其实我来御煌楼,董忱真的格外照顾我,他把我交到了郑主厨那边,郑主厨人也很好,从我给他打下手开始,他都认真的在一边提点我。比起在欣海大酒店,御煌楼的气氛轻松自在,大家相处的也很开心。大家对我也都很客气,后厨只有三个女师傅,两位是做面点的,一位叫柳琴,我们叫她柳琴姐,另一位我们叫她戚姐,这两位都已经结了婚,再剩下的便是我了。我主要还是做面点,另外才跟着郑主厨学习各种菜的做法。我认真的工作,只是我没想到有一天董师伯却找到了我,那天我正在后厨备料,听见身边有人叫我,“依兰,”抬头一看,竟然是董师伯,我赶紧放了手,恭恭敬敬的叫他:“师伯。”他检查了下架子上各种菜的准备情况,这才问我,“在我这里工作如何?”我赶紧说道:“我做的很顺手,大家对我也很好。”董羽淡淡笑下,忽然问我:“你爸爸还好吗?他现在还常常进后厨做菜吗?”我想了下,老老实实回道,“我爸爸现在多数时候都是负责管理工作,酒店每隔一段时间会换掉一些菜式,他会设计一些新的菜样。”董羽只是微微撇一下嘴角,并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在出去的时候,他忽然间又似有意似无意的说道:“有时间的话,邀你爸爸到御煌楼来坐坐。”我一下有些怔,请我爸爸来坐坐?董师伯竟然会提这样的提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