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我是死士郭峰在山顶呆了一夜,而两个黑衣人以逸待劳,虞松远怕郭峰有失,便和林涛从房顶无声地疾速奔来。此时,郭峰以一斗二,犹不落下风。二个黑衣人拿着两把细长的刺刀,牢牢封住了郭峰退路。打斗时间稍长,郭峰年龄大的弱势,就暴露无遗了,慢慢落了下风,步伐开始紊乱。他被两个黑衣人围在墙角,已经被两把刀死死罩住,凶险万分。不一会,噗哧一声,郭峰“啊”地叫的一声,左臂中了一刀。幸未伤着骨头,但钻心的疼痛,还是让郭峰心里忙慌,左支右绌,动作也变形了。禅院内的众僧人,都被惊醒,纷纷围拢过来。危急时刻,虞松远赶紧挥手,林涛从房顶一跃而下,加入战团。虞松远则直接从藏经楼顶上翻腾而下,从道明禅师等众僧人头顶越过,准确落在郭峰面前,将他与黑衣人隔开。两个黑衣人手里拿的不是刀,而是都倒握着一把长长的五六式军刺。虞松远明白了,怪不得郭峰斗不过他们,郭峰手里拿的是匕首。这三人都是陆军步兵出身,参加过南疆作战,都习惯使用五六式军刺,持匕首自然吃亏。郭峰稍一缓过劲来,便想加入战团。虞松远用身体挡着他,“你一歇,有我就行!”郭峰只好持刀警惕地呆在一旁。他此时才慢慢看清,攻击他的两个黑衣人,手里拿着的,竟然都是56式军刺。军人?难道又是他们?在他的记忆中,只有庄书宝一伙退伍军人,习惯使用军刺。庄书宝比郭峰退役稍晚,他来到郭峰的警队后,凭一把手枪、一把军刺,为郭峰冲锋陷阵,立过无数战功。庄书宝生性豪爽,为人义气重于天,他和一批同时转业或退伍的军人,称兄道弟,并时交往甚密。在战火销烟中,他们养成了共同的习惯,那就是喜欢使用56式军刺。正在惊疑间,场上形势已经大变。二个黑衣人已经不敌,被虞松远和林涛两把潜水刀紧紧罩住,根本脱身不得,也动弹不得。郭峰看得眼花缭乱,两道黑影翻滚腾越,死死封住黑衣人逃生之路,可他们并未下杀手。郭峰看明白了,他们在猫戏老鼠呢,这分明是要拿活的。这时,黑暗将尽,天色将明。其中一个黑衣人眼见逃生不得,即将被活捉,万般无奈之中,索性一刺刀扎向自己的喉咙。林涛看得真切,一刀格开,同时刀锋反手一转,滋地一声,直接扎进他的右胳膊。黑衣人求死不能,手中的军刺又哐当一声落地,只好束手就擒。这一边,虞松远用刀花紧紧将另一黑衣人罩在核心。郭峰根本就看不清虞松远身影,只是在熹微晨光中,看到寒光闪闪,刀影纷飞,使黑衣人犹如瓮中之鳖。黑衣人也想自杀,虞松远却不给他机会,让他的军刺连刺自己都不成。对练武的人,这是尼玛最残酷的羞辱了。黑衣人已经明白自己的命运,反抗已经毫无意义。求生不得,求死不能,徒受其辱。他气急败坏地扔掉军刺,干脆站着一动不动,闭上眼仰面朝天,还主动伸出双手。郭峰上前,用手铐将其铐上。将头套一摘,郭峰不禁惊得目瞪口呆,“书宝?果然是你?!”庄书宝闭着眼,低声道,“是我,师傅你赢了。徒弟对不住师傅了,但我什么也不会对你说。说白了吧,我是死士。你要看在几年师徒情分上,就杀了我,让我走得痛快点吧?”“为什么?我做了什么伤天害理的事,要让我的兄弟们,都对我离心离德?”郭峰痛苦地抱着脑袋,痛不欲生。这时,禅院众僧已经悉数被惊动,围拢过来。道明长老也在其中,见郭峰痛苦万分的样子,便双手合什说道,“郭大师,命由己造,相由心生,万物皆有缘由。天作孽,犹可违。自作孽,不可活。般乐怠敖,是自求祸也,祸福无不自己求之者。他人之过,你又何必纠结自身?”“谢谢长老,惊扰了佛门静地,实在对不起。请问那两位高人呢?连招呼未打就走了么?”郭峰这才想起救命恩人,再要寻找,可人早已经走了。“他们已经悄悄走了。”道明禅师见郭峰想去追,便又阻止道,“适才打斗之时,贫僧已经静摩多时。他们身负铲除妖孽使命,自古神龙见首不见尾。云开日出之时,自会与你举杯相邀,共赏花开花落!”曙色已尽,天已经全亮了,雨也停了。郭峰看着大师,点点头。又对庄书宝说,“书宝,我不为难你,也不问缘由了。你总能告诉我这一位是谁吧?”庄书宝点点头,“求师傅请善待他。他是我一同上过战场的过命战友,我在南疆救过他的命,他也救过我的命!”这时,齐天河、温玉成等,匆匆带着大批刑警赶过来了。原来,刚才后院四人激烈缠斗之时,一个小和尚奉大师之命,已经报了案。两名犯人被押走,郭峰躺在禅房内,道明禅师亲自给他疗伤。见伤口贴着胳膊皮下边缘贯穿,郭峰便说,“大师,将这一小块伤肉全部切掉!”道明大师拿着枕巾让他咬着,便将郭峰胳膊上的伤处,完整的一块皮肉都切除了下来,然后仔细地包好。原来,郭峰深知56式军刺的厉害。56式三棱军刺,是56式半自动步枪配备的早期刺刀型号。由于在热处理时,用磷化处理表面代替了烤蓝,冶炼时出于金属性质的需要,加入了一定量的砷元素。在战场上表面的磷涂层磨损后,即暴露出含有砷的钢体,即使只擦伤人的皮肤,也很难愈合。自卫反击作战后,曾被广泛流传的“军刺浸泡过毒素”说,便缘于此。56式军刺的设计特点,是以刺和放血为主。刺入人体任何部位8cm左右,能在极短的时间内,通过血槽迅速将空气引入血管形成大量泡沫,堵塞通往脑部的血管,进而造成脑组织缺氧,导致迅速死亡。而在消除负压的体腔内将军刺拔出,则毫不费力。这是异常实用,也很变态的杀人利器。虞松远和林涛刚回到头陀宾馆房间,耳麦里就传出李海潮的声音,“别讲话,别回答,听我说就行。文世玉身体发黑,绑架前曾被服毒。我已经通过医院向外放出风声,‘毒已解,正在抢救。’”虞松远敲了两下,表示听明白了。林涛看着他用手语问,“我们怎么办?”虞松远也用手语回答道,“教官在引蛇出洞。今天我们睡大觉,让各路大神自己尽情去表演吧!”两人吃完刚才回来时在路上买的两袋早餐,开始呼呼大睡。中午起来,到二楼餐厅吃完饭,正要返回房间接着睡,五楼舞厅的经理堵住了他们。这是个三十多岁的少妇,**得很,说话时两眼电光闪闪,风情四射。“两位先生,下午有十几个朋友慕名前来,能否给个面子,带她们跳几圈。”“乐意效劳。”林涛毫不客气地搂着就是一个热吻,并色迷迷地说。于是,整个下午,一曲又一曲,他们都在陪着一帮四五十岁的妇人们跳舞。这些人,都是金瓯市商界大腕、达官贵人的夫人。她们紧跟全国舞风,也热衷起交谊舞来。理由是,可以助他们夫君纵横官场、商场。其实,舞场是最容易让人迷失的地方。年轻的躯体,飘逸的舞姿,强壮的体魄,充满阳刚的男性气息,也让这些有钱有闲的贵妇们,小心脏嘣嘣直跳。有的妇人,干脆犯起了花痴。与林涛相舞的一个艳妇,一曲终了,情不自禁,热吻了他,让林涛极其不爽。虽然是人家包场,可雨儿、小丽等一帮舞女,却全都没有离开。本来场上飞舞的花蝴蝶,应该是她们这些如花似玉的女孩啊。可人家包场,自然人家是主角。她们一个一个都撅着嘴,失落地坐在一旁,懒得下场动弹一下手脚。晚上,这些意犹未尽的妇人们,在二楼餐厅包了一个大包间,隆重宴请两位“老师”。妇人们舞兴正浓,已经将舞厅夜场全包了,可晚饭后,两位小帅哥突然销声匿迹了。她们四处寻找,雨儿等人则幸灾乐祸地坐在一边看笑话。金瓯市公安局内部保密会议室内,郑鹏飞正在大发雷霆。“改革开放后,在我们内部,一些意志薄弱分子,成了金钱的俘虏,成了犯罪分子的保护伞。庄书宝参加过自卫反击战,曾是战场英雄,为什么偏偏是他?绑架李勤勤,刺杀自己的师傅,真是丧心病狂!此案与绑架案并案侦查,由一大队负责。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将所有窝藏在我们内部的害群之马,彻底挖出。”“是!不过……”江志明点点头,他是一大队副大队长,此刻他又要发表不同意见了。此前,江志明一直在侦查一桩杀人案。两个月前,两个外地来金瓯工作的女青年,先后被人奸杀碎尸报,抛尸在一个池塘之内。刘子呤通过技术手段,根据颅骨已将女孩形象,基本复原。江志明通过大量走访,已经将作案人锁定为个体户刘晓。刘晓也是退伍军人,退伍后自己开了一个修车铺,生意越做越好。但是,几年前,他的女朋友抛弃他远嫁外地,他开始疯狂报复年轻女性。他以谈恋爱为名,谈一个玩一个,玩一个抛弃一个。而抛不掉的两个女孩,被他无情奸杀并碎尸。刑警一大队老队长于杰重伤后,仍在家疗养,每天靠轮椅行走。江志明即将形成完整的证据链,大功即将告成。可就在这时,郑鹏飞将“抛尸案”暂停,命他全力接手一大队,侦办绑架案。“郑局,我谈点个人意见。”江志明平静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