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蛙鸣犬吠是乡愁中国苏北,南潮河畔,虞家村,虞松远正在训练营百无聊赖地等待归国命令的时候,教授专程从金陵回苏北过年了,人老了,就忒念旧,心事就忒多,落实政策后,她们离开苏北返回金陵,再也听不到蛙鸣犬吠,再也喝不上甜甜的小河水,再也沒有几家人亲如一家的相濡以沫,教授总觉得生活中少了些什么,于月月善解人意,对婆婆的心思了如指掌,正月初二,她就让史元东派车,专程将婆婆送回苏北过年,并明确说,想住到什么时候,就住到什么时候,想家了,就让庄虎派车送回金陵,教授返回虞家村,成为过年时虞家村一大盛事,公社书记周建国、大队书记周昆,虞新河、虞新民兄弟俩,都亲自到县城迎接,当天晚上,县委县政府主要领导亲自在庄虞氏饭店宴请了教授,宴请结束后,教授归心似箭,庄虎便调了一个大面包车,将陈老师一家,陈岚、林雪等小姐妹,一起连夜送到虞家村,乡亲们都知道教授晚上要归來,都聚集在教授房前等候,她一进村,就放起了鞭炮,好不热闹,感动得教授热泪盈眶,与大家相见已毕,众人陪教授热闹一会,才都络绎散去,周建国和周昆是最后走的,并约好日子,公社和大队要分别宴请,教授都愉快地接受了,所谓穷家值万贯,一草一木总关情,这是她们一家重生之地啊,众人都散去后,老人家前前后后看看,房前屋后瞅瞅,猪圈内养着大肥猪,厨房锅内烧着热水,锅台碗灶收拾得整整齐齐,厕所也干干净净,一切都与离开时一模一样,不禁连声感叹,泪水长流,心情又大好,在她离开的这段时间,温小林和庄虎经常回來居住,平时,虞雅和四丫就在她的家里给她看家,佘文芳、佘文秀姐妹俩,还专门给她们养着一口大肥猪,其实,现在他们都是企业大股东,养猪可不是象过去一样是为了钱,这次教授回來,温小林和庄虎也跟着一起回來,陪她居住,林雪、陈岚、陈玟、松权、张玲也都一起回來了,大家要一起陪她老人家热热闹闹地过年,看了一圈,教授和佘文芳、佘文秀姐妹俩回到室内,教授感叹地说,“这里才是我的家啊,谢谢你们这么用心,”室内的火盆内,木炭蓝色的火苗不舞动着,温暖得很,见虞新河和虞新民兄弟俩低着头,心事重重地在抽着烟,教授瞅瞅屋内庄虎、温小林、林雪等晚辈都在,便说,“虞老大,虞老二,天塌不下來,我坐了一天车,你们也都放心睡个好觉,一切明天再说,”林雪心里“扑嗵扑嗵”直跳,别人都不明白教授话里的意思,只有她心知肚明,公公婆婆、二公公二婆婆是心胸何其博大的人,此时心事重重的样儿,不用说肯定是虞大哥出事儿了,但她不敢乱问,婆婆不主动告诉她,就是还不能让她知道,她就绝不能问,第二天是正月初三,是回娘家的日子,虞新河的大女儿虞琴也回來过年了,当天中午,虞新河象操办喜事一样,让庄虎从饭店调來厨师、碗盘用具,开了十六桌,大宴全村,给教授接风,教授德高望重,本來按照农村规矩,村里有头有脸的人家,都要轮流请教授赴宴的,可教授年事已高,那受得了这折腾,虞新河与大伙一商量,便决定自己大宴全村,每家來两人,大家一起热闹热闹,心意尽到了,也就行了,可就这也不得了,各家送的瓜子小吃,肉坨子、鸡鱼肉蛋,吃出正月教授也吃不完,幸好陈老师一家也一块來了,正好一起慢慢消化,等轰轰烈烈的大宴进行完毕,晚上王凤将年轻人都赶到各家去看电视去了,连虞松东、虞琴都沒资格留下,几个老人都坐在陈老师家,紧紧地关上门,教授沉默了半天,看了一下众人,终于说道,“现在不是着急的时候,要静心让我说完,都让虞老大、虞老二猜着了,小远这回是闯大祸了,”众人都紧张地看着她,教授喝了一口水又说道,“虞老大病了一场,我们都吓了一跳,小月专门派她的学生去了一趟暨阳,那个肖丫头确实怀孕几个月了,小史做了不少工作,通过军区的领导,和他们部队联系上了,总算保住了军籍,”“这么说,他们部队早就知道了,”虞新民惊问,“那可不是一般的部队哪,什么能瞒得了他们,但部队也是爱惜人才,也舍不得开除他们,据部队首长讲,小远是负伤后昏睡中发生的事,肖丫头也是人品端正的好姑娘,她在照料他,事发突然,又不忍拒绝,小远自己从始自终是一点不知道,自己都快做爸爸了,到现在还蒙在鼓里,”“混蛋,自小习武,竟然昏迷至此,莫名其妙,”陈老师是虞松远的师傅,闻言脸先红了,不满地嘀咕道,“别乱怪好人行不行,松远是负重伤昏睡中出的事,要怪也只能怪肖丫头,”都说师徒连心,王凤是虞松远的文化师傅,她与于月月,对虞松远是视同已出,自然听不得对他不好的话,佘文芳已经呜呜地低声啜泣起來,佘文秀也流着泪说,“小雪这可怎么办哪,可怜的丫头,这么招人爱,她要知道怎么能受得了,这熊孩子怎么能这么干哪,”教授长叹一口气说,“沒那么严重,小史说,部队领导从侧面了解到,这个肖丫头很有主见,她不想破坏小远和小雪的婚事,她要自己独自养大这个孩子,”此言一出,屋内的众人都愣住了,“这可太亏待肖丫头了,她和孩子可是连个名分都沒有啊,”陈老师哀叹道,“大家都不要愁,车到山前都有路,小史说,这个肖丫头现在也算是这个部队的人,他们部队首长正在想办法帮他们补救呢,我临來前,小史一再关照,请家里长辈就当什么事也沒发生过,一切要保密,将來有办法弥补,”室内静了半天,虞新河才抬起头,咬牙说,“小雪是忠烈之后,首先不能亏待了她,此事至此为止,严格保密,家门不幸,孽畜如敢始乱终弃,虞氏一门就沒有这个孽子,”“啪”地一声,佘文芳将茶杯重重地放到桌面上,听丈夫说出这等狠话,她心惊肉跳地叱道,“说什么呢,话别说那么过,再怎么说他也是你们老虞家顶天立地的汉子,”虞新河见佘文芳恼了,便不再吱声,他英雄一世,但对自己的老婆,却从不顶撞,甚至连说话,都轻声曼语的,大家正各想着心事,或许是电视看完了,年轻人好动,外面远远传來几个小伙、丫头高声说笑的声音,虞新河皱眉道,“教授,孽子败坏门风,带了一个很坏的头,此风不可长,要给他们敲敲警钟,”教授点点头,“应该,小远带着几个孩子出国作战,九死一生,他们是真正的国家栋梁啊,他们都出去半年了,也该回來了,你们兄弟俩要掌握个度,他们为国尽忠,见多识广,点到为止就行,主要是警示一下其它的丫头小子就行了,”林雪一直在外边转着,可她又不敢走近陈老师家,陈老师家中大家正在讨论着什么,她既想知道又怕知道,她恐惧地觉得,有大事要发生了,从虞松远写信要“肖园”二字,她就隐隐觉得要出问題,但是,她坚信自己与她的虞大哥的爱情,她早已经想通了,虞大哥英雄盖世,很招姑娘们爱,就是闹出点绯闻,也在情理之中,她爱虞松远胜过爱她自己,虽然她对自己充满自信,但她早就想好了,假如有一天,虞大哥爱上一个比她更好的姑娘,她不会缠着他不放,她会选择默默地走开,她就是这么想的,至于走开以后怎么办,她沒想好,也不敢想,……八十年代,农村的“年”一般要过到正月二十二,有些地方,甚至未出正月都是“年”,正月十五,禹山区组织了盛大的禹山庙会,西肥村的锣鼓队、高跷队、灯谜队、秧歌队等,在庙会中大出风头,今年的庙会,禹山区就选择在肖园门前的马路上举办,黄梅戏大舞台就搭在肖园马路对面的空地上,当天人山人海,热闹非凡,庙会的**,就是市黄梅戏剧团演出经典名剧《女驸马》,市、区领导等头面人物,都被柳姑请到肖园四楼的露台上,观摩演出,中午,肖园开了四桌,招待各路领导、名流、主办方,肖园已经是禹山区的纳税大户,还是禹山区最有社会公益心的企业,区里选择肖园门前作为庙会主场,其实也有宣传肖园的意思,柳姑对此心知肚明,因此,正月十五当日,隆重宴请了各路领导和主办方,从正月初一开始,每天都有民间的表演队,或到门前扭一顿秧歌,或來唱一段黄梅戏,或表演一通高跷、旱船,然后就伸手要赏钱,每次杨梅都根据自己心情,表演好的,赏五元、十元,表演水平一般的,一元两元,太差的,五毛,庙会热热闹闹的要搞四五天,白天是演出,晚上是灯会,灯谜会,每天白天夜晚,都是人山人海,正月十七晚上天刚黑,彩灯已经都亮了起來,虎方市來逛灯会的人络绎不绝,肖园门前摩肩接踵,肖园大门两旁,挂着两盏红红的大灯笼,灯光闪烁,充满节日气氛,夜色中的肖园,象一个恬静、优雅的女子,在迎接着兄弟小队的归來,就在这时,一辆面包车和一辆军用卡车,从公路中心慢慢开了过來,到了肖园前面,两辆车好不容易才从彩灯空隙,开到肖园门前停下,