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恐怖军212胸有成竹就是没有一兵一卒来救援,我也让小鬼子一时半会攻不上来。——张灵甫在沅江边查勘地形的正是日军联队长中畑护一大佐等人,虽然参谋提醒中畑要小心危险,但是支那军的火炮都没炮弹了,还有什么好怕的。“飞机,飞机,大佐阁下,支那和美国的飞机!”一名随从慌忙叫道。四架中美空军的p-40驱逐机俯冲而下,向中畑护一等人扫射、投弹。“大家快隐蔽!”中畑护一大叫道。数颗正义的子弹,结束了中畑护一的小命。中畑护一和布上照一这两个恶贯满盈的日军大佐,是同学又是好友,他们前后两天相约一起到了阎王殿里的十八层地狱再次聚首。虎贲师没炮弹了,可正有一个p-40驱逐机小队在常德上空,余师长乃电召空军支持扫射,中畑护一当场被击毙。希望越大,失望越大。所谓援军,其实只有常宁一个人。几天之前,在把日军劝降信送到师部后,为狙杀周大杆子,他擅自脱队,结果扑了一个空,没能撵上这狗日的汉奸。如果这个时候赶快归队,还来得及,可他又不死心,想在敌阵附近隐蔽起来,寻机猎杀,岂料第二天鬼子大举进攻,满山遍野都是日军,躲不住了,枪法再好的他,也挡不住群狼围攻呀,只得东奔西突。一头钻进雷雨垭东北面的五雷山里,人是安全了。可离大部队却是越来越远。战线逐渐转移到黄石、九溪、漆家河一带以后,常宁才出五雷山,起先,他本想穿过日军封锁回部队,但他根本不知道五十八师转移到了何处,即使回去了。肯定还要受罚,左思右想,得,老子干脆去常德,哪里不是打鬼子!一路上,他昼伏夜出,两渡沅江。才从日军兵力相对薄弱的南岸游到水星楼下,被五十七师的弟兄拉上岸。这家伙一上岸就哆嗦着说:“我、我是五十八师来增援的!”一听终于来了援兵。可把弟兄们喜坏了,有的连忙拿来军毯,有的跑去报告团长,杜鼎闻讯赶来一看:哈,这不是全军有名的神枪手、张将军的小老乡常宁么!他当时也有些疑惑,问道:“怎么只来你一个?”常宁哪知道部队近况?被零下两三度的河水冻得直发抖的他,又信口胡诌一句:“大、大、大部队还在后头呢。”刺骨的寒风从外面灌进来,掩蔽部里显得更阴冷。蔡仁杰和卢醒两人抱着电话。喊得声嘶力竭,电话里“哐、哐”不停的炮声,震得耳机嗡嗡直响。张灵甫则把自己紧紧裹在脏兮兮的军毯里,伏在地图上冥思苦想。一杯和汤匙结成冰的水煮花生还搁在身边。连日来,为救援常德,五十八师像蚂蚁啃骨头那样,一寸又一寸地对包围常德的日军展开攻坚战。27日,174团团长杨剑秋率加强营从侧翼切入敌阵,与拼死反扑的第十三师团主力展开巷战,壮烈殉国。而指挥倭寇的倭官也并非一味死守,今天反击,明天偷袭,搞得人防不胜防。连续作战半个月,疲惫不堪,吃吃不好,睡睡不好,天天水煮花生当主食,吃得他胃病加重,烧灼般的疼痛时常向两肋间放射。“师座,日军连续以大队级兵力猛攻316高地,明灿已经是第4次要求增援了。”卢醒放下电话请示道。张灵甫拿着红蓝铅笔敲着地图,不解地说:“316高地并非要点,这倭寇唱的是那出戏呢。”蔡仁杰接过话头说:“我看,十有八九是声东击西。”“可问题是日军到底想攻击那一点呢?增援吧,手里就只一个营的预备队。不增援吧,万一日军假戏真唱,顺势拿下316高地呢?”卢醒左右为难地参谋道:“若丢失阵地,不进反退,佐公那里也不好交差啊。”“罢罢罢,将预备队顶上去吧。”张灵甫掷下手里的铅笔。“预备队一抽,不就空了城?”蔡仁杰忧心忡忡。“山人自有妙计。”张灵甫朝他一眨眼睛。“太君!快看,国军果然上当了。”周大杆子从炮兵观察镜中看到一彪人马向316高地疾奔而去后,高兴得叫了起来。“雕虫小技而已。”小林一良自负地摸了摸嘴唇上的仁丹胡,然后拿起电话,下达了集中主力猛攻314高地、直捣五十八师师部的命令。三天没见张将军,老伙夫黄勇几乎认不出他来。张灵甫头发蓬乱了,脸色蜡黄了,胡须也有几天没刮了,人就显得特别憔悴和消瘦。他,还是以前那个俊朗的、一丝不苟的张将军吗?老伙夫觉得是自己失职,没能照顾好长官。在日军冲进四合院最危急的时刻,他操起擀面杖,一棍子下去,将鬼子兵砸得天灵盖爆裂,脑浆飞溅,擀面杖也就这样被打断。没有擀面杖,面条怎么做?他就用几片南瓜,一勺猪油,下了一海碗面疙瘩。这种家常面食,用心去做,照样也能烹出美味佳肴。南瓜要先和姜丝、蒜瓣一起爆炒到七分熟,然后再下水煮面疙瘩,这样煮出来的味道才香甜鲜辣,而且姜蒜还有驱寒暖胃等作用,特别勾人食欲。当这一碗飘着油花和姜蒜香味的面疙瘩端到张灵甫面前时,张灵甫顿时两眼放光,二话不说接过来,顾不得烫,急不可待地喝了好几口汤汁,还毫无顾忌地发出畅快的“咝咝”声。“好吃么?”蔡仁杰放下电话,盯着那碗热气腾腾的面疙瘩,情不自禁地舔了舔自己的嘴唇。“嗯嗯,好吃、好吃。”张灵甫连连喝着汤,嘴里含糊不清地应了几声,又下意识地抓起地图的红蓝铅笔当汤匙,伸进碗里去挑面疙瘩。“哎!这不是汤匙!”蔡仁杰刚叫一声,面疙瘩挑出来又掉下去,溅出来的面汤洒了好几滴在地图上。站在一边的老伙夫急忙掀起他那白不白黑不黑的围裙,小心翼翼地去吸干地图上的面汤。张灵甫则抬头四处找筷子,蔡仁杰随手从柴禾捆里撇了两根枯树枝,掐头去尾,折成一双长短差不多的筷子,拍了拍上面的灰尘再递给他。地图上的汤汁还没擦干净,面疙瘩就被张灵甫一扫而光。没有吃过瘾,他舔着嘴问老伙夫:“还有么?”听到回答“有是有,但长官不能吃得太饱”以后,又低下头去把碗里的汤水舔得一干二净。馋到这种程度,全然不顾吃相,还把铅笔当成筷子,可见战况紧张到什么地步、将军病饿到什么地步!老伙夫收拾着碗筷,心里头一酸,唏嘘不已,一出掩蔽部,老泪止不住地往下掉,抓起刚才擦过汤汁的围裙又往脸上擦。吃暖和了,鼻涕也快掉出来了,张灵甫上上下下掏口袋也没掏出手绢,想找一张纸吧,除了地图还是地图,想用手指去擦吧,两只手也都脏兮兮的,这下让他为难了。这时候,蔡仁杰已疲惫得抱着电话打盹,掩蔽部里再没人了,他便毫不犹豫地挥起衣袖在嘴唇上一抹,再回头一看,身后依然空无一人。想起自己曾一再训导大家不要用衣袖擦鼻子,而没人看见自己这种不文雅的举动,一丝得意之情不免浮上他的眉梢。孟铁蛋匆匆进来报告,声音不大,但很惊人。“师座,314高地被日军突破了!”蔡仁杰顿时被惊醒,一骨碌站起来说:“314高地距师部不足两公里啊,日军说来就来了!”张灵甫也恍然大悟道:“小鬼子果然声东击西呢!”“师座,是不是师部先撤退呢?”孟铁蛋焦急地道。“犯不着,不说有雄兵在手,就是没有一兵一卒来救援,我也让小鬼子一时半会攻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